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八章 拿我设局(1 / 1)百里潮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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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也不耐烦地一摆手,众人长枪上膛,枪口瞄准江潮生众人,袁少文几人也握紧手枪,舒念心提到嗓子眼,忘记动作,不能言语,明水也被吓得愣住,只呆呆地流着泪,只有江潮生淡定如斯。

“江潮生,你少废话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再多也没用!”郑家也话未说完,就被江潮生打断,他稳声道:“你不妨推开窗子去看看,回头想想要不要说这种话。”

郑家也心头疑窦丛生,他冷笑道:“你拖延时间的招数也太拙劣了吧?”

江潮生轻笑出声,姿态越发从容:“你大可以去看,什么也没有的话,我能拖延几分钟?只是不要后悔得好,我好心提醒你,现在你若开枪,全无胜算,但你若放下枪,我的本意不过是带你走,司令也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郑家也出声开始骂人,但仍不忘让手下去查看一番,回来后面色大变,恶狠狠质问:“你竟然埋伏我?你怎知我今夜会对你动手……今日是你故意诱我上钩?妈的!……”

不待江潮生出声,郑家也又阴狠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再傻也没到听你摆布的地步,我现在放下枪才是死路一条,你还在我手里呢,嚣张个什么劲?我就不信,外面的人敢轻举妄动!”

江潮生一抬手,指着郑家也的左肩说:“打他左肩。”

只听枪声响起,郑家也随即惨叫出声,右手持枪捂住左肩,鲜血汩汩流出。

窗户上只余一个黑漆漆的洞。

明水低呼后马上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吓得紧紧闭上眼睛,舒念也一阵打颤,之前她同江潮生一同遭遇山匪袭击是在夜里,又是在荒郊野岭,基本上只听到枪声,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还得借着开枪时一闪而过的枪火闪现,闻得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但更多是火药味,导致了舒念虽然也近距离经历过生死枪杀,却并没有留下多么大的心里伤害,只是回家做了几天噩梦没睡好就再无大碍了,事后江潮生还担心问过她,有没有后怕,舒念如实说了后,江潮生哭笑不得,只得佩服她的胆大。

如今虽然也是夜里,却是在有灯照明的屋内,尤其郑家也上来后,手下不少人手里还持有火把,更是将整个屋子都衬得明亮晃眼,一针一线都看得分明。

这么近距离的鲜血刺激,舒念虽然不至于像明水那样吓到,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她扭开头不肯再看,轻轻安抚着明水。

“现在考虑得如何了?”江潮生开口问询,话虽和气,却透着丝丝寒意。

郑家也缓过这口气,手下手忙脚乱按住帮他止住血后,他才挂着一头冷汗,笑骂道:“果然论奸诈谁也比不过你,你竟然留有后手,早先你在司令面前卖乖时,我就不服,觉得你不过是个花架子,现在看来,你这几年倒是长进不少,原是我小瞧了你去,沦落至此也是天意。”

江潮生并不答话,眼神缓慢扫过郑家也的一干手下,第一圈尚可,等到他扫视第二圈时,已经有几个胆小的放下枪,生怕他一声令下,躲在暗处的神枪手就要了自己的命。

郑家也见状大怒,破口大骂,没两句,就被袁少文喝住:“郑督军,我劝您省省力气,兄弟们跟了您一场,即便没有荣华富贵,最后留个活路也不过分吧?你可别害了大家!”

郑家也喘息粗重,怒红了眼,刚要再将咒骂的对象变为袁少文,就听他又说:“如今你已是自身难保,何苦拖累兄弟们?大家若是有想主动放下枪的,我们督军给钱,允准你们回乡,置办田产,讨房媳妇好好过日子,仔细想想,跟着郑家也你们能讨着什么好处?净藏头藏尾,没法挺直腰杆做人,咱们当兵的,哪个家里不是面上跟着有光?好好想想。”

袁少文话音刚落,郑家也的手下就人心涣散,大家互相观望,面色松动。

倒是郑家也脑子转的活,他想到其中关隘,立马戳穿袁少文话中的漏洞:“你们莫不是在唱空城计吧?若外面真是有雄兵掠阵,你们还会在这里费劲地磨嘴皮子?我看,你们是想使诈,诳我呢吧?”

