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噔噔噔蹬蹬(1 / 1)喜没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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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胡闹,不知不觉中,夜色已至。凤凝醉要处理木落阁的事情,没有和他们一起。

今日的马车行得格外稳,木辞坐了没多久,困意便上来了,打了个哈欠,脸对着车厢壁躺了下来。这次回宫不宜太过惹眼,马车选得简朴,整个车厢内只置了一方矮桌和几张毛毯。

木辞又是个一困就想倒的,今日实在累得很,没听清陌子旭说了句什么,便和衣躺下了。

再次醒来时,身上便多了张毯子。木辞盯着看了一会儿,支起身子,半途中,额头撞上了桌角,当即“诶”了一声,又躺了回去,身上的伤口被扯得隐隐作痛。

木辞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额头。细腻的手背贴着木辞的额头,只停了片刻,便欲留不留地收了回去。

木辞怔了一会儿,缓过劲来,再次支起了身子,偏头一看,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盖子似乎歪了一些,杯子倒在一旁,拖着水渍滚了几圈,被陌子旭用手按住。

“我睡了多久?”

陌子旭慢条斯理地擦着桌子,“大约一刻钟。”

“嗯,那还挺久。”

木辞摸了摸身上毯子,看陌子旭擦完桌子,将手肘搁了上去,“皇上,有件事想和你说。”

陌子旭没立即答话,兀自从那袋子药里摸出一个瓶子,思虑片刻,又看了一眼木辞,捏着盖子的两根手指慢慢放下,将瓶子递给她。

“抹在额头上。”

木辞又是一怔,接过瓶子揉了揉额头,没觉得有多痛,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陌子旭看着她做完这些,才道:“什么事?”

木辞手指点着桌子,道:“在这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我身边的那些暗卫,是你安排的?”

这件事情木辞本是不想说的,为了自保,她假装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前在皇宫的时候,她知道以自己来路不明的身份,的确是没啥信任度可言,所以陌子旭才会把自己放在身边,一来可能是方便派人盯着,二来可能是怕自己跑路。

而现在出于某些私心,木辞想把这个问题摊到明面儿上来说,大概意思就是:你不用担心我会反水,我只有你一个老板,你可以相信我。

如果解决这个问题后,那木辞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是“需不需要知道太多”的问题了。至于什么努力工作保平安富贵,风险太大了,要想把自己的命攥在自己手里,不仅得抱好大腿,还得知其利害关系,主动抢占先机。

“之前给你吃的毒药,是假的。”

“啊?”

木辞完全没料到陌子旭会来这么一句,说是答非所问,又像是将她的想法摸的一清二楚,倒教她没由来地心虚一阵。这样说来,这命当真是攥在自己手里了。

“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陌子旭垂着眸子,淡道:“所以,你要做何事与何人来往,我不会干涉,也干涉不了。至于那些暗卫,就当是护你安全。”

这语气听得木辞心里咯噔一声,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想了一会儿,又觉得陌子旭是生气了,可为什么要生气呢?不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吗?

纠结片刻,她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就是想问你些事,你之前说让我不需要知道太多,我是觉得我既然是你这边的人,肯定得清楚你们的计划和目的,按照你们的节奏来,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遇到事情能随机应变,不然也不会像今天一样,莫名其妙被人追着砍。”

木辞晃了晃脑袋,手指用力地扣着桌子,继续道:“今天和白穆蘅出去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可我也只是想赚点外快早点还钱嘛。谁让皇上你老是扣我俸禄,还不发奖金,现在语气又这么骇人,我也很郁闷的好不好。”

陌子旭怔了怔,眸色淡了一些,似有些无奈道:“我何时扣你俸禄?”

木辞见他没生气,也不扣桌子了,双手撑着下巴看他,突然笑了。

“你不老是用扣俸禄来威胁我?”

“那是...”

陌子旭张了张嘴,头一次想解释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木辞笑得更开心了,追问道:“是什么?”

陌子旭立即不说话了,捻起茶壶盖子,丢了几片茶叶进去,那叶子在咕噜噜的沸水打了个旋,飘入壶底。木辞笑了一会儿,也不逗他了,说起了正事。

“皇上,张圣濡到底是什么人啊?”

陌子旭默然片刻,道:“皇叔收的义子,他,这人有些偏执,你莫理会便是了。”

陌子旭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明显是不想多谈。木辞也不多问,既然陌子旭都这么说了,想来张圣濡也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人物,至少目前应该不会生出什么变故。只是木辞有些想不通,这王爷的儿子当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跑到宫里来冒充太监呢?总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吧?

陌子旭却敛了眸子,淡道:“放心,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即便掀了,也只会合了我的意,就算他本意并非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木辞从这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怅然,合了陌子旭的意?什么意?莫须有的罪名?还是被人骂丧心病狂?

