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又充满了芬芳醇厚的烧酒香,这大厅里灶台的火并不大,却恰好能使得这有些寒冷的草屋,变得温暖舒服起来。
桌摆了几个粗糙的菜碟,一个碟子里放满了不知道是鹿肉还是什么肉,另外一个碟子里却都是不知道那座山采摘的青菜叶,把酒端下来把肉放去的时候,满屋子一会又充满了肉香。
云蕾站在一旁本来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时看见路长风却也如鲠在喉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静静的站在路长风肩旁,久久不愿离开,路长风心知怎么回事却也无能为力,自己修行之人怎可动的凡心,往后去的路长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
只好转过脸笑着对云蕾说道:“云蕾,没事!”路长风知道她等的十分着急,心中无可奈何也无从说起,动了儿女之情这前世的修行就是落了空。
路长风看看气氛有点诡异生怕大家尴尬,这时待得大家静了下来开始落座,每人面前放了些烧酒和一碟子肉,这肉面又放些青菜,这时才方始站了起来,准备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朋友。
刚站起身来,主座的云青忽然问道:“长风你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水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金仙他老人家了?
柳如风心中更是关切,脸也是真情流露,“快说说见到我师祖的事情,他是不是活着,活的怎么样,年不年轻?”
路长风起身笑道:“云堡主、柳师姐,你们先别急,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说着把手往自己侧坐一指。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路长风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偏瘦,穿着一件破旧蓝布袍衣服的中年人,宽大的袖子都撕的快成一条一条的了,看去也是十分普通,而且似乎已有多年未见阳光,脸起了白色的雾,只是这瘦小的中年人却似乎有一股内敛的气质,别人只要看他一眼,这气质就能令人终身难忘,倒是不敢小视。
路长风抬手抱拳看着柳如风道:“这位就是金仙,师姐你的师祖,你在岸边搭建个茅草房子等了几十年的人也只是他的晚辈,也是我们全真的师叔祖。”
这一语即出,鸦雀无声却是众人皆惊,这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竟然就是逾万年前飞升,却又不忍众生受苦而又回头的金仙,若不是知道路长风的几下能耐,众人便要以为他在开玩笑了。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个个惊的脸红脖子粗,嘴张老大,谁也没有见过仙人,难道仙人便是这个样子吗?如此平凡和普通更无一丝仙气,这和众人口中的白头发长长的白胡子手里拿着拂尘差别也是太大了啊。
金仙倒是根本没兴趣理这些俗世,久已不在尘世更是忘却了尘世的很多东西,更是丝毫不理众人的视线和看法,向大家笑了一笑,只是极有兴趣的看着路长风身旁的鲤鱼,这鲤鱼炼妖而化却是快要突破境遇。
云青知道路长风绝不会说假话,连忙前施礼道:“在下云青,拜见仙君。”众人也连忙前纷纷施礼,金仙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本来话也不多,这万年来也不曾和人说话,现在话也是不利索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柳如风这一辈子到有半辈子跟着师傅,那是感情深重,这一生从未见过师祖,见这传说中的师祖金仙似乎也并无特殊之处,一个普通的修行而已,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自己师傅投身入江寻找他,更是对自己守护他几十年也没道声辛苦,这般下来全无全真之情,不由心生气愤,道:“哼,你是我师祖,我师傅投身于江再未见得,不讲本门之情,就是仙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话虽小,金仙何须人也,中仙之体,耳朵里却是听的真切,心中叹了口气传音入耳的道,“你师傅我也未见过,只在百多年前的确是有人入江而入,只可惜碰到慧能的遗功而未发,化身与漩涡之中,我眼见的他入水即化也无可奈何”。
柳如风心中本就不满,咋一听自己师傅葬身鱼肚,师祖却说见都未见,更是激起了心中的戾气,她本未走动过江湖,更是不懂人情冷暖,一切爱好都是随心而发,金仙这般轻描淡写把师傅说的好像全无功劳似的更是愤愤,平时翻脸也如翻书一般,这下怎受得了。
金仙眼一撇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修仙证道之人,平时并不过于注重恩情,这全真门下一个徒孙对他来说和外界来的一个徒孙也并无多少分别,虽是有心爱护,却是无从爱护起,世间人人皆苦,都要爱护却又如何能爱护的起来。
看到柳如风愤愤满满知道为他师傅不平,修行之人当以拯救苍生为主,怎可动的凡间烟火气,这姑娘据说在江边守护五十余年,其心也可嘉,但如不迷途知返,这几十年的修为却也是白费了,需要把这身戾气出去修行方有可谓。
人之肉身葬鱼也是贤事,为生灵而葬那也是肉成成圣之体,若得魂灵附体再次拯救苍生心系天下,那边可飞升证道,这小姑娘怎得却入了巷,肉身成圣,成佛都是诸家遍求不得,还有如此全真哭哭啼啼之事?
想到这里,金仙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这声音虽小,却是只向柳如风而发,别人只听到他轻轻哼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金仙这样做自也自己的道理。
这哼的声音虽小,细之如闻也够不,哪知道传到柳如风耳朵里却是如同一道闪电,这闪电空中开炸电光雷鸣一般击中柳如风的灵魂深处。
柳如风元神瞬间紧绷,却再也那里守得住三魂七魄,只觉得自己三魂出窍,七魄不归,整个人如同仍在三味真火中烧烤一般,自觉周遭都是自己的身影和幻影,一大群相似自己的人围着自己的意识在转,在指点,在比划。
柳如风这般受了点浊,旁边众人只顾谈笑风生,更是不会想到柳如风被师祖点浊,茅草屋制成的大厅里更是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动静,众人看到柳如风脸色突的一变,只当柳如风女孩子情绪较重平时素来又无人管教。
这边厢却是路长风见着柳如风呆若木鸡,额冷汗冒了出来,坐在那分毫不动,慢慢的似乎察觉出来,等到觉出刚才那一丝冷哼很不对劲,朝着金仙拱手道:“师姐本事师叔祖门下,这一脉到师姐这里也只此一人了,还望手下留情给全真留个义脉,修仙之人略有惩戒也是即可!”
