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凯撒召见。”

一名卫兵推开了奥匈帝国驻柏林大使的房间，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或许是这几天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奥匈帝国驻柏林大使注视这墙上的日历，在一片象征着时间流逝的红叉之后，是一个数字。

6。

七月六日，他终于等到了德皇的回复。

他已经等了太久...不，应该说整个维也纳都等这个消息太久了。

这种等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一种煎熬，他们既不知道德皇是打算支持，还是反对，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直面危险总是比等待危险要令人安心，死刑犯最恐惧的时刻往往是临刑前的那一刻。

不过，当最终时刻来临之时，一切都坦然了。

无论威廉二世的答复是什么，他都将坦然接受，并且向维也纳的奥匈帝国皇帝和贵族们如实汇报。

一切为了帝国。

“通知匈牙利王国大使，我们要去觐见德皇了。”

奥匈帝国作为二元帝国，这种重大时刻必须两国使者都在现场。

威廉二世将会面的地点选择在了大名鼎鼎的柏林城市宫。

这座宫殿最早的一部分兴建于1443年，由神罗选帝侯，勃兰登堡公爵腓特烈二世所修建，经历了无数次重建与改造。

而它最著名的莫过于后世“斯巴达团”领导人卡尔·李卜克内西，在其上宣布自由国家的成立。

以及二战战后被改建为共和国宫。

现在的它是普鲁士王国国王暨德意志的凯撒的皇宫，象征着帝国的统治与辉煌。

这也是为什么威廉二世要选择这里与奥匈帝国的大使们会面。

他要向世界展现他对奥匈帝国的支持，以及德意志人牢不可破的团结与忠诚。

就像一月时他是在这里同明帝国人谈判一样。

“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尊贵的陛下，在这悲痛时刻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当看到威廉二世从被军士打开的房门进入之时，奥匈帝国的大使和匈牙利大使齐齐起身，脱掉礼帽，向皇帝致敬。

虽然是老牌盟友，但现在他们有求于人，无论姿态如何和低下，也必须做下去。

“请坐吧，先生们。”威廉二世伸出右手，装作要扶起二人的样子。

后者立刻直起身子，坐会了自己的座位。

“听闻斐迪南大公的遇刺，我方深感遗憾与难以掩抑的悲痛。”

他说着还伸出手，刮了刮眼角，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泪水一样。

“前几日还见到他，同他一起谈论我们两国的未来与历史友谊，我原本坚信在斐迪南阁下带领下，德奥两国的关系将会走向新的阶段，可没想到...”

德皇身后的士兵为他搬来了椅子，在向士兵道了谢后，他坐了上去：“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感到愤怒。”

“但请放心，德意志将与奥匈帝国同在。”

这句话是最为有力的保证，很难想象威廉二世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说出来的。

但现在，他是微笑着的。

“这是德意志民族团结的象征，我们将忠诚于我们的盟友——也就是你们奥匈帝国，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并肩作战。”

他闭口不提西里西亚是怎么来的，也不提数十年前他那亲爱的爷爷发动的普奥战争。

要知道，当时的威廉一世可是打算狠狠地从奥匈身上咬一口，还是在俾斯麦的劝导下放弃了这一大胆的想法。

他绷着脸，尽可能的使自己变得严肃：“在未来我们也将一如既往，站在你们这一方。”

“对于你们来说，你们的首要目标是要明确你们是要做什么，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德意志人永远团结。”

听到这话，两位大使激动不已的站了起来，向着皇帝微微躬身。

当德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德皇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了。

这是德意志帝国政府的表态，是德意志总参谋部的表态，意味着无论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德国都会无条件的，用尽全力支持。

这种承诺，对于现在的奥匈帝国无疑是雪中送炭。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他们一直想做的事了。

他们要将塞尔维亚彻底毁灭。

从肉体到文明。

用他们的血与肉来滋养一个崭新的奥匈帝国！

“感...感谢您的全力支持，我等...”

奥匈帝国的大使结结巴巴的说着，对于他而言，德国的这个承诺几乎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功绩。“不过我最后在提醒一次。”

威廉二世没等他说完，便直白的打断了奥匈帝国大使的话语：“我们都不希望发生一场大的战争，因此一切都要以和平为重。”

“塞尔维亚必须受到惩罚。”

“但仅限于塞尔维亚。”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不过看奥匈帝国使者那激动不已的样子，他大概率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按照计划，奥匈帝国的两位大使本来会在这里和德皇一同进行晚餐。

不过看那两位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位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他们打算尽快将这个好消息交给维也纳。

在那里，奥匈帝国战争部长和他所下属总参谋部长将决定帝国的未来。

当然，是在内阁讨论之后。

于是他们二人匆匆告辞，准备向维也纳发送电报。

德皇没有挽留，在送走大使后，威廉叹了一口气，他站在柏林城市宫的花园里，看着天空的残阳陷入了沉思。

现在...现在的维多利亚女皇知道这一幕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他突然有了一种飞去伦敦，去见一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外祖母的想法。

“多娜，让他们准备好飞艇，这星期我打算去一趟伦...”

他呼叫着自己妻子——奥古斯塔·维多利亚——但突然梗住了脖子。

威廉二世忽然想起，在这个时刻离开柏林去自己那个讨厌的表弟那里貌似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虽然自己的外祖母并不会害自己，但自己那亲爱的表弟，乔治五世可就说不清了。

在这或许战争将临的时候离开柏林，说不定会让许多人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算了，趁着这段时间，给露易丝找个丈夫算了。”他摇了摇头，在士兵的注目礼下向宫殿内走去。

宫殿外，车队已经做好准备，将他送回郊外的波茨坦宫。

他记得上回那个韦尔夫家族的小子挺不错的，和他外祖母还是一个家族的。

如果他们结了婚，说不定还能缓和一下霍亨索伦同汉威诺家族的裂痕。

只可惜呀，她不喜欢。

对了，毛奇上回说有个什么计划来着？

貌似叫施里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