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杀人夜(1 / 1)傻爷在此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夜,寂静无声。

“唔……”

陈平安一个激灵醒来,只觉得快要窒息死了,鼻子嘴巴被人用枕头捂得死死的,肺部闷痛的好似炸裂开来。

情急之下他伸出双手抓向对方,这人急忙咧着身子躲避,双手却不松劲,反而越加用力按着枕头边,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骂道:

“死吧!死吧!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不要再挣扎了,你本就应该死了,何必活过来呢?死吧!死了大家都能有好日了...死去吧....”

陈平安岂肯就范,好不容易借尸还阳,一天好日子没过就又要死,他哪里甘心。

强烈的求生欲下,他身子跟扭咕噜糖似得疯狂挣扎,混乱中摸到床头一只饭碗,想也不想举起碗来朝着前面狠狠砸去。

“嘭”得一声碎裂声后,对方发出一声惨叫,死死压着他的枕头也松开了一条缝隙。

陈平安终于吸到了久违已久的空气,喘着气一把扯掉压着面部的枕头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呼吸大口喘气,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对方。

房间里光线暗沉,只有溶溶的月光透过小小的木窗斜照进来一小片。

床尾靠窗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身形猥琐,整张脸隐藏在影阴里看不清楚。此人吃了亏,一边捂着脑袋疼得直吸气,一边冷冷的盯着他低声骂道:

“你这是何必呢?你活着就是一个废物,老子养了你十几年,你也该做点贡献了,死去吧!早死早投胎...”

说罢,这人“噌”得一声扑过来,探出两只手就要掐他的脖子。

陈平安心里扑通乱跳,脸上又惊又怒,顾不得多想,抬起腿来冲着来人狠狠就是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胸口,对方闷哼一声,身子往后“咚”得一声撞到在墙上,这人呲着牙,手扶着墙站起来直骂娘:

“狗样娘的贱种,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这人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扑过来,对着坐在床头的陈平安拳打脚踢。

陈平安猛吸一口气,抬起腿来连踹了他几脚,混乱中在床边摸到了一块碎碗瓷片,想也不想的跳下床去,朝着那人的脸连连扎去。

当真是招招见血,这人发出几声惨叫后,猛地推开陈平安扭头就跑。

陈平安踉跄着身体,手抓着床帮站起来,直觉的浑身冒虚汗,这身体太虚弱了,加之屋子里又闷又热,他直觉的脑袋发晕。

眼下什么情况,他脑子一团浆糊,不过看刚才的情形,杀他的人好像还是原身的家人。

这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可现在不是思索的时候,他必须先离开这里,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

屋里光线暗沉,他低头四顾也找不到鞋子,用脚蹭了一圈也一无所获,只得咬着牙赤着脚跟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在阴影里摸索着出了内室,来到了堂屋的屋檐下。

一抬头,一钩残月斜挂在树梢上。这时辰,这季节,应该是夏天凌晨三点,这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还当真是杀人的好时刻。

陈平安目光快速打量一下这处农家小院,院子门头破败,院墙矮旧,身后是灰瓦土墙建成的三间正房。

院子东边建了两间厢房,一个露着烟囱,明显是当厨房用;另外一间,房门虚掩着看不清里面。

院子中间偏西的空地上栽着一颗梧桐树,底下放着一张支着蚊帐的竹床,里面隐隐躺着一个瘦小的人影。

许是刚才的动静惊扰了里面熟睡的人,此刻这人正不自觉的还发出几声嘟囔。

陈平安屏住了呼吸,放轻脚步,目光警惕的看了蚊帐里面一眼。

他不知里面躺着是谁。

也不知刚刚要杀他的是谁?

情况不明,他最好先躲起来找找原主的记忆。

陈平安见床上的人又陷入沉睡后,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轻一脚重一脚的急速往院门跑去。

刚跑到院门不远处时,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喧哗声。

他急忙抬眸一瞥,就见西边邻居房子上空陡然出现了几道光柱。

那是手电筒发出的光柱,紧跟着就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陈平安紧张的退了两步,一转头朝着东边隔壁的院墙跑去。

这会要是还冒冒失失往院门外面跑,将直接暴露对方眼皮子底下。

这身子也不知道几天没进食,虚弱的厉害,到时候还不被人当场逮住。

东边靠着邻居的院墙也就是一人高,黄土砌成。

他助跑了两步,脚心蹬地,双手抓住墙头,“蹭”得一下爬上墙头,正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霎时冲进来好几个人。

陈平安也顾不得看清楚是什么人,身子一歪就翻过墙头,一声低沉闷响后就跌落在隔壁院墙底下。

这闷响声在一凌乱的脚步声中显得微不可闻,陈平安得以小心的躺在院墙根底,一边低低的喘着气,一边努力回忆原主留下的记忆。

原主和他同名同姓,也叫陈平安,奈何同名却不同命。

这是一处平行世界,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问了也不造。

原身赵平安,出生在省城。幼时的他如珠如宝,倍受家人宠爱,可这美好的画面在他四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年一个漂亮阿姨闯入这个家,而他的母亲秦雪梅只身背了一个包袱就离开了。

