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三章 行云(1 / 1)橘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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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任我遨游。

与桑坐在无双背面,靠着他透过树叶的缝隙仰望天空。

夕阳最后温暖的光芒稀稀疏疏洒落在了她眉间。

带来丝丝的暖意。

盛夏酷热,但陵安不比秦州,这里的风中没有湿热之气。

太阳落下后,风里还是带着热气的,可却很干燥,这是与桑习惯的夏天,她自然很喜欢,不过说回来,要是能选择,她当然还是更喜欢春天和秋天。

甚至比起来,她还更喜欢冬天。

热,对于与桑来说还真是特别难熬的。

“公子,公子!”

而就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一声大喊吓得树间的鸟儿都仓皇飞走。

与桑和无双也惊讶回头,只见清欢正急急忙忙地跑来,脸上神色慌张,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

“别急别急,慢慢说。”

与桑赶忙起身去扶她,让她先缓口气再说,真的不急。

清欢却等不得,立刻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公子,不好了,夏公子在京中的盟友是谢远清!”

与桑眸眼就是一沉。

竟然是谢远清吗?

旁边无双也忍不住轻轻挑眉。

明显两人都是认识这个名字的,也认识这个人。

连反应都差不多。

清欢就更是着急了,与桑却拍拍她,说:“没事,不用这么担心,虽说当年他来过瑞王府几次,可七哥都没让我出来见过礼。

后面就算意外碰到,也大多是匆匆一瞥,我不信他能认出我来。”

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所有人都在变,她亦如此,就算不是面目全非那种,也早已和当初大不相同。

不管是从外在还是心境变化,她都早就与几年前截然相反了。

要是这样他都还能认出她来,那她都可以怀疑他是不是暗恋自己了。

可那会儿的她才多大?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那时她才刚被夏禹自寒晚宫接出不久。

多年营养不良,她看上去和一年前的无双差不多。

都是比同龄人显得要小上几岁的。

但谢远清可比她大了好多,若他真是从那会儿就开始暗恋她的话,那她也必然可以肯定这不是个人了,她会首先揍他一顿!

所以与桑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但是……

“陈伯呢?”

清欢就是一愣,“陈伯?”

“对啊。”

与桑点头,“我和谢远清真没什么接触,但陈伯可就不一样了,谢远清怎么可能不认识他?陈伯在哪儿,你出来时见到他了吗?”

“没有啊,我刚刚就急着来通知公子你这件事了,没注意到陈伯。”

清欢有些慌了,与桑赶忙又拍了拍她,让她不要急,然后看向无双。

无双摇头,“早上我回去时就没看到他人。”

那就是一早便出去了?

与桑微微皱眉,和无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事情要糟。

如果真让陈闱令和谢远清碰到的话……三人立马就往回赶,与桑真是急得差点崴到脚。

但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回营地时,里面却静悄悄的。

这根本就不是平时该有的气氛。

三人面面相觑,顿时都预感不好,可等他们跑进营地后,却发现其实人都在,不过就是早早的全都睡下了。

这又是在干嘛?

与桑不是很理解的向旁边路过的巡逻兵询问。

士兵眉飞色舞的告诉他们,已经定了,明日进京!

所以这会儿大家都早早就睡下,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刚刚鲁先生还派人去找余公子了,想通知此事,不过后来遇到了陈伯,陈伯说不用找了,等你们回来后,他会亲自告诉你们的。”

“陈伯回来了?”

“对啊。”

不然他怎么给你们转达消息啊。

士兵有些不解的看着与桑三人,但此时他们哪里有空管这个,草草道谢后就直接冲向了陈闱令和无双的帐篷。

“陈伯!”

人未到声先到。

与桑一把掀开门帘,进了帐内,在看到陈闱令正神色淡然的坐在几案前喝茶时,她立即就一松气,坐到了门边的小凳上。

“回来啦。”

“嗯。”

与桑直接坐到陈闱令旁边,双手伸过去等茶。

陈闱令看了她一眼,亲手斟了一杯递给她。

与桑边喝边说:“陈伯已经知道夏铉在帝都的故友就是谢远清了吧?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陈闱令点头说道:“这的确是意料之外。”

他们不是没想过夏铉在京城的盟友可能会大有来头,但那可能性不高,且如今帝都内势头最盛的那几家,就一个谢远清是与桑喝陈闱令的“故人”。

谁能想到这么低了又低的概率,还真就让他们给碰上了?

再者,以谢家如今的势力,哪还需要夏铉宗室的身份摇旗呐喊。

除非谢家如今谋的,不只一个从龙之臣。

陈闱令轻叹一声。

“原本还想着能借梁王世子的屋檐,进京后暂借一个身份,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之后我们也不好再与他们同行,进城后便辞行吧。”

与桑和清欢都默了会儿,最后与桑点头应道:“的确是该告辞了。”

这一路同行,本就是个意外。

共同历经生死还能一直走到这儿,也已经很幸运了。

的确是不该央求太多。

更何况,人心是最不能试探的。

他们能一路和睦相处到这儿已经极不容易,在这里分开,似乎就是最合适的时间了。

在与桑给出决定后,帐篷内顿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包括无双在内,所有人都涌出各种情绪,陈闱令端着茶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看着杯中的茶烟袅袅升起又散去。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啊。

长夜星明,今晚尽管众人都睡得很早,但真正能睡着的却没几个。

与桑在又经过了辗转反侧的一夜后,忽然感慨,怎么他们在跨越过千山万水,都已抵达陵安城外时,却仿佛夜夜不眠?

