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0章 三人恩怨(1 / 1)妙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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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初醒时心中气息不平,薛绛姝闻言失笑,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世泰坊的生意果真是一等一的好,今日一早路过时便已有人前去预定,方才回来时去买芙蓉糕,已是最后一份,更不提姐姐昨日想吃的茯苓饼,早被人抢没了。”

净面更衣,宋枕寒方才清醒了精神头,回笑道,“照你所言,竟是比京城的生意还要好了。我昨儿夜里还寻思着今日去哪儿,却不想这一懒怠,便耽搁了一晌午,只得等用了膳食,方才能走动。”好生梳妆,又寻簪子压鬓,“你用过午膳了么?”

薛绛姝颔首,寻了绣墩坐下,慢条斯理地摇着手中的罗扇,也不瞒她,“已在寒山寺外的一处铺子用了些馄饨。”

宋枕寒闻言皱眉,不解道,“你何时去过那种地方用膳,谁引你去的。”

脑中忽然闪过那人的面容,连忙眨了眼平复面色,只答道,“一早动身时只用了几块糕点,才从寒山寺出来便觉腹空,路畔铺子飘香四溢,自然引我驻足了。我说是那香味勾的我失了魂魄,姐姐信么?”

只是一味玩笑,将傅鸿禧之事尽数掩去。宋枕寒半信半疑,回眸赏了她眼意,“你自己若是坚信,我也只能随你信了,难道还指望我能从你的口中探出话来。”

不过转瞬,又猛然回身追问,“我倒不信你有那番闲致,当真不是受人蛊惑?”言罢又恍然,愈发起了探究的兴致,“该不会又是因为谁,才改了习性?”

扇面轻巧地落于她的额角,薛绛姝起身拿眼嗔她,“大抵姐姐昨夜里便胡思乱想,折腾了大半夜,今日才起迟了罢。早知如此,方才我在寒山寺时便该为姐姐询问姻。若是姐姐能早一日谋得如意郎君,便没心思记挂我的事,我也好松口气。”

见宋枕寒耳畔现红晕,等过会儿又是要恼怒的架势,连忙掏出替她求的平安符,重新哄她,方才将先前的话头引开,再不叫她探究馄饨闲事。

与苏州城内小住了大半月,各处游赏个遍,二人终起了回京的心思。因薛绛姝晕船,回去的时候再不敢走水路,便不急于甘露,仍旧是在客栈耽搁了大半晌,等到临近晌午,两幅的马车与下人护卫方才出客栈,往城外赶。

客栈处于苏州城阊门,行至城门,势必要经过山塘街,挑帘往外打量,便可见街畔酒楼茶肆高朋满座,当口铺子门前热闹非凡,无数人流穿梭于摊位或马车前,任由头顶上曦轮烤的汗流浃背,竟也未曾少半分兴致。

此行不过几日,大抵便再无回来的可能,如今要走不免得有不舍之处,薛绛姝心下暗自记挂,直靠着车窗往外打量。

惹得宋枕寒直拿眼嗔她,颇有要骑马回京的架势。

回身捏了一枚莲子糖放入口中,与宋枕寒笑道,“大抵是我夏日里懒怠惯了,实在不知正热的时候有什么好逛的,实在没有那番兴致。”

宋枕寒倒不给她留情面,随手翻着小案上的书籍,嗤道,“大抵街上的行人瞧见你扒着车窗往外瞧,也在心里嘀咕着你又是什么兴致。”

引得薛绛姝失笑,也知她如今没有闲谈的兴致,兀自倚着车窗继续观望。

不过转瞬,便听前头片片嘈杂声,街上人群纷纷往两畔散去,各自抱着手中物件儿踮脚看热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放眼望去,竟是衙门官差押囚车游街。前头官差引路,马车也只得停避于旁处,为囚车让路。

“这又是出了何事,”宋枕寒摞下手中书卷,侧过身与薛绛姝同挤于窗前打量,正巧那牢车行至于马车前,只见其中跪坐之人身形单薄。因长发遮面,看不见她的面容,只那双手上布满污血泥泞,身上囚服已是被磨出油亮色,显然是在牢中受了不少刑。

看的薛绛姝心下不舒坦,轻叹后忙预备躲于宋枕寒身后。

却不想,这声若有似无的轻叹竟是随风传入囚车。车中那囚犯猛然抬头,直直地瞪向薛绛姝。面前杂乱的青丝随其身形晃动撇去两旁,方才叫人看清她苍白的面色,其上泥印与血痕遍布,却愈发衬其眼神明如灯火,仿佛淬了毒的利剑,要将薛绛姝置于死地。

那眸光过于炙热狠毒,薛绛姝只觉自骨头缝儿里往外泛着冷意。转瞬又觉此人的面容有些许恍惚,仿佛是在何处见过,却是无论如何也联想不起。

来不及回身,囚车已略过她二人的马车,那人竟是挪动了身子又往后盯着她,直到被跟车的官差训斥,方才转身垂眸。

街畔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叹惋低呼,已有人先一步议论道,“那不是廖媛媛么,好好儿的一枝花,竟是沾了几条人命,果然人心叵测。”

“谁说不是呢,听闻是为情所困,那王家公子许了她好东西,转头又许了另一位小青姑娘,廖姑娘这便是妒心作祟,才惹出这么多事端来,只可惜了廖老班主,经营半辈子的班子出了这么个人物儿,还是最亲的孙女呢。”

“若是小青也罢了,又关那刀马旦何事,听说她也是被定为死罪的。”

“那便是行里的恩恩怨怨,她杀了人,王家怎会饶过她,把廖家班一锅端了才解气呢。”

话音才落,又有人接话,生怕这些闲言碎语落地上摔疼了,“亦或是那唱刀马旦的梨花也与王公子有些什么,这廖姑娘发觉了,便想着一箭双雕?若非如此,缘何当日结案时梨花与小青落的那种夏蝉,廖媛媛却是相安无事。不过老天有眼,也不知知府老爷是怎么的又发觉了端倪,才将真凶捉拿归案呢。可被说,这廖媛媛倒有些手段,搁在谁家后宅子里头,可得搅和一通儿不可。”

惹得看戏众人哄笑,连连接话,“搁谁家的后宅,不是差点儿被王家收了,可惜没能如愿么。这婆娘狠起来,倒是厉害的了不得。任她三个闹成什么,没有王公子,也得有李公子张公子,总是没个好儿。”

“就是可惜了,往后是听不得廖家班的戏了。”

“谁说不是呢。”

终究是廖家班在苏州百姓口中过于盛名,如今出了这等丑闻,使得个人家伙总有了茶余饭后的笑谈,昔日讨人喜欢的几个戏子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至如今,竟是将戏文中的风月之事尽数做戏入了现世。想来日后被人添油加醋的编排是少不得,不知要传多少年去。

当真可怜的,左不过廖老班主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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