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许巧望着车影,转身按响门铃,明水从里面出来,瞧见是她,赶忙说:“宁小姐,我家夫人刚出门,应该没走远,您没碰见她吗?”
宁许巧点点头:“碰上了。”
明水见她手里拎着一个小箱子,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将门打开,宁许巧无声地走进去,明水跟上,天气太热,一进屋子就赶忙去给她端茶,等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空无一人,明水当场愣住,左右看看,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前后又找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没有宁许巧的身影,只在客厅入口处的地上摆着一个箱子,就是刚才宁许巧拎在手里的那个。
明水将茶放下,追了出去,只远远瞧见街角一辆汽车的背影。
回到屋子里,静水也走了出来,见屋子里除了明水再无旁人,有些奇怪问:“你不是说宁小姐来了吗?她人呢?哪里去了?我怎么没见到?”
明水一脸懵地指指门外:“刚刚走了。”随后又指了指地上的箱子:“留下了这个。”
“这是什么?”静水走上前去,将箱子拎起,掂了掂,明水上前,问道:“咱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静水摇头,指着箱子道:“你没看上面落得锁吗?宁小姐的东西,肯定是留给夫人的,咱们怎能随便乱看?”
明水吐吐舌头:“我就随便说说,也没这个胆子。”
静水责怪道:“以后说都不要说!”随后又道:“我拎到夫人房间里去。”
舒念到了钱家,钱父还没有回来,只有钱老夫人一人在,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单刀直入问钱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钱老夫人心烦意乱的,见了舒念态度劲劲的,本来上午受得气还没撒出去,此番见了她心里更是窝火,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舒念见她一副无赖的模样,心头也渐渐起了火,缓缓说了一句:“既然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母亲也是一问都不知,那我也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谁知道绑匪什么时候打电话,我得回去等着。”
钱老夫人一听绑匪和电话二字,心间颤了颤,管住了嘴巴,没再像刚才那样多话,舒念正要吓唬她一番,钱父从外面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一见面,舒念就站起身等在一旁。
钱父将手头的现金兑了,另外去了几个关系亲近的朋友那里周转,总算凑齐了钱,将沉甸甸的箱子递给她,一瞬间像是老了十来岁,不知是奔波所致,还是她看花了眼,总觉得钱父的头发灰扑扑的一片,像是一夜白了头。
舒念忽然心里难受了几分,这样一个老人,操心劳累,她是不是太过狠心。
手里攥着箱子,胳膊沉甸甸的,双臂仿佛不能承受其重。
钱父问她:“绑匪有再来电话吗?”
声音沙哑得厉害,此时二人面对面,舒念瞧见钱父的眼窝深了几许,像是几日未睡一般,心中愈发煎熬。
无声点点头,钱老夫人紧张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钱父也如临大敌,声音都颤了几分,问道:“他们……可是说了什么?”
舒念艰涩说道:“就是提醒我,要准备好钱,明日要送过去,具体哪里和时间还没有说,会再通知我。”
钱老夫人又捂着嘴巴哭了起来,钱父厌烦地瞪了她一眼,钱老夫人不满,但也没在这种时候多话,转过身去,放低了声音。
“家义,人没事吧?”钱父的声音有些紧张,像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舒念心里百般内疚,低下头去:“他没事。”
钱父松了一口气。
舒念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道:“我去找了家义之前军界的一个朋友,他答应帮忙,会派人护送我去,免得半路出什么岔子,毕竟,钱筹来不易。”
钱老夫人高声道:“那样最好,阿弥陀佛啊!!”
钱父点头:“你只身一人前去太过危险,原本我就打算派几个人跟着,既有更合适的,那便最好。”
又待了一会儿,舒念准备离开,钱父不放心,毕竟身上带着那么多金条,亲自带着几个人送她回去。
一路上舒念内心翻腾得厉害,觉得自己同那些伤天害理的绑匪也没什么分别。
钱父毕竟担心,送到后他人回了家,将手下的人留下,守在外面。
舒念几乎一夜未睡,对计划的担忧和对钱父的愧疚让她挣扎万分,天刚蒙蒙亮,电话就响了。
舒念盯着电话机,咬着牙,像是在做最后的决断。
终于,起身奔了过去,已然没有退路。
还是熟悉的声音,江潮生毫无感情道:“晚上九点,将钱送到丽花皇宫,你进去会有人接你,只要我收到钱,人会安然回去。”
说罢,电话就挂断。
舒念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江潮生不是让袁少文做这件事吗?怎么这两次电话都是他打的?而且地址也从破庙山村换到了丽花皇宫这种消遣场所?
但戏已开罗,她只能唱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开始恨江潮生,怪他不将时间定得早一些,早死早超生,这般还要挨到晚上,她还要多受几个小时的煎熬。
很快,钱父和钱老夫人都过来了,一进门,舒念就说了情况,钱父沉默,钱老夫人一听,着急道:“他胆大包天,竟然敢明目张胆在这种地方收钱?咱们去报警吧,让巡捕房抓他!”
舒念心中着急,刚要说不行,钱父已经开了口:“胡闹!这种人你瞧着是绑匪,敢在丽花皇宫下手的人,你以为会是简单的山寨土匪吗?那都是有后台靠山的人!如今局势越来越紧张,缺钱的祖宗到处都是,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还让巡捕房抓他们?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伙!”
这下倒省了舒念费口舌的劲,钱老夫人偃旗息鼓,坐了回去,又哭天抹泪起来。
舒念捏捏手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此刻也心乱如麻,便干脆保持沉默。
钱父和钱老夫人并不奇怪,在他们眼中,只觉得她是担心钱家义,尤其钱父,还好心地劝说了一番:“你脸色极差,就算担心,也要顾惜下自己,家义这里还指望着你呢,你可不能比我们两个老人先垮了。”
舒念听着心里头暖了一会儿,自从出事后,她好歹总算听到句像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