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陪房之死(1 / 1)对面有晚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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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有些喝多了,现在好像睡着了,你再叫声试试。”马车夫压着声音与那小厮说。

小厮在马车外扬着声音:“王爷,府里赵娘子得了急症,人快不行了,喊着想见您最后一面。”

马车里没有回应,此时候滦书已经睡熟,哪能听得到外头人喊,倒是曹娪颜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瞧,看到一个小厮牵着马立在一侧,满脸焦急。

小厮看到曹娪颜掀了窗帘赶紧行了个礼,又将事情原委完完整整重复了一边给她听,曹娪颜知道候滦书宠着这个赵姓娘子,觉得还是叫醒他为好。

曹娪颜怕吓到候滦书,便小声在候滦书耳边道:“王爷,家里头有事,小厮来报信了。”

候滦书丝毫没有反应。

“王爷,醒醒。”曹娪颜稍大声一些,候滦书还是没反应,曹娪颜深吸一口气,将手啪啪拍在候滦书脸上:“醒醒,府里来人报信了。”

曹娪颜叫了三次,候滦书都没醒,她已经不想再叫第四次,但又想着人命关天的大事,只得再次更加用力的将手拍在候滦书脸上,这不像是叫醒,反倒像掌掴一样响。

候滦书终是醒了,他发觉自己靠在曹娪颜身上,正了身子后揉了揉眉心然后摸了摸有些痛的脸,问道:“怎么了?”

“外头有小厮来报信,好像是赵娘子的事。”

候滦书探身掀开门帘,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小厮再次原原本本将事重复了一遍。候滦书赶紧掀帘子出了马车:“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小厮回复:“中午就病了,霍娘子请郎中来给熬了些汤药喝,原是好点了,可晚间又突然腹痛,郎中说人已经不行。”

候滦书从腰间掏出牌子,交给贴身伺候的小厮钱晋:“你去宫里请太医,就说府里赵娘子得了急症,快着点。”

说罢,王爷上了马,策马离去。

车里的曹娪颜听得清楚,觉得这个赵娘子还真是候滦书心尖上的人,连宫中太医都去请了。

候滦书快马加鞭回了府,曹娪颜也吩咐了车夫加紧着赶路。

半个时辰路程,候滦书一炷香多些就赶到了,他一进偏院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哭,是伺候赵娘子的云佩,候滦书紧着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而入,进屋瞧见赵娘子床边立着一大堆人,霍娘子也在一旁站着。

霍娘子瞧见候滦书进了屋,挪步到他身侧,霍娘子面上还挂着泪珠,小着与王爷声音说:“赵家妹妹去了。”

候滦书抬手拍了拍霍娘子肩膀,叫她别在这呆着了,先回自己屋,然后就去了赵娘子床头。

他沉默着在赵娘子床头站了一会,床边还搁了一碗没喝完的药,不远处凳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准备好的寿衣,候滦书蹲下身子挪了挪药碗,携住赵娘子已经凉了的手,又帮她理了理散下来的碎发。

另一个伺候候滦书的冯娘子站在一旁始终没之声,看着霍娘子已经走了,她也悄没声回了自己院子。

王爷将脸埋在赵娘子骨节分明的玉手里,沉着声音:“你们都出去吧。”

下人们知道王爷十分宠爱赵娘子,赵娘子突然去了王爷一定是十分伤心难受,听了令就都出了门,一直伺候赵娘子的云佩站在一旁没动,王爷抬起红着的眼抬头道:“你也出去,我陪她再待一会。”

云佩啜泣着道了句是,也随着出了门。

候滦书抬头去瞧赵娘子苍白俊俏的小脸,起身去拿寿衣要给她换上。

候滦书将寿衣给赵娘子换完,坐在刚才放寿衣的凳子上椅子上定一定。

此时曹娪颜也回了府,急匆匆赶去赵娘子的偏院,看到下人都在门外头就问:“王爷呢,你们怎么都在这堆着?”

一个女使回答:“王爷在屋里头和赵娘子待着。”

曹娪颜抬头看看,侧院屋檐上已经挂了白灯笼,看来赵娘子已经去了,女使还说王爷在屋里头和娘子待着,看来是真的舍不得。

一个陪房死了能配在王府里挂灯笼,想来也是真的疼爱。

曹娪颜与刚刚答话的女使说:“王爷要是问就说我来过了。”

原本她想问问王爷要不要人帮着操持,但觉得没必要,有那么能干的霍娘子在,也用不着她派人,一个没见过面的通房死了,自己犯不上这么操心。

曹娪颜刚转身要走,屋里啪嚓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接着房门便开了,候滦书面无表情:“王妃留个人操办吧。”

