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内殿说话的声音不大，外头人只能听到孝成帝那一声斥责。

傅长安一出来，便对上一脸挑衅的傅长元，只微微一笑。

与傅长安交手多次的经验叫傅长元心头警铃大作，见孝成帝出来，急忙看向了他。

孝成帝像是没有察觉到傅长元的忐忑，只问道，“长元，你可知错？”

想起傅长安那一脸得意，傅长元不平陡生，“儿臣无错，更不认错！”

这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孝成帝多年毫无原则的宠爱，早叫她忘记了什么是收敛和规矩。

傅长安在一旁看着，除了好笑傅长元的脑子依旧不好用外，隐隐还有些羡慕，毕竟谁不想自己是那个被偏爱的人？

“你——逆女！”

孝成帝差点没被气的厥过去，看着傅长元的一脸桀骜，想起自己在发妻病榻前保证对这孩子好，忍不住头疼的一抚额头。

“父皇……”

傅长安急行两步，目光担忧。

瞧着她眼中的关切，孝成帝心下感动，两两相较，不由对傅长元失望更甚，偏头吩咐，“将五公主送回枕霞宫，再指派个礼仪嬷嬷，看着她将《女则》《女戒》各抄写三百遍，若有偷懒，也不必顾忌公主身份，按先例惩罚就是。”

傅长元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连眼圈都红了，却依旧不肯软了态度，“九妹妹行事不正，儿臣身为姐姐教导她有什么错？反倒是父皇，如何能因为傅长安的几句挑唆就惩罚儿臣？”

“还不带下去！”

有了傅长安的当头一棒在先，这会傅长元越是没规矩，越是叫孝成帝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失职。

他一声大吼，两侧人回神，忙不顾傅长元挣扎，将她半拉半劝的带出玄极宫。

殿内一时安静，怡妃给傅玉晏递了个眼神，傅玉晏会意，拱手道，“闹了这么久，想必父皇也累了，儿臣等不敢打扰父皇休息，就先告退了。”

孝成帝嗯了一声，等怡妃带着儿女离开，这才有些疲惫的问梁进忠，“你说孤是不是错了？”

梁进忠摸不准他说的是什么事，哪敢随便应声，只巧言道，“陛下是天子，天子怎么会犯错？”

“呵——”

孝成帝一摆手，又像是自言自语，“将氤儿留下的唯一血脉教养成这样，孤确实是错了。”

玄极宫外，傅玉晏有些好奇的低声问傅长安，“你跟父皇说什么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长元被罚的这么重。”

傅长安神秘一笑，引得傅玉晏靠近后，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一晃，“秘密。”

她满意的看着胞兄一脸郁卒，大笑着跑到怡妃身侧，一边讨怡妃开心，一边暗自感慨。

她那个父皇何尝不知道傅长元做的破事，只是总看在早早崩逝的端敬皇后面上不忍责罚，再者多年下来，纵容傅长元几乎成了他一个习惯。

不过今日之后，傅长元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喽。

傅长安啧啧的摇头，左摇右晃的小脑袋引得怡妃低笑，一时间视线又落在她高高肿起的脸上，眼神有一瞬间的冰冷，不等傅长安看清，她换了神情说道，“这样胡闹，我看陛下还是罚的轻了。”

“有母妃这句话，儿臣就是受再大的罪也不疼。”

傅长安在怡妃怀里蹭来蹭去，引得傅玉晏做了个抖鸡皮疙瘩的动作，“肉麻！”

傅长安回头做鬼脸，心中却同意母妃的话。

自己挨了一巴掌，却只换来傅长元抄几本书，这可不是太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