“对了，山洞里的冰美人怎样了？运回京了？”莫离想起一事，语音在灵姬耳畔轻吐。

灵姬耳朵麻痒，抬眼，只看到莫离的侧脸，“你失踪，我发疯似的寻你，未向铁帅提及山洞冰美人的事。怎么，你喜欢她？”

莫离摇头，“我觉得冰美人留在乐善府，不如运回京交由铁帅处置。即使无法破除玄冰解救她出来，作为咱俩发现的，如何便宜其他人？”

灵姬蹙眉，抬头对上莫离的眼睛，“我总觉得那冰美人是个麻烦。若那山洞的主人发现东西不见了，岂不大发雷霆？”

莫离呼吸灵姬口吐香兰，沁入心脾，“咱们回京禀告铁帅，由铁帅定夺。”

灵姬点头，起身跪坐，怀疑地看着他，“说说吧，你的伤口痊愈，毫无疤痕，怎么回事？”

莫离眼底暗淡，“我知道瞒不过你。我已死过一次。”

灵姬瞳孔微缩，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你中了那妖人的蛊？”

莫离不置可否的点头。

“你放心，我会解除它的。”

灵姬眼眶释满泪水，含泪地问，声音悲切：“你要我接受你变成那样的妖人。”

“我不会的。”莫离认真的说，可他也不确定阆少轩会不会履行诺言。

“解毒丸，全都喂你，我给我好起来。”灵姬抹泪，将整瓶的解毒丸倒进莫离口中，莫离呛到了，灵姬忙用手捂住莫离的口，神色关切，“你为了我，一粒都不要浪费。”

莫离点头，温情脉脉。灵姬打开水袋塞，灌他些水，见他都咽下才安心，“毒师蔡老教过我解蛊。我今日才知蔡老的苦心。”

莫离：…

灵姬掀开帘幕，望了一眼前方远山，回头看莫离，“我入夜后打猎，希望抓到活物替你解蛊。”

…

夜，广阔的平原，一轮明月悬空。

数辆马车依次排开，七八人抱剑守夜，沈清池躺在金边蓝底软毯上，支起脑袋对着篝火，转眸思量。

丫鬟跪坐陪着。

“凌云君不喜莫离，我该如何讨他欢心？”沈清池眸子定了定，看着贴身丫鬟，嘴角微扬。

丫鬟蹙眉，咬牙，“昭明公主跟他要好。小姐，咱沈家虽富，可比不得贵人。”

沈清池眸光凝聚，眉头一挑，显出俏皮的喜悦，“我知道，碧儿，你去问他，咱们救下他，他如何回报？”

碧儿嘴角含笑，温软笑道：“小姐，他又不是书生贵公子。你救他，稀罕他什么回报？”

“他跟昭明公主好，我又救下他，昭明公主自然要替他还。哪一日碰上了，借着他说话，昭明公主会卖我三分情面的。”沈清池盘算着，挥手催促碧儿问问莫离。

碧儿笑着徐步朝末尾的马车走，踏上马车，一掀帘幕，看着黑暗中的莫离，细声细气的问：“我家小姐要我问你，救命之恩，你拿什么回报？”

“你们若真心救人，如何用绳子捆住我？”莫离毫不留情的反问。

丫鬟怒气冲冲，抬手便要喝骂。

沈清池悄然跟着，停在马车外，将对话听在耳中，眸光微转，轻启红唇：“不管怎么说，你在我沈家马车，便是我沈家保护你一路，让你免遭侵扰。你才等到有人来救。你要如何回报我沈家恩情？”

莫离冷笑：“我知恩图报，你施恩索报，很好，很公平。”

丫鬟听的眉头跳动，指着莫离怒喝：“有恩有偿天经地义，我家小姐恩怨分明，你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真该让你死在路上。”

沈清池神色不变，挥手止住丫鬟，上前一步，郑重言道：“我要你一句承诺，你与昭明公主婚好，世代铭记我沈家恩情。

古有结草衔环，义士一吻报君子。我沈清池把你从平原野地带来，与昭明公主团聚。要你一句承诺，不过分吧。”

车厢中沉默片刻，丫鬟强忍着怒意，等莫离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就是。”

“莫离，你胡乱许下什么诺？”黑暗中走来一人，灵姬手抓野兔和野鸡出现在火光中。

沈清池面容含笑，盈盈一礼：“我沈清池提前恭喜昭明公主姻缘美满幸福。”

灵姬冷淡道声谢，对站在马车上的丫鬟道：“让让。”

丫鬟看眼自家小姐，不甘心的下了马车，陪她回去。

灵姬踏上马车，蹲在莫离身旁，抱起莫离走出马车，轻放，一把拧断野兔脖颈，用匕首划破兔腹，流出温热的鲜血，看了莫离一眼，抓住他的手腕，干脆利落的一刀划破莫离的手指，血滴在野兔的伤口处。

松开手，守在一旁静静等待。

无数细小的虫出现在兔腹那血肉模糊中，贪婪争食。

莫离怔怔看着野兔，精神如遭抽离，顿时陷入沉睡。

灵姬一刀割破野鸡的脖子，绕着莫离走一圈，将野鸡扔到篝火中。

对野鸡扑腾翅膀挣扎的声音充耳不闻，无视他人的目光，灵姬跨入血圈，握住莫离的手，温情脉脉的看着他的睡颜，照在她身上的火光都似温柔了许多。

灵姬温柔似水的唤着情郎：

“莫离，你好了。”

莫离脸上的暗沉慢慢如丝般抽去，显出明媚阳光的俊美。

…

篝火旁，沈清池自灵姬和莫离身上收回目光，静静观察面前摇曳跳动的火焰。

侧眸冷瞥，“吩咐下去，今夜的事对谁都不许提。”

刘叔应声离开。

丫鬟在旁劝道：“小姐，休息吧，明天要赶路。”

“嗯，”沈清池软软躺下，丫鬟替她盖上狐裘，跪坐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