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这样想着,走廊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在说话。
“看看看,沧县的谢遥。”
“我去还真是,这位姑奶奶怎么来青县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县太爷的弟弟与沧县王大人的夫人是一家,青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束手无策这么些天,可不把她找来试试嘛,她都来好几天了,你刚从外地回来,不清楚也正常。”
“这姑娘反正我服!五天就破了案,案子破了,你看我们大人高兴得嘴都快咧上天了。”
“人家那是有真本事的……”
吵吵闹闹间,只听到一个女声朗声笑道,“青县的诸位大哥们,我们有缘再会。”
“再会再会……”
“有空常来啊!”
楚昭心生好奇,步出厅门,却只看到一个青衣背影,马尾高高扎起,正匆忙离去。
一个小小的沧县捕快,居然能让外县的县太爷如此倚重,不惜拉下面子请来帮忙,这姑娘,有点意思。
当时自己又怎么会想到,不久之后,他与她,竟然会绊在一起。
楚昭狂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谢遥醒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起今日之事,急忙下床,正要换身衣服,打开柜子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屋子。
昨夜……昨夜……
屋外响起敲门声,有人道,“姑娘起了吗?老帮主让你去一趟。”
“起了起了。”谢遥急忙应道,她理了理身上有些皱的衣裳,想着自己这幅样子不好见人,打开屋门,道,“你去告诉师父,就说我马上就去。”
她匆忙回到自己园子,洗漱换衣,往郭玉珏的院子赶去,刚到门口,迎面撞上郭玉珏和楚昭两人。
“师父。”
郭玉珏见到她,笑道,“丫头来得正好,今天这事是官府主场,你们去吧,我在家中静候佳音。”
谢遥不由楚昭,目光有些闪躲,扭过脸去,问道,“师父,人到了”
“到了,快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谢遥跟着楚昭朝前院走去,谢遥落后他几步,一声不吭低头跟着。
谢遥异常的沉默,楚昭回头看了几眼,她明明察觉,却仿若未察,蓦地手被人一拽,谢遥被他围堵在了一处隐蔽的拐角处。
“害羞”
谢遥摇头。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大人面相威……”
楚昭猜到她要说什么,失笑打断道,“面相威严”
谢遥面上装着镇定如常的模样,道,“大人,快走吧,不是说人都到了吗?”
楚昭看她眉眼低垂,耳根发红,轻笑一声,心情大好,放开了她。
谢遥匆匆忙忙走在前面,腰身挺直,看起来倒是正常得很。
二人出了后院,到了前厅,大厅上有人在等候。
那人着一身暗黑色官服,正负手等待,见到二人,上前恭敬行礼,道,“下官高怀勉,见过楚大人。”
楚昭道,“高大人不远辛劳赶来,楚昭在此先行谢过。”
高怀勉有些惶恐,忙道,“楚大人客气,下官职责所在。”
楚昭步出客栈大门,街上行人并不多,他感受着秋日的冷意,问着身旁的人,“来了多少人?”
“下官怕到时人手不够,调了一千人。”
“都准备好了?”
“只等楚大人一声令下。”
虽然昨晚谢遥就隐隐猜到楚昭要从周围调兵行事,可她怎么也没猜到,来的人会是高怀勉,当初在雁阳城时他曾帮过自己,谢遥对他印象很是不错。
察觉到谢遥的目光,高怀勉看去,他记得谢遥,想着往事,顿时报以一个和气的微笑。
谢遥回以一笑。
楚昭一脸肃然,周围都冷了几分,他跨上马,沉声道,“高大人!”
“下官在!”
“闫州漕帮刘汝龙涉嫌贪污闫州税银,奉我令,羁押疑犯刘汝龙,若有反抗,就地斩杀!”
“下官领命!”
二人翻身上马,跟随楚昭朝漕帮总堂赶去。
此时晨光微亮,闫州还是一片平和,闫州的衙门却已翻了天。
高怀勉带兵入闫州,早就惊动了闫州县衙,可还未等县衙反应,高怀勉的人已经交替了城门守卫,说是奉的刑部新任尚书楚大人之命。
刑部新任尚书
楚昭来闫州了?
四十多岁的闫州县太爷尤有鬃听到消息时,吓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想着十有八九应该是楚昭到了。
他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出大堂,“来人!备马!快备马!”
闫州,要变天了!
漕帮总堂门前,精兵已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三人看着门上匾额,翻身下了马。
刚一下马,只见大街上尤有鬃正带着闫州的府兵匆匆赶来,到了跟前,见到楚昭,上前弯腰恭恭敬敬的行礼,“下官闫州县令尤有鬃,见过楚大人。”
楚昭负手,连一眼都吝啬予他。
倒是一旁的谢遥,皮笑肉不笑,道,“尤大人真的是公事繁忙,我来闫州这些日子,日日都见不到尤大人的人。”
尤有鬃只能尴尬一笑。
当初谢遥来闫州时,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他又岂能让她从官府这边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再加上当时因为旁事在身,尤有鬃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只是嘱咐了县衙里的人,将她晾着就是。
没想到如今……如今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又这么会料到,今日楚昭会带着高怀勉来漕帮总堂,看这阵仗,今日怕是不好收场。
“下官惶恐……惶恐……”
谢遥道,“现在才来惶恐,早干嘛去了?”
他好歹是一个地方县令,被人当着这么多人下了面子,心中不快,可碍于楚昭又不好发作,只能陪笑。
他现在并无把握楚昭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证据,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安,他如此大动干戈,若心中无底气,怎会如此
楚昭望着漆红色大门,挥了挥手,高怀勉会意,立刻道,“搜!”
他带着两队人,上前野蛮的拍开了大门,一路直闯入内,把住各个要口。
谢遥见二人已经进门去了,这才俯下身小声笑道,“尤大人。”
尤有鬃不知她要说什么,微侧耳倾听。
却听到她幸灾乐祸小人得志般的道,“你完了。”
谢遥说完,站起身来,看他脸色如土,心情顿时大好,想着自己也算是报了当初初来时的仇。
她再不理会身旁之人,匆匆忙忙进门去了。
大郦第一女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