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套到张凡身上一点也没错。
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合,还有点小紧张。
教坊司里面的女子,部分是罪臣之女,部分是买来的艺伎,不管是颜值水平,表演水平还是消费水平,都是京城最高的。
达官贵人们社交,通常在府上,如果在外的话则首选教坊司。
刚走进去,就有面容清秀的侍女走上来,轻轻巧巧行了个福礼:“这位公子,往哪里去?”
张凡看着这名侍女,不由得有些惊艳。
这颜值放到上辈子,好歹也是个校园清纯女神,但在教坊司只能当服务员?
“那个,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头牌姑娘有恩客了吗?”张凡咳嗽一声,厚着脸皮道。
身上还有五十两,要睡就睡最好的。
啊不对!张凡啊张凡,别忘了你的目的!
我是来参观的,我是来拓宽眼界的……
其实这里是张凡误会了,教坊司女子首重才艺,对于长相反而不那么看重。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在教坊司一定是受追捧的对象。
反过来,如果一个女子光有外貌,而没有才气,那教坊司根本就看不上,因为不会有客人喜欢。
能出入教坊司的,哪个不是财大气粗?谁家里没养几个美眷?
不缺钱,附庸风雅才是客人们的第一追求。尤其是一些富商巨贾,有钱但地位低下,对教坊司这些才女,还有罪臣女眷尤其热衷。
当然,教坊司头牌可不是有钱就能睡的。
首先,要有钱,能买得起酒。
其次,还要有才气,能在行酒令中作出好诗,而且让气氛活跃。
最后,长相也不能差了,至少得让头牌有眼缘。
其实说白了,得让头牌自己喜欢,否则花再多钱也没用。因此大多数人来教坊司,能让头牌陪着喝两杯就满足了。
而一些位高权重,头牌也不得不讨好的对象,则很少来教坊司。
毕竟来教坊司玩,虽然不犯法,但是也容易落得个生活作风不好的坏名声,被政敌参上一本。
像张凡这种第一次来就要见头牌的愣头青,侍女还是第一次见。
侍女轻轻笑了一声,道:“这位公子既然第一次来,不妨先在大堂内坐坐,现在时日尚早,我为公子先准备些茶点吧。”
张凡心知自己不懂规矩,干脆闭上了嘴,老实地跟在侍女后面。
整座楼内部呈“回”字型结构,一楼中央搭起表演用的高台,高楼层则是中空,不管坐哪里,都能看到一楼的高台。
侍女将张凡引到二楼的座位坐下,很快就有人端来模样精巧的糕点。
“公子一个人来么?不如就让燕儿陪公子喝两杯?”
侍女亮晶晶的目光看着张凡,看着他俊逸的面容。
这么俊的公子哥,谁不喜欢呢?
“好啊,燕儿姑娘请坐。”张凡有些窘迫。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张凡的恋爱经验基本为零。
上辈子当了二十多年的舔狗,结果在商场偶然见到女神挽着矮胖富土豪,那一刻,他梦碎了。
从此张凡心里多了一个错误的观点,那就是有了钱,就有了爱情。
其实这个观点也不能算全错,毕竟有的时候,爱你和爱你的钱区别并不是特别大。
结果这辈子有钱了,到了教坊司这个销金窟,人家反而喜欢的是有才华的人。
这让张凡很失意,很惆怅。
“不知公子贵姓?”燕儿笑道,“我们这里呀什么酒都有,公子想喝什么?”
“免贵,姓张。”张凡想了想,道:“你们这儿有梅花果子酒么?”
燕儿吃了一惊,道:“那可是皇酒,张公子是在开玩笑么?”
张凡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燕儿眼波流转,轻笑道:“莫非张公子喝过?”
“偶然尝过一次。”
燕儿的目光愈发温柔。
“这样吧,我们这里有真正的猴儿酿,想来比梅花果子酒也差不到哪里去。”燕儿笑吟吟地道。
猴儿酿?
据说这酒是猴子在树洞里藏的果子自然发酵而成,极其稀有,张凡不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好,那就喝这个吧。”张凡笑道。
不知是不是临近春祭,此时楼内客人并不多,但该有的节目却一点不会少。
有乐师奏起了靡靡之音,几名女子在高台上翩翩起舞。
酒端上来了,燕儿为他斟酒,果然是野生果酒,很是香甜。
“咳咳,久闻淮烟姑娘曲舞双全,不知怎样才能见到?”
淮烟是教坊司头牌之一,张凡也只知道这么一个,毕竟在这么雅致的场合,直接说我想睡头牌还是显得太**了。
这么粗鲁,是不会有姑娘喜欢的。
燕儿微笑道:“张公子莫急,淮烟姑娘呀在后面的小院呢。你看下面?”
张凡朝下看去,只见一曲舞罢,上来一名男工,做了个四方揖。
“各位公子老爷,今日几位姑娘都在院内迎客,摘花名已经出来了,诸位留意。”
在场的客人们顿时来了劲,个个精神抖擞地等待着什么。
“张公子想见淮烟姑娘,可得注意这摘花名了。”
“什么意思?”
“张公子稍等片刻即知。”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文房四宝。
纸上赫然写着“咏春”。
燕儿笑盈盈地道:“这就是摘花名了,只要张公子能作出这个题目的好诗,燕儿就可以带你去见淮烟姑娘。”
“每次来都得作诗么?”
“也不是,只要张公子作的诗足够好,那以后就可以直接去各位姑娘的院里了。”
“原来如此。”张凡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
写诗吗?我不会写,但是我会背啊!
咏春的诗,那可太多了,让我好好回忆一下……
坐在对面的燕儿笑容不减。
在教坊司这种地方,眼力见是最基本的,她一眼就能看出,张凡应该是名武官。
读书人不会有这么健壮的身体。
既然是武官,又没带门客,那就没可能过得了这一关。想见淮烟姑娘是没可能了,不过她燕儿也不差。
想到这里,燕儿的笑容越发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