这话刚说完,柳如风却是闷哼一声一声,元神方从幻影里脱身出来,心知师祖训诫自己,面目之中尽是恐惧,再也不敢多想。
金仙只是略施手段而已,其实还是要柳如风平和心态,继续修行,不然挥手之间柳如风就要神形俱灭,就连魂灵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路长风知道,金仙看在师门份才算教训一下,换了别人大概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修行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这也算把柳如风拉回了头。
云青等人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柳如风平素作风如此,心知柳如风吃了个训诫,那还算是师门情谊,连忙前接口说道:“不知仙者驾到,里面请。”
金仙还是那副施施然的表情,跟着云青到长板桌前落座,了粗糙的酒菜,金仙却是不吃不喝也不动,还是淡淡的看着众人。
待的金仙坐下,众人坐定,路长风才一五一十的将漩涡之中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只是九天仙子泫如意的事情,掠过不提,防止自己再吃爆栗,实在是痛彻心扉。
众人却是听的津津有味,听完后,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两人,长和一会看看金仙,一会看看路长风,摸摸头,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柳如风这才缓过劲来,知道自己师祖也是万魔不生是如此历害,悄悄的看看师祖,想起来刚才的事情来,不由的也是一阵心衰,但又不知怎么过去和师祖说,一时心里七八下。
这鲤鱼平时缩成一团,这次见到金仙却是兴奋有加,慢慢走进金仙,轻轻的伸出两个还没有变成手的鱼鳍拉拉金仙的衣服,见金仙还是微笑的看着它,抱着金仙的腿,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路长风笑道:“这鲤鱼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这回还是还真会挑人,大哥,你看连鲤鱼都这么喜欢你。”
金仙笑了笑道:“老弟,这鲤鱼修炼已近千年方始有个缘分,也是你师祖豢养之物才能得修仙机会,此时已近妖态,妖若成仙那必然还要证道,证道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魔,都是最喜欢仙灵之气。”
众人见路长风竟然和金仙称兄道弟,金仙本是路长风师祖之弟,路长风喊师叔祖才对,哪知道金仙毫不在意更是兄弟想称,都用吃惊的表情看着路长风,金仙飞升之身,更是无欲无求,怎么称呼在金仙这里更是毫不介意!
金仙笑了笑道:“老弟,我们还是走吧,去看看我师兄遗留的物事。”
路长风心里暗想:“云堡主此次怎的变得很不懂规矩,虽说全真与东堡素无瓜葛,但是金仙名声口碑俱佳,也是飞升之人,更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仙人。”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忙道:“大哥,何必着急去我师祖哪里呢,我全真几个独苗似乎都在这里了,还是尚请大哥一一指教一下?”
说完看看云青,云青才恍然醒悟,连忙笑道:“对对对,仙君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得让晚辈们有些长进。”
他却不知金仙在水底呆了逾万年,尘世之中的规则更是早已忘了,只知道随心所欲的做些事情。
云堡主这么一说,老头转手又把师兄的事情忘了,金仙哈哈笑道:“好吧。”
云青看着金仙这身破败不堪的衣服穿着着实有些杂眼,看看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对着路长风笑了笑道,你和你大哥说说,我把他这身宝衣换了吧。
一面说着一面示意,离柯带着几个弟子,连忙出去买布料,找了个出名的裁缝急急忙忙地缝制起来。
却是金仙这身衣服实在是衣不蔽体,不仅膀子撕成条条的,左边屁股都快盖不住了,金仙虽不在意,别人看了却是都觉得有些惭愧。
皇城附近各种异族吃喝还算完备,各地进宫的水果那也算是珍稀,几盘似乎是西方极乐附近的水果已端了进来,几个珍珠小球一般透着玛瑙光泽的水果在粗糙的盘子里滚来滚去甚是香味十足。
金仙身为中仙,久居水底,自然各种奇珍异果都吃过的更是不多,虽说可以不进食,但见端来的奇异水果,形态各异,颜色鲜艳,也动手品尝了几个。
这时柳如风脸倒是回过味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的走了过来,用细细的声音说道:“师祖刚才教训的是,我一直惦记着师傅几十年了却也不见,心浮气躁得罪师祖了。”
金仙怎么会将那些小事放在心,自己身为全真的创始人之一那自然要照顾小辈,柳如风这几句话心里还是很受用,笑道:“你师傅我也不知道姓甚名谁了,我在水底已经呆了太久,不过没关系,他既然心系水下自然也可以肉身成圣,来世转世自也可以有大大的福报,你既是我这一脉的子弟,我当有物事送与你。”
这般说完,袍袖一抚,金仙却自那破烂衣服的胸口处取出一个如头簪的东西,那簪子碧绿异常,晶莹剔透,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在面走动,接着说道:“是平心娘娘次大战阎罗跌落的物事,我看这件仙器甚是不错,是一件极具灵性的物事,你拿去用气海好好融合一下,却是妙处无常。”
柳如风性格倒是爽直,师祖见面给了这么个好东西,那自是开心非凡,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问候几下师祖,就得到一件灵器,连忙说道:“谢谢师祖,谢谢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