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8章 回想(1 / 1)汉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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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行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汗青却笑不出来,“不提了,不提了。”

纪行叹一口气,道,“你现在还不能见他们。你知道,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死人自然不该再存活于世。若是被人发现你那三个弟兄还活着,不光是你,连我都脱不了干系。”

汗青道,“见不了就见不了。”

纪行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现在都死心塌地跟着我。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想想吧。”

汗青倒是看得开,道,“他们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我只是管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纪行道,“哪怕他们有一天会跟我一起死呢?”

汗青苦笑,“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只能做到这儿了。他们既然愿意跟着你,那自然有他们的理由。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是说这些话。”

纪行道,“你这么冷酷的人也有这么无奈的时候。”

汗青道,“这没有办法。”

纪行道,“你以前不是这样,这些年过成这样了?”

汗青道,“以前有他们在身边,做事方便,带他们做什么,尽管有时候有异议,但是总能谈到一块儿去。现在不成了。你应该能明白。”

纪行想了想,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想把你抽出来,你想抽身吗?”

汗青咧咧嘴,算是笑了,“怎么抽出来。当初我就是被派来杀你的,你要是动手把我抽出来,把不是落人口舌吗?弄不好还有人就凭这儿把咱们当初的勾当全扒拉出来。”

纪行道,“我已经走到今天了,堂堂正六品武官,要是还没点儿办法把你弄出来,那我也太孙子了。不过你要想从刑部出来,得让你吃点儿苦头。”

汗青见纪行像是要干真的,不禁问道,“你想怎么做?”

纪行笑道,“我想报仇。”

汗青是聪明人,略微一想就知道纪行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把我从刑部揪出来,就是为了报当年我暗杀你的仇怨?”

纪行道,“你会下狱三月,而后发配边疆半年,等徭役过去之后,我会把你放到一个将军麾下。他那儿没人能查。”

汗青见纪行说了这么多,显然纪行是将这件事全部都考虑过一遍的。他想了想,发现纪行的计划极为周祥。他下狱三月是为避风头,让人猜不出来他和纪行的关系。等他被发配边疆,充了徭役,一旦到了极为偏远的地方,那里的谱牒以及军籍都是可以买的。他只要在边疆“死了”,从那之后完全可以换个身份继续活着。

他刚想到这儿。纪行道,“等你到边疆徭役快要结束,那时候恐怕我又要高升了。届时随便给你安个死法,再给你弄一身份,到了那位将军麾下,你便能够脱身了。”

汗青听纪行说得这么详细,“你打算具体怎么做?”

纪行道,“一会儿你先回去,过段时间会有人带着密令来查。当初雇你做事的人,你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没有关系,这不耽误他将你作为弃子。你很容易就能落到我手里。到时候你行刺的罪名坐实,到了牢里免不得会受些皮肉之苦。你受得住吗?”

汗青这回是真笑了,他拉了拉自己衣襟,露出来里边锁骨附近的伤痕,意思是里边儿还有更多的。他道,“些许皮肉之苦无妨,只要不把我打死,一切好说。”

纪行笑着,眯着眼看他。

汗青也笑,“你是不知道,天天做人棋子,还要替你做事,这日子真的不好过!要是能早日脱了这修罗场,别说皮肉之苦,就是斩一根手指,我也觉得没什么。”

纪行道,“等你去了边疆,会有一支商旅到那边做生意。”

汗青诧异地看着纪行,“商旅?”

纪行道,“你们在那边替我练一批兵,我有一个阵,很好用。你在那边帮我操练这个阵,我有大用处。”

汗青更不明白了,“你不是说要把我安置到一位将军麾下吗?”

纪行笑道,“在这之前我不是还说要给你安一个身份吗?你那个身份就是帮我做这个事的。”

汗青还要再问什么。纪行却打住了他,“你怎么不问问那个商旅的事?”

汗青摇摇头,“我比较关心那个阵法的事,什么阵法啊?你确定我会?”

纪行哈哈大笑,“一回事一回事!我给你说的那一支商旅,正是帮你教那个阵法的。”

汗青道,“愿闻其详。”

纪行笑道,“那支商旅,有游笠,有豫潜,有石太。”

汗青愣住了,良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快到西边了,他才缓缓道,“你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从北境回来的,你不知道。”

纪行没有说话,任他说。汗青像是在咬着一块铁,显然心中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郁结,道,“大齐周围有夷,不受教化,很能打!”

“他们占了土方城,郭将军要我们把那个打下来!说打就打!我们一共四百人,去了土方城,打下来了!咱们那一团,是大齐最锋利的一支矛,能打下他们,那是理所应当。但是不好守,不好守!”

“郭将军突然病死,换了个将军,他虽然也姓郭,但干的不是人事!我们团以为大军会来,就守城。守了两个月,两个月!粮没了,吃马,马没了,吃草,不过几天的功夫,那边儿能拔起来的草都吃光了!没有吃的。”

“”

今夜汗青几乎是将自己的底儿全给纪行托了出来。纪行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汗青的寄托只在他那三个弟兄那儿。那三个人都能打,都信他,所以能活。汗青有才,但是性子不合适官场。尤其是刑部这个地方,升迁绝对无望。他要想查案,就要顺着许多人的想法去查。但是他不愿意做这个事。

等到纪行回到高府,已经是卯时,他睡了一个时辰,到辰时才起床。不过他现在武功很高,自然也能熬得夜。等他起床,发现高关生早已在晨练,高岐佑就在楼上看书,偶尔从窗边悄悄看一眼高关生。