他这样一说,刚才犹豫不决的人顿时又警觉起来,袁少文刚要开口,江潮生笑了,指指他肩上的伤处:“这个也是假吗?还是说刚才去查看的人看到的是假的?郑家也,垂死挣扎,也动动脑子!”

袁少文立即补上:“我们督军向来爱惜兄弟们的人命,世道乱,大家出来当兵有的是自己求一个前程,有的是被迫征召来的,既然听自己号令,就得对他们好点,无谓的送死,大可不必,你自己的兵在你眼中,难道不过是蝼蚁一般?用来替你卖命,你可曾从心里真的爱惜他们?你走到今天的地步,还想要拖多少人下水?你既然不在乎,那我问问,你们谁想脑袋开花,就继续举着枪,只要督军一声令下,窗外多少杆枪对着你们,仔细想想!”

最后一句拔高了音调,漠然高声,持枪的人纷纷放下枪,原本跟着郑家也就没过什么好日子,这些时日又跟着他东躲西藏,更是每日过得心惊胆战,有家不能回,听刚才的话,他现在又在为日本人卖命,虽然家国情怀不是人人都看重的,但替他国人效力,总归心里别扭。

现在江潮生下了令,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结果也不会比跟着郑家也拼命更糟。

江潮生满意点点头,袁少文喊了句:“来人!”

哗啦啦从外面涌进数十人,将郑家也和他的手下纷纷带下去,一场危机顿化于无。

屋子里很快得只剩下江潮生袁少文,以及舒念和明水,再无旁人。

明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呆头呆脑地看着大家,江潮生发话:“明水估计吓坏了,少文,带她下去吃点东西,安抚一下。”

袁少文应承着,便要过来拉她,明水忽然尖叫出声:“别碰我,我不走,我要跟小姐待在一起!我哪也不去!我不跟小姐分开!”

袁少文头疼地看着她,正要训她不赶眼色,舒念说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哪里经历过这些,这会儿吓破胆,现在自然只想同我在一处,别难为她了,我们见识不多,没办法做到像你们那般若无其事。”

袁少文收了手,也没说话。

江潮生瞧了瞧他,吩咐道:“我先去料理着,你在这里守着她们,让人把这里赶紧收拾干净。”

袁少文领命下去,很快带领两人提着桶进来擦拭地面。

舒念望了望地面的血渍,不自在地扭开头,打开窗户,就被制止:“别开窗,夜里冷,当心着凉。”

舒念闷闷的:“屋里有股血腥味,我想透透气。”

江潮生过来安慰地搂搂她肩头:“这家店统共就这间屋子像样,其他房间都有用,你委屈一下,我稍作处理后就过来陪你。”

舒念知道他着急去处理郑家也,时间耽误不得,便说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

江潮生看了看她,又轻轻抱了下她,转身对袁少文道:“好生照看着。”

随后便推门而出。

待他真的走了,舒念心里才觉得老大不舒坦,袁少文已经给她们都倒好了热水,属于她的那一杯被恭敬地放在桌子上,而明水的,正端在袁少文的手里,他轻声说着话,缓解明水的紧张。

舒念眼眶一热,扭开头不再去看。

“袁队长,今夜的事,你们已经提前预知了,对吗?”舒念决定从袁少文处下手,看看可否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袁少文抬头看她,略微警觉解释道:“督军身份贵重,现在又是多事之秋,防卫比平时重一些,也是常有的。”

只问了一句,舒念便闭上嘴巴,她知道,从袁少文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待了一会儿,心中的疑虑始终难以消除,她起身,还未等走一步,袁少文便起身拦阻:“舒小姐要去哪里?”

舒念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出门吗?”