木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莫名一阵心疼,或许这个合意合的只是权衡之下的计划,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希望被自己的子民误会。

夜雨清凉,风吹开了车帘,木辞也不太会安慰人,无言片刻,探头往外看一眼,只见街上灯火黯淡,行人两两三三,脚步匆匆,车轮悠悠,听来竟也莫名和谐。

宫门即在不远处,到渌水阁估计也要不了多少时间,木辞回神将毯子叠好,置放在一旁,桌上的茶也已煮好,陌子旭兀自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眉眼却少了些初见时的凛然。

“这几日好生休养,无事不要出来乱跑,下月便是夕奉山同君游,你寻个理由,能不去便不去。”

木辞摇了摇头,道:“不用寻了,你去我就得去,皇帝和国师一个都不能少。况且,这可是得民心的好机会啊。”

夕奉山同君游,是扶栖初代帝王即永乐帝陌沅所设的祭典,意在与民同乐,嘉奖朝臣。

据说最初,夕奉山还只是座荒山,先帝曾于此经一场大战,也就是这一战,牺牲了无数的忠将士兵,奋死血拼,才有了后来强盛繁华的扶栖。

在大战期间,将士接连殉国,先帝痛心感念,但迫于一人无力,只能草草掩埋了随行众将的尸体,花了三天三夜。饥寒交迫之下,忽见断崖处一棵桃树,在月光下泛着诱人光泽,先帝连忙摘了果子,一个一个埋入众将冢中,而后才解决了自身的饥饿。之后再回翌都,以一己之力平定动荡,整国设纲,待一切稳定下来,带人亲自去夕奉山安葬英魂,却发现冢边杂草间,赫然生着一棵棵的桃树苗,当初埋下的桃果,竟生根发芽,生出一股傲视群雄之风。

先帝心中大喜,下令将此片土地围起,派能工巧匠修缮打理,命名为桃间安。自此每年的八月十九都会举行全民游山祭典,在祭典当日,皇帝需徒步走过无涧桥,亲自采摘桃果,分发给朝中大臣,同君而享,平坐而谈,民乐其中,这便是夕奉山同君游了。

往年同君游都是陌子旭一人,昏名在外,少不了民乱与有心之人的搅局,而这些动乱以往是由白穆蘅出面平复,木落阁则处理掉暗处的埋伏。不过白穆蘅并不知道陌子旭是木落阁的主子,所以木落阁行事必须乔装隐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但今时与往日总得有些不同,木辞这个国师当的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求雨之事过后,也算是得了一部分民心。若是国师和皇帝一同前去,届时再以传神谕者的名义扯几句,说不定也能减少一些毫无意义的动乱。

陌子旭大概也是知道了她的打算,“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车轱辘继续转着,风携带着雨,将车顶打得“噼啪”作响。

没过多久,便到了渌水阁。

木辞掀开帘子,想了想,又回头看陌子旭,“皇上,无论你之前是为了谁,之后又会为了谁,又必须要做些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

无聊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休假几天,在小桃的“监视”下,木辞整日整日地瘫在床上,四肢都快躺退化了。直到昨天,才被放出去打牌,结果被四个人连炮轰击,老本都输没了。

回来一阵怼天骂地,却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旧伤复发。陌子旭来的时候,那脸色沉得简直要杀人于无形,当即命人在大门上了三把锁,任凭她怎么眼泪簌簌,都无动于衷。

“小桃,那锁看起来好大呀,你说那钥匙会不会也有那么大呀?”

小桃叹了一口气,道:“国师大人,您的伤还没好全,就别想着钥匙的事了,这次就算是天塌了,只要没有皇上的命令,奴婢是不会把钥匙拿出来的。”

木辞悻悻躺回榻上,突然有些想念在朝堂上打嘴仗的日子,“小桃,最近朝中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有关于您的,就在昨日,陆相力荐您去治理蕲南流寇扰民一事,被皇上回绝了,最后还是白都督接了下来,陆相才没再多说什么。”

木辞一手支起脑袋,道:“陆啸似乎很忌惮白穆蘅啊。”

小桃点点头,放低了声音,道:“白都督有兵权在手,自然会被人忌惮,当初先皇逝世,先太子失踪,若不是白都督带兵进宫,陆相估计就要拥自己为皇帝了。”

木辞眼睫颤了颤,若有所思,小桃的声音又小了些,继续道:“不过白都督也是奇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一切都快尘埃落定时才悠然自得地冒出来,指着皇上对陆相说了一句“让他做皇帝”,就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而且这些年朝中局势风云变幻,唯独白都督自成一派,独善其身,不教人心生佩服,倒教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木辞对这个没什么话说,只抬头看小桃,问道:“你多大了?”

小桃愣了一下,回道:“奴婢今年十七。”

木辞眯了眯眼睛,道:“你七岁就入宫了?”

小桃怔了怔,随即叹了一口气,笑道:“国师是不是想问奴婢不在宫里,为何会对十年前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木辞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渌水阁到承忧殿不近,消息传那么快,是不是你干的?”

小桃叹着气,似有些无奈,“我只负责照顾国师生活起居,传消息这种事情...”

小桃顿了一下,看着阁楼某一层突然撇了撇嘴,继续道:“是由那些经常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人来做。”

木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瞥到一小片衣角飞快地闪过。

她换了只手撑住下巴,叹道:“我觉得我的生活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小桃,要不你去和皇上说说,把这些人撤了,顺便把这锁也给卸了。”

说来说去,还是想把锁卸掉,小桃有些哭笑不得,道:“国师啊,您还是消停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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