纪行摇摇头,笑道,“自己这二叔,明明对他关心的很,就是说不出口。”

不过他今天可不是来看父慈子孝的,他是有事要找高岐佑。不过一会儿他便到了高岐佑的书房,他敲敲门,“二叔。”

高岐佑的声音就从里边传出来,“进来吧。”

纪行推门便入,“二叔,我有一件事要给你说。”

高岐佑如今心情大好,自然是有闲心和纪行扯几句,“但说无妨。”

纪行道,“游笠豫潜石太这几个人,想必二叔也知道了。”

高岐佑笑道,“是听说有这几个人。”

纪行道,“他们还有个大哥,叫汗青,是我安插在刑部的一个暗桩。现在我想把他收回来。”

高岐佑笑道,“具体是个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纪行道,“三年前他们哥四个被人雇来行刺于我,被我用计给招到了身侧。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游笠豫潜石太假死,到了我身边做了暗人。汗青留在刑部,继续替我追查真凶。只是这三年过去了,汗青还是没有追查到什么。其实说是他们被雇还不准确,应该是他们的上司被人威胁才对。这个事不好查,我是知道的。但是汗青现在还在刑部,很容易翻船,我想现在就把他弄出来。”

高岐佑笑道,“你既然是来给我说了,想必心里已经有了谋划。”

纪行道,“二叔真是妙算。我打算以追查真凶之名,暗中派人查当初汗青等人行刺我这件事。汗青在刑部是个刺儿头,也是个随时可弃的弃子,自然会有人把他推出来。等他到了狱中,坐实了罪名,便治他一个发配的罪名。到那时他脱了军籍,不属刑部中人,自然就能脱身了。”

高岐佑道,“行。这个事我给刑部尚书说说。”

纪行笑道,“二叔真是办事不费力,张口就是刑部尚书啊。”

高岐佑眼中精光闪烁道,“我高家的人被人行刺,难不成还要忍气吞声?当初是你不该树敌太多,现在可与当初不一样,既然你有心做事,那就让刑部的人忙上一忙。”

楼下的高关生已经晨练结束。他每天算得上是闻鸡起舞,将全身衣物汗湿才结束。虽然算不上如何刻苦,但是胜在他三年如一日。这三年他的内力竟然真有了长进,已经是二品武夫了。

虽然他练一辈子,也不可能突破到七品,但是只要强身健体,不再沉迷于美色,高岐佑就已经很满意了。再加上高家眼下有纪行在,怎么都能保高家五十年平安。

高岐佑道,“关生这几年有些变化,他快二十了,是该有些变化了。”

纪行道,“二叔,关生有这样的转变,二叔难道心里没什么想法?”

高岐佑嗤之以鼻,“他现在的道行还差得远!假如他像你这般到了楚州,怕是不到三天脑袋就要搬家,我能有什么想法?只是他现在到底是在往正道上走,却也是件好事。”

纪行道,“瓶儿这两年常居老宅吗?”

高岐佑点点头,“她受了些惊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在老宅养的那个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纪行尴尬道,“那是李诵筠。李家人,富绝一地,我养着她,其实有很多方面的”

高岐佑没等纪行说完,“我是问你父亲和你的意思,你父亲是给你们定过亲的了。这个事我亲自问过,我现在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纪行心想,该躲的还是躲不了,“二叔,您也知道。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心中有意我知道,她父亲有意我也知道,我父亲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要是在现在就把情事放在眼前,容易有很多遗憾啊。”

高岐佑被纪行这么一说,不禁勾起来当年许多回忆。他想起大哥高寒士当年不正是如此吗?高瓶儿的生母究竟是为何而死,他是知道,却不敢说。不说高寒士,就说自己,当初自己与柳氏,那时也差点阴阳相隔。

如今自己这侄子能够将情事放在一边,也算是先见之明了。他看着纪行,深深地叹一口气,“不谈这个也好,不谈这个也好。”

随后高岐佑道,“想来你也知道,关生对李家姑娘,关照得很。只是因为你的原因,他一直不敢太放肆。我没能给他教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他不会像你父亲这样。”

纪行道,“父亲,和姨,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岐佑被纪行那一声姨给弄的诧异了,随后他便想通了,自己这个大侄子乃是高寒士那个风流种在外边落下的孩子,自然该叫瓶儿的生母为姨。

“这件事,现在也的确是可以给你说了。但是这个地方不好说,也不便说。这件事牵扯太多,直接关系到陛下。”高岐佑道。

纪行疑惑道,“关系到陛下?”

高岐佑点点头,“不仅仅关系到陛下,还关系道昙羽太子。”

纪行已经是第三次听见昙羽太子了,当初齐帝以为他就是,弄得他差点不知该如何作态,好在齐帝似乎心里有其他事,很快将他屏退了。纪行不禁问道,“二叔。昙羽太子又和姨有什么关系?”

高岐佑根本没有回答纪行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四大家族,皇宫里的隐秘势力,陛下,你父亲,高家,李家,还有,季夏,整个齐国,都与瓶儿的生母有关系!昙羽太子是横在陛下与他最信任的两个人即你父亲和季夏之间的一根毒刺。而昙羽太子的失踪,与瓶儿他母亲有着直接的关系,并非只是季夏一时大意。”

纪行脑子里嗡嗡乱响,只觉得他这二叔说话太过没头没脑,一番话下来,他只抓住了瓶儿的生母似乎是整个齐国所有势力的矛盾枢纽。

“二叔,那姨是怎么去了的?”纪行问道。

高岐佑眼角已经沾湿,“我实在是不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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