曹娪颜愣了一愣,只回了句“好”。

母亲给的女使被她派出去查看庄子,现在曹娪颜带来的贴身女使里只有如锦和虹蓝得用,如锦还要在身旁贴身服侍,曹娪颜就派人去正院里叫虹蓝来偏院主事操办赵娘子丧事。

如锦替着自家小姐欢喜,王爷叫曹娪颜派人主事,想来这管家的事要交给曹娪颜了,但顾忌着这院子里刚去了人,便忍住了脸上的高兴。

候滦书从门口走下来对下人道:“雪初的衣服我已经给换上了,床边的碗我给碰洒了,你们去人收拾下。”

王府下人做事利索,候滦书刚说完就有人赶紧过去收拾。

曹娪颜觉得候滦书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但她并不是特别想安慰候滦书。

亥时已到,人定时分,宫门酉时四刻落锁,候滦书的小厮钱晋此时可能已经入了宫门,但是否出宫门就不知道了。

宫门既已落锁,要是想带着太医出宫怕是要惊动宫里上上下下了,但候滦书好像根本就没担心这一茬。

候滦书又在赵娘子院里待了一会,亲眼见着下人将屋里头碎了的东西收拾妥当,又看着赵娘子入了棺,钉了最后一颗棺材钉才离开偏院去了前院正堂。

因为候滦书一直没发话让她回去,曹娪颜也就一直在旁陪着,看着赵娘子入了棺椁。

入殓时,曹娪颜远远瞧了一眼赵娘子,虽然人已经去了,脸上又上了十分浓重的丧妆,却也能瞧出她生前是个姿色较好的女子。

候滦书抿着嘴看着最后一颗棺材钉钉好,才与曹娪颜道:“你回去歇着吧,留着你的女使在这就行了,明天才出殡呢。”

曹娪颜想问问他要不要休息会,但觉得他痛失心爱的女子想来也睡不着,可曹娪颜想了好久,还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行了礼要走。

这时候候滦书却主动交代:“宫里的太医怕是要到了,我到前院正堂招呼下。”

曹娪颜觉得候滦书能主动与自己说这些也算难得,便应付着安慰:“王爷莫要太伤心,若是累也休息会。”

候滦书点点头,其实此刻候滦书很想和曹娪颜说些什么,但他也忍住了。

曹娪颜折腾了一整天,又穿着繁琐累赘的衣裳,此时曹娪颜觉得身上发紧。

候滦书刚在正堂坐了一会,钱晋就带太医进了府,候滦书听了信脚步匆匆出去迎,一见太医面就溢出满脸悲伤来。

张太医匆匆行了个礼就开口问:“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候滦书沉着声音:“人已经去了。”

医者仁心,太医一拍大腿,也替候滦书难过两分道:“微臣来晚了,来的晚了。”

候滦书倒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客客气气倒:“这样匆忙叫张太医过来已是十分抱歉,又扰得宫里头不安宁。”

显然张太医还沉浸在自己来晚了没救到人的遗憾当中,没搭茬候滦书说宫里头的事。

候滦书只得再道:“宫里头没事吧,我这里匆忙叫您过来,父皇没有担心吧,皇后娘娘那通报了嘛?急匆匆叫太医来府里头到底有些吓人。”

太医将背在身上的药匣子往后挪了挪,然后道:“您府里头人把话说的清楚,宫里知道是府里娘子患疾,今天是念十日陛下在皇后娘娘宫里,皇后娘娘那也一齐通报了,皇后娘娘还嘱咐微臣仔细给瞧病,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没惊到宫里头就行,天太热,搁久了怕坏了,那头已经入殓了,倒是给瞧病的郎中还在,叫他给您说说,您也帮断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也听听。”

张太医连连点头,直道可以。

候滦书又小声说:“赵娘子是娘娘当年赏给我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善待着,前些年没有正堂也没给个名分,伺候我这些年也得有个交代不是。”

张太医明白过来什么,赶紧道:“是是是,娘娘那若问起,我来也好答复,多谢王爷想的周到。”

说到这,候滦书才觉得这是个懂事的,便拍了拍张太医肩膀:“那就有劳张太医了。”

那头钱晋已经把照看赵娘子的郎中叫了过来。

郎中将赵娘子病症详细说了一遍,又将用药用量挨个说了一遍,张太医仔仔细细将方子誊抄到纸上,看了几眼说方子没有问题,又说赵娘子得的确实是急症,便中带血,临走时又呕了几盆鲜血,按照病症来说是腹中脏器出血,没有什么好法子,就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也没法子救回来,还一脸惋惜的同候滦书说:“王爷莫要太伤心,这个症状若是慢慢发作耗尽气血更是遭罪。”

候滦书点点头,又客气的与张太医说:“已经亥时了,张太医就在府中小住一晚吧,明日再回宫。”亲让自己贴身小厮钱晋带太医去客房住下。

张太医又将自己要箱子往后撇了撇,客客气气行了礼,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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