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八章 可以在夫家横着走?(1 / 1)退步青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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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淑娟偷卖韩志清已逝发妻嫁妆的事情确实没有弄的人尽皆知,原因是韩志清关起门来“清理”了门户。

这日,韩志清还在衙署办公,小厮捧着一个漆木匣子放在案上,说是舅爷齐子睿送来的。

韩志清打开一看,是一匣子女人带的珠翠,正有些疑惑,目光却被一支簪子吸引。

那是一支看似普通的羊脂玉簪子,簪身细瘦略带弧度,有魏晋之风,簪头雕成玉兰形状,花瓣微拢露出娇俏的花蕊,而整枝簪子妙就妙在这花蕊,每个黄翡雕成的蕊信是一个小小的风铃,五六个小风铃密密实实一簇,走动或风动时,有细细密密的清澈之音,称得带簪之人又雅致又灵动。

韩志清的目光定在簪子上,似透过簪子看到了那个风光正好的午后,花影浮动中的娇颜,红唇中轻吞慢吐的“清郎”,鼻尖撩动发丝的暗香......

“老爷?老爷?”

在小厮的呼唤中,韩志清清明过来,娇颜红唇已远,软言温香已逝,哪里寻得到一丝一毫。

韩志清又仔细分辨了分辨,又认出几个首饰,这几支钗环是已逝发妻齐楚楚的生前的东西。

“舅爷何在?走了吗?”

“舅爷说,如果老爷认出了东西,就让您去他在京中的宅子寻他,还有东西给您看。”

“备车,现在就去。”

齐子睿茶已烹好,坐等韩志清。韩志清刚入正厅就被几上、案上、桌上摆着的满满登登的东西弄得一怔。

“姐夫,这些东西你可眼熟?”

听齐子睿这么问,韩志清又认真的看了一遍东西,摇摇头表示不熟。

“是了,我姐的嫁妆单子你看都没看过一眼,怎么能够认得这些东西。”齐子睿自顾饮茶,不满之情丝毫不掩。

“这些与你姐姐的嫁妆有何关系?”韩志清有些尴尬,进屋后一直没有得到主人相让,他只能讪讪然的自己寻了椅子坐下。

“这些,哼,这些都是我姐姐嫁给你时,带进你们韩府的东西。”

“什么?既然,既然是你姐姐嫁妆,自然应该存于我的府上,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齐子睿嗤的一笑:“我还要问你,我姐姐的嫁妆怎么会流通在市面上呢?我近来给墨儿张罗嫁妆,多走了几个珠宝铺子,竟然发现了姐姐当年的嫁妆,还不止一两件!”

“我顺藤摸瓜查了下去,你说怎么的,首饰钗环,古董字画、玉器摆件林林总总一大堆。这些都是我从京城之外的不同商家或个人手中高价收回的,这些只是我看到的、查到的,那没看到、没查到的还不知凡几呢!韩志清,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偷我长姐嫁妆出来卖,还避人耳目专卖到京外之地,真是好算计、好心机啊!”齐子睿咬着牙吐出此言,恨不得现在就去剥了大小孟氏的皮囊,露出节节腐骨。

韩志清一时哑口无言,但他不是个傻的,即刻便想到的此中原因,他气得浑身打颤、双目赤红,扯着衫子大步往外走。

齐子睿歪歪嘴角,在他身后煽风点火:“回去和你夫人说,清点我姐姐嫁妆的时候,我必须在场,不然我就告到顺天府去!”

韩志清带着十二分的火气回到家中,劈头盖脸的就让孟淑娟跪下,无缘无故的孟淑娟哪里肯就范,刚要发作,就被韩志清掷到她面前的一匣子珠翠镇住了。

“老爷,这,这是从...老爷,我...”她哆嗦着嘴不知所云,被韩志清一脚踹倒。

“你,现在,拿着齐氏的嫁妆单子,和我去库房,我与你一一核对,如果少了一样,我就给你写一封休书,你今天就让你父兄接回家去。”

“老爷,老爷,老爷我错了,老爷您饶了我吧,我也为了府中考虑啊,府中入不敷出,我嫁妆甚少,不卖姐姐的嫁妆怎么办呢?我只能......”孟淑娟涕泪横流,又将刚刚的说辞搬了出来。

“住嘴!我问你,我们韩府已经沦落到不卖嫁妆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不卖嫁妆这一家老小都会饿死?来人,去将各个商铺的掌柜的、庄子上的管事的,都给我叫来,外地的也叫来,我就不信,我韩府这些产业都入不敷出,需要你卖嫁妆支应府中用度!”

