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的痛苦!对于眼前一切的热情都在消退,而那些还能保持一点感情的亲人,都在不断地逝去。而自己的的亲人越来越多,但他们都是一些陌生面孔,他连称呼都称呼不全。更为打击的是一战结束后,家族里的男丁所剩无几。他感到孤独,灵魂的消逝让他自己过上了苦行僧的生活。毕竟,即使他不吃饭,他也不会死,只是会减慢新陈代谢的速度。在七十岁时,他曾发誓过,要睡一千个女人,但真当他获得了无穷的寿命以后,他完全不近女色,对于社交完全漠不关心。每天只是机械式吃点东西,喝上一些咖啡,下午茶只是象征性地拣一两块饼干。他越来越孤僻,几个子孙也逐渐搬离了这里,去往了巴黎,去往了法兰克福,甚至去了美国。我的父亲现在就是美国的一家画廊的老板,整天花天酒地。直到我的出生,不知怎么的才让他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灵魂的存在。二他从所未有地关心我,还送我去贵族学校,每年都会让人汇一大笔钱给我的父亲,让他对我好一点,这也让我对他更加亲近,到了假期回来,就来到这个老宅里长住,看他的藏书。后来开放了他的收藏室以后,几年下来,我对里面的藏品如数家珍,倒背如流。他自己的生命已经是时候结束了,于是告诉我,十年后的这一天,来到这个房子里。如果自己已经死亡,就帮他收尸,埋在那个几十年前就已经下葬的自己的墓里。如果还有气息,抽屉里会有一把手枪,将子弹打进他的脑壳里就可以。”
“你照做了吗?”
林胤听到也有些入迷,顺口就问出来。
“这之后,我出去上大学,又游历了世界各地,从南欧到非洲,从非洲到远东,再到印度,甚至成为了第一批进入中国大陆的记者。在我二十五岁那年,我按约回到了这间老宅,屋里只剩下一个五十岁的管家,和一名园丁,女佣、厨师什么的全部被辞退了,仅仅过了十年,这间宅子就看起来破败不已。我走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看到里面已经解出了蛛网,书桌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层灰。皮埃尔先生,我的曾祖,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睁着,目视前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挂在那。眼睛一点不眨,看起来就像一副雕像。我知道,这终于到了他生命最后的尽头。我问管家,他还活着吗。管家说,皮埃尔先生已经有五六年都是这个姿势了,没有进食过,也没有喝过水,但每天进去看看,他的眼珠的方向都会有一点变化。我问他,最近还是这样吗。他说是的。于是,我按照他之前所说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沃尔特p38手枪,对准他的脑门,砰地一声,他的脑壳竟然被打嘚粉碎。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有脱水干尸化的状态了。管家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意义,帮我收拾了尸体,在墓地,说是为了修缮墓碑,偷偷将那个空无一物的棺木挖了出来,将尸体放了进去,再重新埋好。”
“不评论人品如何,也是一代传奇啊。”
听完了这一大段故事,柯琛感觉自己也度过了一大段人生。
“这之后,我接手了这座老宅,他将一切都继承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法律手续,但是等我查了账户,发现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在我出去求学以后,他将他的大量资产都捐给了慈善组织,留给我的,只有这个院子,这座老宅,还有上百件文物古董。我自此以后就住了下来,一开始还有些大手大脚,有些不喜欢你的古董就隔段时间卖掉一两个,维持家用。唯一的园丁我也辞退了,只让他过一段时间就来整理一次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那外界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副诡异的棺材的?”
林胤知道,关键就在最后。
“那算是我的失误吧可能也不是失误,也就是去年年初,我开始收拾清点屋里的东西,但恰好有好几个买家来到我的家里,参观我的收藏室。当时打扫收拾还没完成,那个棺材我用一块黑布蒙上,放在墙角。但是有一个客人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样,来到了棺材的面前,一把掀开了黑布,并且被上面的图案所震惊了。他当时就提出,要二十万英镑买下这副棺材,运输什么的都由他来负责。我知道这副棺材其中大有奥妙,但这样价格我又很难拒绝。于是向他提出,我再考虑几天。就在第二天,杜先生来到这里拜访我,还问我有什么好东西正在出售,让他也看两眼,说不定能出更好的价格。于是我带着他,再一次掀开黑布。他当时就呆在了那里,然后迅速问了价格,跟我说道,他要花双倍的价格买下,并用炼金之星的信誉保证,这个东西如果落在了除了他们以外的人手里,会有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我当时犹豫了一下,但当他告诉我,他现在就让人取钱,把四十万英镑送来时,我一冲动,就卖给了他。后来我略微有点害怕,因为前一个买家才刚刚和我提出要购买,我转眼就卖给了另一个人,但我又确实没有答应他这笔买卖。等到那个买家再一次拜访我时,我告诉他,已经卖了。他大发雷霆,但我也坚持我并没有答应他这笔买卖。很快,他的心情平复下来,又改了一副好脸,问我还有什么与这个有关的东西。”
“那个买家叫什么,能透露一下吗?”林胤问道。
“按行业规矩,这是不能说的。但我也并不是什么行内人,所以告诉你们也没有问题。他姓伍,是柏林一所大学的教授,名字叫伍烈。”
这一个名字再一次响彻在柯琛的耳边。而这四人里,也只有柯琛和林胤知道这样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