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三章:六月的雪,只是飞了飞(1 / 1)白熊桌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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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的女孩都不是爱哭的性子,此刻最前方的两人直直的挺直了腰背跪着,望着面前的棺椁,眼圈煞红,眼泪不住的流。

无声无息。

白舟跪在后面,听着后面的声音微微扭头,眼圈也是微红,见是秦明这才起身。

示意他往一旁去,两人出了厅。

“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去悦城的路上,身后就来了这样的噩耗,根本没有一点征兆!

白舟生的瘦弱白净,比秦明还要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此刻也是满脸的愤恨。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太后让许守巍和刑部共同调查湘江大坝贪污款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三日前岳丈突然在书房自尽,并且在其书房里发现了贪污的来往书信罪证。”

白舟如何不知道这是诬陷,可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余地。

“刑部当即把罪证拿走,看在岳丈是两朝元老的份上才让先停尸吊唁。”

秦明当即一圈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自小书香门第浸染,他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白舟也是吓了一跳。

连忙安慰:“你别生气,如今大姐一家不在,上官府还要靠着我们撑起来呢。”

秦明自然知道。

这件事都不用想都是宫里的人干的,许家既然敢这么做,那么就不能不防着他的后手。

“我知道。”

白舟这才点点头,回头看了一下堂内。

二姐妹直直的跪在灵柩前,却丝毫不见哭声。

上官家的女子,都是这样的硬性子。

哪怕心里伤到了极致,可越是这样,对身体越是伤害啊。

两人对视一眼,朝灵堂内走去,都跪在了自个妻子身旁。

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办法去劝什么。

许府书房内,地上一片白瓷碎片,黑衣暗卫双膝跪地,一声不吭。

“废物,湘江的事情一直谨慎小心,所有来往信件均是销毁,如何让那老匹夫得了消息!”

暗卫心里一颤,却不敢不回,“右相不知为何突然查起了季文昌,有一名暗卫最近调休正在京都,去怡香阁的时候......说漏了嘴。”

暗卫本该无欲无求,调休时候虽然可以办自己的事情,但是主子的事情万不能牵连半分。

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许寿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文书朝那人砸过去,那人丝毫不敢移动半分!

“杀了他!”

“是!”

许寿几欲气绝,但是到底没有昏了头。

此番要不是幸运截了右相给战王的密信,他怎么能先发制人,把贪污的罪证嫁祸给他,制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

只是,湘江的事情,右相是否透漏给了其他人呢?

战王的拥护者,他的三个孙女,以及,秦家......

每个人都有可能。

“秦明回来了吗?”

门外有人恭敬回道:“秦明夫妻半个时辰前已经回来,上官家大小姐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许寿神色凝冷,“更衣,进宫面见太后。”

大雪纷飞,逐渐模糊了视线,许嬷嬷站在门口看着远处顶雪而来的人,眼底及不可查的露出一丝担心。

见人走进忙迎了上去,配合着取下大氅,道:“太后等待多时了。”

许寿点头表示知道,本欲进去,却顿了一下脚步,轻声问许嬷嬷,“姑母,可还好?”

许嬷嬷摇了摇头,“此事太后分毫不知,定是要生气的,大人可要好好解释一下。”

许寿心里一紧,随即点头进去。

慈安宫里温暖如春,太后正坐在榻上手里转着佛珠,本就是等着人来。

许寿忙撩衣袍跪下,“参见太后娘娘。”

“你还能记着慈安宫?”

这话说的不对劲,许寿心里暗暗觉得麻烦。

如今他虽然有自己的势力,但是要想得到自己最后的目的,肯定还是要太后帮忙的。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天下均可群起攻之。

所以,目前慈安宫这边得哄好了。

当即便叩头,先认了错误,“姑母,挪用大坝款项是侄儿做的不对,侄儿绝不推脱!”

认错态度良好,太后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些。但是这不代表她能原谅!

“你能有什么原因?兵部所用款项哪一次不是富余着给你,你还能哪里用这么多钱?”

二百五十万两,够酆都和镇江四十万将士好好吃用一年的了!

许寿声音中略有慌乱,可是低眸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低声道:“六年前,姑母景山陵墓入水,皇上下旨重修陵墓,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刚和轩辕新帝做成交易,国库本就空虚。湘江百姓联名上书修建大坝,姑母不得已将修建陵墓的款项挪用一半用于修筑大坝。”

太后怒气稍缓,也想起来了那些往事。

陵墓入水她的确很是生气,皇上下令重修她心里本是高兴的。可是那年湘江大水,死了很多人,为了给天下百姓看,她不得已挪用了自己修建陵墓的钱去修大坝。

许寿低头道:“姑母怕是不知,三百万两别说修建陵墓,哪怕是补修都是捉肘见襟。当时皇上曾找到侄儿询问该如何是好,见皇上为此茶饭不思,侄儿才让手下的人去......”

许寿立刻磕头,“是侄儿该死!”

一番话让太后的气顿时消散,心里竟还突然产生点愧疚。不过到底是太后,错那肯定是别人的错。

只愧疚了那么一会便想到了关键点,“你当真是为了修建陵墓才挪用的公款?”

对于挪用公款,大坝不能修建成功的事,两人似乎都不太在意。

许寿忙从怀里拿出一摞信件文书,双手高高呈上。

“姑母请查看,若是有一毫对不上,侄儿愿意下牢,任凭处置!”

