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远到已不被人记得的传说中,有一只名叫竹的妖怪,只需饮露餐风,她着美丽的少女身姿,而力量与体质上却比人类更加脆弱。
竹不会被世间任何存在所喜爱与注视,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想要得到关怀,也只会在引起他人注意的瞬间被冷漠疏远。
渐渐地,竹的心中产生了名为嫉妒的火焰,每当她内心的嫉妒到达临界点时,便会自身体内爆发出一阵妒火。
将她与周遭的一切焚毁。
但竹在世间仅有一只,只有在死亡的时刻才会记起往世的经历,因此她的灵魂也只能不断地轮回。
“可怜的少女啊,你的灵魂为何如此疲惫?”
早已麻木了的少女在奈何桥头领汤时,一个灵魂注意到了她。
多种陌生的情感在少女心中浮现,可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
高大的灵魂摸了摸少女的头。
“愿你的灵魂在来世得到幸福。”
说罢,它便进入了六道轮回之中。
少女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虽然很微不足道,但对于她来说已是天大的幸福。
于是她这一次没有领取孟婆汤,而是紧跟着灵魂的气息进入了轮回之门。
与往世一样,自她开智的那两年为从竹笋长大成竹子。
在两年之期满后的第一个月牙之夜,她从一根竹子化形成瘦弱的少女。
竹记着那灵魂的气息,不断地寻找,即便她的急切已然能够使得人们对她散发出一瞬但恶意,也没有停歇。
这个时代妖鬼横行,百姓人心惶惶。
在日常流落街头时,她终于找到了那个灵魂的转世。
以手中符纸镇服妖鬼,其名字在妖鬼中也早已流传开来。
所以,那只大妖被降服的前一刻,认出了他是谁。
“安倍晴明……”
这是竹记住的第一个名字。
在那人降服完妖怪之后,却与人间熙攘一样,仿佛没看见她一般,直接离去了。
在化形七年后,也就是找到安倍晴明的第二年,她再次死去了。
但她没有选择立即转世,而是继续等在奈何桥头,等待那个灵魂的再一次到来。
她想证明有人能注意到自己,那一次温柔的抚摸并非是幻觉。
于是在等了二十年后,那个灵魂带着一身功名再次来到了奈何桥边。
但他没有注意到少女。
在饮下孟婆汤后,他便带着烙印在灵魂上的功名继续六道轮回。
但少女仍未死心,她依旧没有喝孟婆汤,再次进入了轮回。
只是竹脉的开智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载。
每一次她醒来时,那灵魂不是在进行畜生道洗去污秽,便是已经离世了。
直到五年前,也就是公元2016年。
化形三年的竹流落在日本的繁忙都市内,这一世,她没能感应到那个灵魂的气息。
竹已经许久未能找到干净的溪流与露水洗净身体,身上灰溜溜的,却依旧散发着竹子的清香。
她与流浪猫一起躲在暗巷内,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外面拥挤的人群撞疼。
一位刚刚领到工资的少年踌躇满志,用工资买了几盒牛奶与猫罐头,带着与繁忙的人群不同的灿烂笑容,随便走进了路边的一条暗巷。
竹抱着腿坐在废纸箱旁,注意到流浪猫们的警惕性为,以为又是什么变态来虐猫发泄。
不忍看见血腥场面的她将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捂起耳朵闭起眼睛。
这样或许能让自己对无能为力的事情少一些自责与愧疚。
但半晌过去了,她只闻到一股股怪异的腥味,在睁开眼的瞬间,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样的场景让竹吓得叫了出来,而面前的人瞬间惊慌地捂住她的嘴巴。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再叫我就要被抓走了……”
竹听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晚了。
几位巡警效率极高地冲了进来,将少年按倒在地,顺便带着她一起去了警局做口供。
在出巷子时,竹看见了地上没吃完的猫罐头和牛奶,以及不断去扒着巡警裤腿的流浪猫们……
少年名叫源裕爱,19岁,一个月前刚到一家牛郎店打工,今天发工资本想着出来喂一下流浪猫愉悦一下心情,然后被当成诱拐幼女的变态抓住了。
虽然竹并不擅长人类的语言,但面对笔录时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少年自然而然被无罪释放了。
而且警局还向他表达了歉意,并说明了少女过低的心智以及根本查不到的资料。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养她。”
在说完这句话后,警局内的人员纷纷皱起眉头看了他片刻,源裕爱才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很大的歧义。
“我会走正规法律途径的,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变态的行为!”
在半信半疑之中,警察们和他交代了一下领养流程,在走完之后,竹便跟着裕爱来到了他家的小公寓。
“嗯,果然很像某些奇奇怪怪的小说呢。”
裕爱自言自语地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娇小的竹,或者说簪。
这是他给起的名字,其寓意也很美好。
回到公寓里,因为从五问一答的交谈中猜测出她可能不会使用现代的喷头洗澡,所以裕爱便教她使用了浴缸。
结果她还是半懂不懂的样子,甚至对热水都很惊奇。
“你应该不会是在河里洗的澡吧。”
“嗯……”
在无心的一句调侃得到细若蚊声的肯定答复之后,裕爱更加决定了要把这孩子当自己的女儿养育。
虽然自己也才刚刚摆脱人子的身份没多久就是了……
在关上浴室的门后,源裕爱扶着额头小声自言自语:
“不过再养一个人,我恐怕真的要去陪客人睡觉了,不然会吃不饱的。”
“我可以只喝露水活下去的……”浴室里颤抖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要在这种时候发挥你敏锐的听觉,这只是玩笑,玩笑!”裕爱哭笑不得地回应着。
随即,簪也不敢继续说话,浴室里只有水声传来。
裕爱整理着床铺,得亏自己租错了房,卧室里有两张床,不然自己绝对会不忍心,从而让那孩子睡床上而自己则是睡地铺。
迅速铺完床后,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轻笑一声,吐槽道:
“真是的……这是什么轻小说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