不是今天这个事,就是明天那个事。

这一天天的,好似就没有个尽头一般。

而这次就更绝,他们都要与夏铉一行告辞了。

唉……

无论多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随着窗外的天越来越亮,心里也就越来越复杂。

可与他们正好完全相反的则是营地里的其他人。

此时大家都兴高采烈不已。

收拾起行李来更叫一个迅速,比起平时行军都要快上不少。

若他们队长在这儿,那估计在被气死之前,肯定会再把士兵们的训练提高一倍,不,两倍!

营地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完毕,在卯时刚过不久,所有人都已整装待发。

包括与桑他们。

当然了,这不代表他们此刻的心情和士兵们是一样欢欣雀跃的,只是因为大家都早收拾好了,他们要是一直不紧不慢的也不合适。

所以与桑他们才跟着大部队一样,早早就准备好,然后统一到了陵安那雄伟的城门外等着。

帝都如今的城门是卯时正开起。

可等与桑他们一行人到达城门外时,却见那里早就排起了长队。

不过与桑他们却是不用的。

寇军候有着谢远清的令牌,城门守军见了,立刻放行。

与桑和陈闱令是坐在了马车里进城的。

在经过那扇巍峨的大门时,与桑透过帘幔就那样怔怔地盯着它从自己的视野里一路慢慢变近,然后再一点点的变小,直至最后变成模糊的轮廓。

清欢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可最后还是与桑自己收回视线,也学着陈闱令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

前面夏铉那辆马车里,都是黄玉叽叽喳喳的声音。

最后惹得夏铉怒吼。

两人就又掐起来了,鲁先生最后都受不了他们,干脆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原本因为他们刚进帝京,虽在这里,行刺什么的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来了。

但保险起见,鲁先生还是和夏铉一同乘车前进。

可此时倒好,夏铉和黄玉还是用他们的真本事,成功的把鲁先生给“赶”出去咯。

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啊。

连一直到了现在都不敢彻底放下心来的寇军候见状,也没有一点想去把鲁石翁请回来的意思。

毕竟到时要是鲁石翁来一句不如寇军候和我一起待在车内保护公子如何?

寇军候好好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当什么也没看到。

……

……

马车内的吵嘴声是一直从街头吵到街尾。

甚至最后要不是寇军候踢了一名不怎么愿意的军官过去敲门,提醒车内两人谢府快到了时,估计夏铉和黄玉短时间内肯定还不愿意熄战呢。

但前面那辆马车是安静了,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人却也都睁开了眼睛。

在队伍刻意进入一条人烟稀少的时候,陈闱令看着与桑。

“公子。”

“走吧。”

与桑轻轻点头,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先是叫停了车夫,然后就带头下了马车,之后是清欢和无双,最后才是陈闱令。

四人下了马车后,就直接往前面走去。

因为他们,整个队伍都慢了下来,寇军候也有些惊讶的看着走过来的与桑。

“余公子,有什么事吗?”

“寇军候,我想和夏公子说点事情,能否请你去通报一声。”

“余桑,你要说什么?”

与桑这里是想客气一下的,但谁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夏铉直接推开车门看她,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与桑:……

“余公子,还请先上车吧。”

寇军候这会儿是一点险都不愿意冒的。

队伍也不能停下,得继续走。

与桑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先向寇军候微微颔首,然后就给了夏铉一个大大的白眼,扶着车门登上马车。

至于陈闱令他们,就先和士兵们一起走在马车周围。

车内,夏铉看着与桑,百无聊赖的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事,非得挑这个时候,你是故意想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了谢府再说。

队伍要是与我和谢远清定好的时间慢了哪怕一刻,你知道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夏铉,我们要走了。”

“……”

原本刚刚还有一肚子话要指着与桑训斥的人,突地就僵住了。旁边黄玉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马车里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可队伍却还一直在往前走啊,与桑他们却是不能再继续向前了。

再过一个路口,都能看到远处谢家的朱红大门了。

“夏铉,黄玉,就此告辞。”

与桑转身,推开车门就要离开。

身后却突然被人抓住,那熟悉的药香让她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谁。

“一定要走吗?”

可这句话却不是黄玉说的。

夏铉看着车顶,语气漫不经心,与桑背对着他,有一瞬、只有一瞬间,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可随后她还是重重地点头,“一定要走,谢家,我们去不得。”

黄玉一愣,抓着与桑的手就松了下来。

她抓住这个机会,跳下了马车。

“余桑!”

而随后黄玉却吼了她这么一声,这好像是她印象中第一次,黄玉第一次这样大声的和除了夏铉以外的人说话。

所以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转身了。

没想到迎面就飞来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与桑伸手接住,抬头看去,是夏铉半倚在了阴影中的小榻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旁黄玉却是对他喊道:“拿着这木符,只要你需要我帮忙,就让人拿着它来找我。”

与桑抿紧唇,最后什么话也没能说出。

只是遥遥行了一礼。

是她谢黄玉的,也谢夏铉。

这一路他们走过山峦,跨过河流,一同生死患难过,就算到了这一刻,他们依然对彼此心存顾忌,诸多保留。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遇到危难时,他们能把背后交给彼此。

他们也的确都这么做过。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有赶路赶到筋疲力尽后躺在路边,却还因一点小事就和对方争吵不休。

也有为了抢一盘菜,最后差点大打出手。

更甚者,他们还曾经因为说对方没品位而让黄玉评判,结果不等黄玉说话就朝对面吐口水了。

现在想来,这一路他们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但也因为这一程,与桑认识了一个人叫夏铉,一个人叫黄玉。

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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