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用娇娇这个身份,激化春山城与玄水城的关系,令两城再起兵戎,而他乌金城则能坐收渔翁之利。”韩非夜沉声道,这与他所想果然分毫不差,秦宿用心当真是毒辣。
“少君妙解,正是这样。”季柔说着在他身前跪了下去,“韩少君,今次我被你们识破,万死不足惜,但我的师傅天琴道人仍在城主手中,师傅待我恩如再造,若不是他以师傅相要挟,我断不会同意这样做。”
韩非夜看着她,淡淡道:“起来吧,本君无意怪你,你可知娇娇身在何处?”
“少夫人的下落,我不知。”季柔想了想又道:“不过,应是在乌金城主府的,因月前有听闻城主府即将迎来个贵客,要办什么大喜事。”
季柔说的不错,就在她服毒自杀那日,小厮仆婢们四处洒扫整顿,正是为不久以后城主的大喜事做准备。而他们的议论声传到她耳中,她当下是不在意的,将死之人,还去琢磨这些做什么。
现下想来,秦宿定是想好了全盘计划。不管她答应与否,都是要将她纳入计划一环的。
还不待她再说什么,突然心口一阵钝痛,四肢百骸也像被千虫万蚁啃咬般疼痛难当。
季柔当下便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神情痛苦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因痛苦失狂。
“邬若。”韩非夜道。
邬若忙不迭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季柔紧闭双眼,嘴色苍白发颤。脉象虚沉如石,再探她的鼻息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即刻道:“尚大人,快帮草民将她扶到床上,这是中了毒了。”
尚琰同他将季柔搬上床榻,他将她整个人侧翻了个角度,又翻出随身携着的一只羊皮小包,从中取出一枚细若发丝的金针来,翻开些她的后颈衣领,将金针直直没入皮肉。
他又相继在季柔后颈各处扎入几根金针,渐渐地她平静下来。
这包金针才是真正是林岐的绝学‘梅花三针’。
这十五根金针,根根细如发丝其工艺亦是极为考究的。这样的医界至宝林岐给了他,这是真正将‘梅花三针’的绝技交托于他了。
邬若这才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就是给少夫人看个诊却突遭如此之多的变数,他今夜真真是要吓出病,累出命了。
待季柔完全平静下来后,邬若再次替她把了脉相,又起身到外间对韩非夜和尚琰道。
“少,呃这位姑娘身上的听话蛊已散,但体内残毒仍需速速解除。”
“交由你去处理。”韩非夜道。
“少君,草民须得将解毒一事同您说清。”邬若双手作敬道。
“你说吧。”韩非夜望向他道。
“这位姑娘体内的蛊毒不是寻常听话蛊,这只蛊中又混合了七虫七花之毒,若要解开,恐怕——”邬若说着看了一眼与内殿相隔的那扇屏风,压低声音道:“恐怕这位姑娘此生都无法再行动,如同,如同。”他没说下去。
“如同什么,但说无妨。”韩非夜眸底黝黑瞧不出情绪,淡淡道。
“如同离魂症。不言不语不动,全身上下只有那对眼珠子尚能活动。”邬若继续道。
屋内一片沉寂,只有灯台上那跃动的灯芯噼啪作响。尚琰收了折扇神情凝重,邬若低着头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