袁少文忙解释:“外面太乱,舒小姐还是留在屋内的好,在下奉命照看您,不能出岔子。”

袁少文的话合情合理,外面现在肯定一团乱,很多画面可能不宜探看,但舒念就是从袁少文顺理成章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别样意味。

舒念静静望着他,袁少文没有回避,只是眼神闪了一下。

“我要出去方便,袁队长也不肯吗?”

舒念轻声问着。

袁少文脸一下子红了,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舒念笑了笑:“那就好,劳烦袁队长照看好我家明水。”

袁少文应承着,舒念转身便出了门,在走廊上待了两分钟,楼下人来人往,果然很乱,其他客人早跑了,店家颤巍巍出来照应,郑家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他的手下正在外面,聚在一处,听候发落,江潮生的人来来回回,忙着收拾残局。

她看了看刚才出来的那个房间的门,没有动静,想了想,转身下楼,找到店家,小声打听江潮生的去处,得知在一间房外,但是有人守着不能近前。

舒念转了个弯,果然看到门外有几个人在持枪守着,她想了想,没有上前,刚要上楼,

却在楼梯口碰见了本应该在房间里的袁少文,舒念也不奇怪,只是用疑问的语气问他:“袁队长怎么会在这里?”

袁少文面无表情,反问道:“舒小姐为何会在这里?楼上不是有方便的地方吗?”

舒念冷笑一声:“我难道下楼走动一下都不行吗?袁队长,我并不是你们的犯人。”

袁少文平铺直叙道:“督军少不得要同郑家也问些话,许多事,不方便被旁人听了去,另外,弟兄们都是粗人,怕舒小姐万一有什么事要问,交待得不清楚,冲撞了您。”

言外之意,就是怕她听墙角,也怕她找人乱打听!

舒念笑得夸张:“袁队长太看得起我了,我并没有那个胆子,去探听你们的机密。”

袁少文还待开口,只听到一阵女声的惨叫,舒念险些跌倒,是明水的声音!

二人对看一眼,具是急忙往回冲,袁少文脚步飞快,几步就腾挪上了楼,反倒是舒念不争气,太过紧张,脚下不稳,跌倒在楼梯上,膝盖瞬间磕到痛得动弹不得。

她咬牙想要起来,挣扎两次,总算能起身,刚要抬脚,就被身后之人扶住,她扭头去看,是江潮生。

二人谁都没多话,火速赶往楼上的房间,冲进去后才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就连袁少文也不知所踪。

幸好,楼下很快传来袁少文的命令声音,江潮生奔至窗前,发现他已经从窗户翻下,像是在追赶什么人。

舒念腿软地站立不住,颤声问:“到底怎么了?明水哪里去了?”

江潮生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听着下面的说话声,分辨片刻才回身解释给她:“应当是有郑家也的手下,偷偷溜上来绑走了明水,少文已经追过去了,别担心,咱们追得及时,他们应当跑不远。”

舒念跌坐在凳子上,喃喃不解:“他们绑明水做什么?她是不相干的人啊!”

江潮生面沉如寒铁,并不做声,只是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几个漏网之鱼,应当是郑家也最初留在外面把风的,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他们不是少文的对手,很快就会回来的。”

舒念已然想明白,那几人的目标应当是自己,看到江潮生带着人出去了,没见到她,以为她留在屋内,所以才下手,没想到舒念下楼,而袁少文也跟了出去,这才让明水落了单。

想到这里,悔恨翻涌而来,她自责地无以复加,双手捂住脸,轻声地哭泣着,浑身颤抖。

江潮生心疼不已,上前将她揽至怀中,舒念只轻轻触到他肩膀,便弹开,用力抹了泪,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今日你坚持要带我来巫女山,其实早就设好了局,对吗?我不过是个幌子,有我在,郑家也会更相信,你就是为了陪我来游玩的,而不是为了抓他。”

江潮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舒念继续问:“你怎么就知道郑家也一定会出现呢?哦,对,他说了,为了不杀错人,他必须出面,因为他的人中,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无旁人见过你的面。”

江潮生还是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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