小小年纪的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来的日子越发不好过,新来的阿姨经常背着人掐他,不给他饭吃,动不动打骂他。

那段时间,他经常饿肚子,挨打,父亲赵建国也越来越不待见他,他有时饿的去家属院的垃圾桶里找吃的。

后来妈妈找来了,带着他离开了省城,回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山村。

妈妈告诉她这是姥姥家,这里地处秦岭南段,民风淳朴。

他在这里过来一段惬意的日子,半年后,秦雪梅再婚,带着他嫁给了陈家村的陈有财。

陈有财在陈家村风评不好,这人好吃懒做,爱赌博爱酗酒,发起酒疯来经常打人,他们母子俩没少挨打。

加上他脑子反应慢,有时尿尿拉屎都不知道解裤子,经常身上又骚又臭,时常被同村孩子欺负。

就是陈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也不喜欢他,常常打骂他,叫他野孩子,因此他在陈家村就是一个笑话存在。

秦雪梅因为是离异,自觉低人一等。

当时的社会环境,离了婚的女人在农村是被人鄙视的,说闲话的人很多。

她自嫁给陈有财之后,每日操劳不断,锄地拔草,上堤修坝,男人干的活她都干,吃的又不好。

他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母亲又闲下来的时候。

陈平安七八岁起,就帮着家里打猪草,打柴火,做饭喂猪,拖到九岁才开始上学。

而他一直尝试着融入陈家,每天都抢着干活,讨好,只为了唤来陈家人一句好话,一句赞扬,他就满足了。

只是每年初一拜年的时候,他依然被排除在外。

其他人都有压岁钱可拿,只有他磕了头也是白磕,别人有糖果可拿,他只能站在边角里暗暗羡慕,流口水。

几个堂兄弟姐妹有时饼干吃腻了,就会拿着饼干打仗,撒的满地都是。

陈平安会等着他们都走了,暗暗回来捡起碎了饼干连带着残渣,吃的很香,却被无意发现的几个堂姐妹一顿好嘲。

这些场景好似画布一样,在陈平安脑海里一帧一帧展开,看得他心生怜惜。

时间往前推移,十岁那年他的母亲受了刺激疯了,后面经常被用绳子捆在牛棚里,起先陈家人还买点药,后来药吃完了,也没再买。

只要犯病,就捆起来拴在牛棚,闹得厉害了就喂安眠片。

而他和疯妈的关系,从最初的心疼,到不耐烦,到最后越来厌恶,甚至为了讨好陈家人,当面扇疯妈的脸。

这段记忆让陈平安看了,不由心生鄙夷,怪道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嗯,原身还有一个大姐和妹妹,大姐陈美桃,是陈有财和前妻生的。

自从秦雪梅嫁过来之后,陈美桃和继母发生了几次冲突,后来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前年出嫁到隔壁村子里,回娘家也只是看看爷爷奶奶,从不往这里来。

妹妹叫陈兰兰,今年十三岁,上初二,和他关系也不大好。

他没上完初中就辍学了,先是跟着村里人给各家盖房子搬砖,随后又去城里工地上当小工,挣来的钱都被陈有财拿去赌博了。

这次出事是在村外的桥梁工地上,他顶替“水鬼”下井时出了意外,工地的老板赔了十万元。

上面这些记忆都是凌乱的,时间都是跳跃的,他扒拉了半天,依照这些记忆片段拼凑出原身这短暂的一生。

陈平安躺在地上,裂了了嘴,所以他现在有一个疯了的妈妈和一个好赌酗酒的养父,还有一个关系不好的妹妹。

前后记忆连上之后,陈平安从地上坐起来,靠在院墙上,支起耳朵聆听隔壁的动静。

他隐隐知道是谁要杀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陈有财,这个原身的养父图什么?

他躺在棺材里听见过村人的议论声,知道赔偿款已经拿到手了。

按说,原身醒过来,对他不是好事吗?

多活一年就能让他多榨取一年的血汗,干嘛要冒着杀人的风险对“诈尸”了的他下毒手呢?

这中间只怕是又发生了什么,方才逼得他如此行险。

这会隔壁已经乱起来,压制不住的争吵声在寂静的夏夜里尤为醒耳。

陈平安眯起来眼睛,一边侧耳偷听,一边观察邻居家的院子。

夏天农村人为了纳凉,基本上都是在院子里露天睡觉。

这个邻居家的院子里就支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大床躺着夫妻俩,小床上躺着孩子,外面都支了缝了补丁的蚊帐。

这会夫妻俩就被惊醒了,女的推了推身边的男人,不满的叫道:

“这陈有财大半夜不睡觉,闹腾啥?”

男的在床上转了转身,不屑的嘟囔道:“这鳖孙还能干啥,肯定是因为白天的事....”

白天啥事呀?

陈平安躺在墙根底下的阴影里,心里顿生疑窦。

“哼!最好让工地上把钱要回去,看他还猖狂不?”

“嗬!那工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一听说这人又活过来了,哪里肯干休?这鳖孙得意不了几天....”

夫妻俩一阵絮絮叨叨。

陈平安听了脊背一寒,原来如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