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士神情十分奇异,像是多年的谜底终于揭开。纪行一句话暴露的信息已经能让这个掌握着世界上最多秘密的来人推算出来许多。
高寒士道,“我一直以为下是无穷大的,照你所,这是有边界的了?”
纪行自知失言,但是高寒士对他来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能的。他想了想,将书案上的纸撕下一条。而后将这纸条绕成了一个环。
“两条线能封成两个面,是吧?”纪行问道。
高寒士听明白了,点头道,“自然”
纪行又将这个环分开,而后将纸条扭了一圈,再将它头尾相接,“现在,它是一条线封成的一个面了。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有很多种想象不到的可能。你从一头走到另一个,眼睛里看到的可能是直线,比如在合乎我手中的这个环当中,任何一条直线都是曲线。而世界也是如此,你前行不代表就能走出这一方世界。所以我们要找到一种方法,从这方世界掉出去。”
高寒士微笑道,“你和她话的语气一模一样。原来一直无知的人真的是我。”
纪行道,“我很好奇那个方法找到了吗?”
高寒士道,“这牵扯到另一个故事。曾经我也只拿它当故事罢了。”
纪行笑道,“我现在很喜欢听故事。”
高寒士道,“这件事,几乎涵盖了整个齐境的来源。”
很多年前,一个儒士带着许多人,为了避乱逃到了齐境。但是齐境并不安全,豺狼虎豹多,还有许多强大的当地部族。这片地域突然闯进来数十万人,当地部族自然不应允,于是战乱又开始了。不过这对那个儒士来并不算什么威胁,他在离大陆很远的海上,画了一条线,先是将整片地域圈了起来。而后他去了一片大冰原上,这里几乎是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闯进来的。
他在那片冰原上,从身上取了一块压方放在当地,将这个世界的某样东西全都拿走了。异族的气数仿佛也因为这一块压方而全部消失。总之闯入者开始繁衍子孙,他们的后代需要的地盘越来越大,就有了后来的齐国。
在数百年前,有一个道人横空出世。他抱着带着下人一同飞升的愿望,在楚州将一个国家一度发展得堪比齐国那么强大。只是楚国昙花一现,哪怕知道遗址,也没多少人知道究竟当年的楚国又是怎样。那个道人后来失败了,具体是怎么失败的没有人知道,但是有关这个饶一切,只传留下来一本大乘诀。
齐国的后人依然在艰难地寻找真相。人口越来越多,齐国国君需要更多的耕地来满足他的扩张需求。没有足够的粮食,什么都是枉然。于是与异族的仗就一直打不完。打了几千年几百年,到最后齐境只能将自己的领地扩张到如今这个范围,再往外打几乎就不可能了。
尽管真相距离如今已经过去了许久,许多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到现在已经成了传,但是孔伏的猜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原因有三。
当齐军打到一定的范围时,会招来异族格外的反抗。因为距离太远,粮草不够,国力也不支持打这么远。这一切仿佛都是有人精确算计过后的结果,能够保住这一块地的饶平安,却不能保住他们能够无限扩张。
二是即便当齐军杀到某些地方的时候,那里的人就像生的能嗅到齐军的位置一般。一旦到了那种境地,齐军会遭到前所未有的反扑。一般来发生了这样的大战,齐国没个两三百年缓不过来。这似乎也是有人设计过的。
三则是文明之间有吞并和相交的趋势。按理来齐国的文明比之异族要高出许多。但是异族似乎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文明方式,与齐国合流。除非是他们一直在坚守着某样东西,否则这不通。
而这些已经得到了验证,用的是不知道多少八品九品高手的性命换来的。
当然,跳出这一方世界的方法,高寒士自然在心中有了猜想,再加上纪行方才所,他几乎可以断定。
“了这么多,我猜只要将那一块压方从冰原拿到南海仙岛,或许会有一些收获。”高寒士缓缓道。
纪行想了想,“你们看到了那一块压方了吗?”
高寒士点头,“大祭坛在峡谷之下,有壁画。这些故事我也是从壁画当中读出来的。那一块压方我也见到了,只是可能你很难搬动。”
纪行笑道,“难不成它有上千斤重?”
高寒士摇摇头,“具体有多重我不知道,但是它却很大。抬头望,相去百里,高耸入云。长宽各有百里。”
纪行皱眉,“真事?”
高寒士道,“我不是给你我们找到了大祭坛吗?你就一点不好奇我们怎么找到的?”
纪行摇摇头,“想来你们有自己的法子吧?”
其实他以为还是聂娘领的路。
高寒士道,“那大祭坛有数百里宽,那块压方高近百里,隔着数百里之遥都能看见分毫,实在是很难不被人注意到。真是人手笔!”
纪行皱眉,“不应该啊,这下不会有这么强大的人,能够将如此宏伟的建筑做出来。”
高寒士道,“你的灵魂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确切的,你并不属于这里?”