韩志清气得急了,胸口窒闷、心口绞痛,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孟淑娟从地上爬起来,见势不妙立即大嚷着让人去请大夫,一顿人仰马翻之后,已至午夜韩府才平静下来,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只有孟淑娟跪在祠堂的低泣抽噎声一声一声的传来,在夜里由显悲戚,却无任何人怜惜。

永寿堂今夜灯火熄得也晚,孟老夫人盘坐于菩萨像前,合着眼睛手中拨弄着佛珠,口中喃喃着佛法经文,肃穆且虔诚。

细观孟老夫人,这几个月似乎老了许多,双颊榻了不少,脸色暗了几分,皱纹也多了些许。

此时的孟老夫人身心俱疲,早些时候她去了韩志清房中,一边将孟淑娟的过错揽在身上,一边不动声色的为其开脱,什么自己过于信任忽视了教导职责,什么淑娟心软良善架不住父兄相求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唱念俱佳的作了一出苦情戏,暂时将韩志清安抚住了,不提休书一事。

孟老夫人又想到了自己的许诺,即便口中念着清心诀也压不住心中的恼怒愤恨。

为安抚韩志清,孟老夫人自己为韩墨儿添妆两万两银子,外加一套太皇太后赏赐的珍珠头面。这套头面代表着她的荣光,代表着韩府的辉煌,她本是打算留给韩嫣儿的,没想到要便宜了韩墨儿那个蠢货。

清心诀的声音更大了,跳跃的烛火将孟老太太的影子拉的老长,在空寂的午夜显得扭曲又阴森。

韩墨儿并没有参与她生母嫁妆的清点,齐子睿开心之极的全权代理。他早来晚走,吃着茶点,慢悠悠的清点了三日,最大限度的拉长了羞辱韩府和大小孟氏的时间。

嫁妆清点后,果真如孟淑娟所说,齐楚楚的嫁妆已经被掏空得七七八八,韩志清看着盘点清晰的单子,又觉得胸闷气滞。他托自家铺子的账房先生拢了拢韩府的大账,便做主给韩墨儿嫁妆定了数儿。

按照韩府规矩,嫡女出嫁府中陪嫁五万两财、物,其他亲朋添妆不计。因而韩墨儿大婚韩府陪嫁五万两不变,韩志清添妆两万两、孟老夫人添妆两万两。此外还要在韩府大账上拿出二十万两填补韩墨儿生母嫁妆的亏空,另外十万两亏空则由孟淑娟自己填补,如果孟淑娟及孟家有任何异议,则带着休书把女儿接回去,此事没有商量余地。

韩志清半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漂亮事,做完之后觉得心疾都去了一半,小舅子齐子睿又破天荒的请了他吃酒,席间姐夫长、姐夫短叫得亲热,心疾也就又去了一半,只觉得浑身气爽,威风凛凛。

不同于韩志清的神清气爽,孟老夫人却是又惊又气,韩府本就底子不厚,二十万两并不是小数目,就被韩志清这样轻飘飘一句定夺给了韩墨儿,而且孟淑娟还要填补十万两银子,里外里都是韩府买账!

孟老夫人心疼得无以复加,只得将气撒到孟淑娟身上。

“你爹和你兄弟可会给你出一分一毫?你在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连上门护你一句都不敢,你给了他们多少银子?为的就是这个?”

孟淑娟面有菜色、神情恍惚,她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了,头昏脑涨并没有将孟老夫人的话听到耳中。

孟老夫人刚想再训斥几句,还没等开口就听到一个婆子匆匆而来,大声唤着:“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晕倒了。”

韩嫣儿调养得当,这些日子身子已有些好转,今日忽然觉得孟淑娟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来看自己有些奇怪,问了身边的丫鬟,丫鬟讷讷不敢多说,韩嫣儿一怒之下找来了一个碎嘴嬷嬷,一问才知原来自己娘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而且韩墨儿还要带走府中和娘亲那么多的银子,那自己怎么办?自己大婚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捞不到了?

韩嫣儿怒从心中起,从床上起身就要去质问韩墨儿,没想到起身过于着急,气血翻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吓得身边的丫鬟婆子大呼小叫,消息马上送到了大小孟氏面前,请了医者入府才堪堪稳住心脉,不过病情又有了反复,韩嫣儿一日一日熬在病榻上,想管此事也是有心无力,白费了心神。

离韩墨儿大婚仅有三日之时,都城又流传起一则爆炸性消息。

据传那个蠢笨肥胖的韩墨儿大婚嫁妆竟然有一百万两之多!韩府按规矩陪嫁五万两,韩掌院添妆二万两,孟老夫人添妆两万两,韩墨儿生母嫁妆价值三十万两,身为柳州第一首富的舅舅齐子睿添妆五十万两,其余亲友添妆一万两,共计一百万两!

此消息一出,振动四野!大历朝开国至今,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富豪巨贾,哪一个嫁女儿也没有如此大的手笔!即便当年以柳州第一首富嫡长女身份嫁入韩府的韩墨儿的生母齐楚楚,也才带了三十万两的嫁妆,不过在当时也已经让人咋舌,足足被人茶余饭后谈论了一两年才渐渐平息。

一百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在夫家横着走,意味着夫婿不敢怠慢,婆母不敢轻视,姑嫂逢迎备至,亲友争相巴结,子女婚事顺意。

韩墨儿何德何能竟然受到如此眷顾,一时间京中闺怨四起,扎小人的游戏又兴旺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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