话说到此,若是刚才还有三分怀疑,现在就是十分的相信,但还是拿过那些凭证翻看了起来。

一笔一笔的账目,来往信件均是有迹可循,有出处可查。

太后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对于面前的侄儿心里还是有气。

她不是不知道许家这几年的嚣张,但是那前提是在她的掌控范围内。父亲已亡故,如今许家在朝堂的只有哥哥和他的两个孩子。

所以,很多事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可以不顾她的意愿肆意妄为!

而这件事情自己这侄儿虽然是错了,但是还在没做什么让她不能饶恕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确也解决的她的难题,解决了右相,虽然也带来了一些麻烦。

语气到底是好了些。

“天下百姓为重,哀家既然把钱拿出去了,哪里需要你做什么手脚?届时,让百姓知道,天朝岂不丢了脸面,该让人怎么说我这个太后?”

许寿自知这件事已经过去,忙磕头道:“是侄儿考虑不周。”

“也罢,到底湘江的大坝修建完成,那个季文昌是个中用的。”

也正是因为他选择保全皇家的颜面,她才饶他一命,还让他继续呆在湘江。

许寿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抬头朝太后笑道:“那季文昌虽然不太会说话,但却也懂得做事。只是......右相......”

许寿小心翼翼。

他截获右相的信后,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如何和太后解释交代,湘江的事情要瞒下来,那么只能立刻解决掉右相。

所以,他在他的书房里放了那些“证据”,然后秘密杀害了他,做成畏罪自杀的模样。

诚然,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是陷害,但是没有证据,谁又敢说什么呢?

当然,要想让这件事彻底的过去,不影响到湘江,还需要太后的帮忙。

贪污的罪证他是做了,但是要想安心,那么需要做绝。

不过许寿对于此事并没有太过担心,太后早就看右相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先做,也只是帮太后一个大忙。

果不其然,只听太后缓缓道:“他的事既然发生了,罪证确凿,自然没有什么好查的了。”微微沉思,续道:“只是他家里的那三个孙女恐怕不是好敷衍的,且得想个对策。”

对策许寿自然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忙道:“侄儿有个蠢主意。”

“你说。”

“白舟可是白家的人,白桐那边好对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凉笑,“至于上官凝,她远在江湖,江湖凶险,出个事情也很正常。”

太后眸子一紧,“你要灭门?”

许寿膝跪上前,“姑母心慈,但是此事若不是赞草除根,难保后患无穷啊。”

毕竟,上官家的那三个女儿,可不只当做一介女流看待。

太后略微犹豫。

右相畏罪自杀本就疑点重重,若是他三个孙女相继出事,那舆论可是不能控制了的。

“姑母,这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啊!”

许寿有些着急,“战王在京都的势力多在右相那边,如今右相贪污巨额款项,畏罪自杀。那其党下的吏部,户部岂不是都可以随着我们的意大换一批?只要这件事办的妥当,等同于斩断战王的手足,那他还何足为惧?”

太后猛然抬头看向许寿,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心动的。

只是,若是稍有差错,她和许家便是在天下的口诛笔伐之中了。

“东陵多平原,主位农耕,战王不惜暴露自己的野心也要让秦明前去东陵,姑母没有担心过吗?”许寿立刻又道。

这句话毫不意外的重重打在了太后的心里!

她如何会没有担心过?

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儿子将来若是登临帝位,她就成宿的睡不着!

太后闭上了眼睛,默了一会,睁眼眼睛时眼底已经是厉气。

终是道:“带着哀家的懿旨,将上官府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暗中捉拿上官凝夫妻回京!”

许寿微微低头,嘴角勾起,“是。”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解决朝中一大对手,许寿的速度自然快之又快,更何况有关湘江的事情。

李公公刚得了慈安宫的消息便急忙去了凤仪宫禀告。

皇上眉目低沉,“母后,太听表哥的了。”

“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皇后蛾眉紧蹙,“款项贪污的事情刑部和许守巍还未怎么开始调查,右相怎么可能就畏罪自杀了?更何况,我不信右相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自小在京都长大,右相家的三个孙女她也有所接触,那一家子该不会是作出这样事情的人。

皇上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恐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朝堂中许家和上官家一直是死对头,那么多年,表哥现在却突然要置他于死地。”皇上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若说是秦明的事情让许家和母后有了顾忌,那他们也该知道过犹不及。他们用这么拙略的借口处理掉战王在京都的所有势力,难道就不怕搞砸?”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可不认为他那个皇弟是瘦死的骆驼。

“除非,有什么事情比查办上官家带来的后果要重要的多。”

皇后神色微动,“表哥是要用这件事隐瞒什么?”

皇上不确定的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但是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皇后询问:“那要不要人查一下?”

“是要查。”皇上握住皇后的手,突然心生一计,“先让人私下劫走上官珠儿一家和上官樱夫妻二人送去给战王府的密卫。”

劫人?

“晟郎是要......”

“卖战王一个面子。”皇上微微一笑,看向自个的妻子,“这件事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若是靠着你我二人,真正的拿回实权不太现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敌人的敌人......

皇后怔楞的看着自个的夫君,“晟郎是要真正和母后为敌了?”

母子反目。

皇上凝视着皇后的眼睛,许久叹了口气,缓缓从榻上起身走向火炉旁。

声音平淡中亦也带着丝丝有伤。

“秀华,母后何时把我当过儿子?要不是我的身份是父皇的儿子,你我,算得了什么呢?”

母后需要的不是一个儿子,是一个可以让她合法拥有权力的棋子。

若是有一天她的能力强大到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意见,那么他这个儿子也可以随时抛弃。

大雪纷飞,京都城三日不绝,众人叹道,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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