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杰耐心地给张小西讲了起来，和陈应杰离的这么近，他温厚的嗓音伴着他丰厚的嘴唇律动，传入她的神经通路，引起她强烈的生理反应。她已经紧张到身体僵硬，大脑无法正常思考，却还要配合陈应杰的热心给出适当的反应。

“所以，最后答案就是b=3。”陈应杰收笔问道，“听懂了吗？”

“没太听懂。”张小西尴尬地说。

“哪里没听懂？”陈应杰问。

“从这里开始。”张小西不好意思说自己全部没听懂。

“那我再给你讲一遍。”陈应杰不厌其烦地继续讲题。

这一次，张小西不敢再开小差，最后陈应杰问她听懂没，张小西很认真地点点头：“听懂了，不愧是学霸啊！”陈应杰并没有被夸赞的开心，她似乎接了一句尴尬的话，张小西注意到陈应杰的表情变化，赶紧转移话题问：“对了，班长，我们班这次运动会报名的人齐了吗？”

“还差女子铅球没有人报。”陈应杰道。

“哦，那个报名的本子呢，给我看看。”

张小西和陈应杰关系不算特别要好，但又比客气的同学关系亲近一点。张小西努力地想和陈应杰做朋友，但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容易自卑，在别人面前的伶牙俐齿到了陈应杰面前，就变得笨嘴笨舌，她经常会把话题搞砸，把尴尬填满空气，她表现出来的正常朋友关系，常常只是她演的独角戏而已。

张小西看了一眼问：“那我可以报名吗？”铅球是什么，她没玩过，听说很重，但能有多重，会比她家一袋大米还重吗？只是把球扔出去，应该不难的吧！张小西这样想着。

“当然可以，你真的要报名吗？”

看到陈应杰很开心的样子，张小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张小西一直喜欢给别人带来快乐的感觉，她喜欢别人夸她是个搞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心理上的作用。

张小西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本子上的时候没后悔，可开始自我训练的时候，就有一丝后悔了。

三级跳远真的不像她玩的“跨步子”游戏，蹦的远就行，它有技巧，有门道，但没有人教她，她不知道从哪里学起。每天吃完晚饭后，张小西拿上自己带的运动鞋一个人走到操场跳远沙坑那里，没有技巧，她就瞎跳，踩了一脚的沙，她把沙倒出来，继续跳。

“张小西，加油，你可以的，不能认输。”

心理暗示对张小西从来没有作用，她有一次参加拔绳比赛，为了赢过对方，她暗示自己，她是为了妈妈，她在心里叫着，喊着，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感受自己被人拖过去的那种无力感，绝望的，认命的。

这一次，也是一样，她想象陈应杰就站在沙坑对面看着她笑，为了冲到他面前，她用尽全力跑过去，但并不比前几次远了多少，她自我欺骗，觉得好像确实跳的比刚才远了，她再接再厉，看到操场上人越来越少，她知道快上晚自习了，赶紧换鞋，袜子上沾满沙砾，有点小洁癖的她忍着不舒服的感觉穿上了干净的鞋。再后来，张小西就像对物理一样自暴自弃地没练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鞋被偷了。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她把换的鞋装在布包里放在观众席上，袋子里没有钱，只有一双鞋，还有一本语文习题集，她一直很好奇，当小偷闻到鞋子里的汗臭味，发现没有钱时，会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