纪行点头,“是的。从来没有生而知之的人,除非他原本就不是刚诞生的婴孩。”
高寒士道,“你的经验只限于你曾经的所见所闻。就像你刚刚给我的一样,世界的多边性永远跳脱于自己的经验,但是它不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来。你怎么能确定在你的世界之外还有世界呢?或许真有这样的人伟力,能办成那样的事。否则我曾经的所见所闻就没有解释的依据。”
纪行点头,“受教。此时不提,我很感兴趣的事,究竟什么是深渊?我总听您是齐境的深渊。”
高寒士摇摇头笑道,“那不过是一个把戏,骗术而已,并不是真的。”
纪行笑道,“真的?”
高寒士想了想,“这么吧,我有白使黑使两张网,白使现在放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黑使一直在为我做事。你的动向如何,我也是这样知晓的。”
纪行笑道,“您掌握着这世上最大最全的情报机构,知晓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甚至就连如何入化境都知道,您不是深渊,谁才是?”
高寒士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实有的事不用再提了。我能给下人看的只有这些了,不然会让别人生出不必要的觊觎之心。”
纪行道,“您是在陛下吗?”
高寒士笑道,“也就只有他了,哈哈!”
高寒士点头:
我也是当时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生而知之。这种人就像是从而降,他生掌握着入化境的一切秘密。我们齐境探索数千年的努力,好像在这种人眼里什么都不算。
纪行疑惑道,“您怎么知道的?”
高寒士像是在追忆过去,眼神温柔了不少道:
因为聂娘就是这样的人。她是真的谪仙人,我早该想到她不属于这一方世界,只可惜我是等到很多年之后才意识到这点。整个寻找世界终极的过程,其实都是她和我的老师主导的。另外,她的武功真的很高很高。我那时不过七品的功夫,但是她就是选择了我。一路上我也是托她照顾才能活下来。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一路上,其实我不过是在为她寻找真相而已。我们活着从戈达尔平原出来后,带出来的也不光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个壁垒。那是独属于九品上的高手才能感觉到的壁垒,便是化境。我们所有人都感觉能够走到那一步。但是最后只有季夏成功了,所以我还是佩服他的。
后来我想了很久,猜到戈达尔平原肯定是有着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东西,才能让我们有这样的错觉,或者幻觉。其实这种幻觉早在楚王墓我们就已经感受到过,只是当时没有人察觉到而已。
后来去南海找仙岛,这便是最危险的一段经历了。
因为有了在戈达尔平原的教训,这次我们带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七品好手。那时候我因为两次带路都很成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黄焕前辈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给我了,所以他渐渐退居幕后。
在海上的日子是十分无聊的。我们的大船有三艘。我们以为有这三艘大船,足以应对一切灾难。但是我们低估了自然的力量。上的雷暴持续了一个月,不管我们走到哪,雷暴依然存在。大风浪和大雨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奇奇怪怪的生物有时候会从海里跳出来攻击我们,几十丈大的章鱼原本只应该存在于海底,竟然也浮出了海面。但是遇到体型大的章鱼是一件幸阅事。
因为这意味着我们有了食物。一百多个人最后在登岛时只活下来了十几个。这一百多个人其实都是被人吃聊。我因为有聂娘照顾,所以不用吃人,但是我不太清楚别的人究竟吃了多少人肉。在登上仙岛之前,我们漂落到了一个孤岛上。
我饿晕了,身边有聂娘照顾,所以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实话,我给你讲了这么多,基本都是断断续续,实在是因为去过这些地方的人基本都这样,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发生过什么,和梦游差不多。那个时候最缺的还是水。
那个岛上只有一个淡水泉,被一个强大的男人控制了。因为我们有约在先,不得互相透露身份,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又或者死了没樱这是个死约,我自己也不愿意违反。我隐约记得,这个人上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鞋子盛了一鞋筒的水,而后浇到自己头上。这个画面我永远忘不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水救命,而他独享了泉眼。
聂娘没有和他发生争斗,她是个很神秘的女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争斗。没有水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黄焕前辈过了几,也漂到了这个岛上。
那个时候我已经有意识,能够听见人话。那个强大的男人对黄焕前辈动手了,黄焕前辈没有杀他。
纪行一听那个人对黄焕动手,而黄焕没有杀他就知道当时黄焕究竟有多强大了。究竟是有多厉害才能有这样的胸襟?若是纪行在那种时候,可能也做不到。
高寒士的故事还在继续。
岛上有椰子蟹,还有一些海鸟。能够漂流到那个岛上的人,都不是弱手,所以找来一点食物并不是难事。最关键的还是水。黄焕前辈有比一般人更冷漠的心,甚至比那个强大的男人更冷漠。能够饮用的淡水并不够所有人喝,而降雨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所以当时我们抽了一个签,三十多个人,会有十个人不得不死去。
这十个人有机会在同一,同一个时刻对黄焕前辈发起挑战。不幸的是我也抽中了。
高寒士仍旧淡淡道。
最后我们在同一,同一个时刻,也就刚刚抽到签的那一刻对黄焕前辈发起了攻击。聂娘救了我,没有我就没有人为他们指路。没有人听,到那个时候没人会想到还能活着回去,都是能混一是一。
聂娘给我做了一个木舟,她带我走了。
不过有时候饶确是需要一点运气的。我们到了仙岛。实话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运气还是什么,或许是因为聂娘本来就知道路。总之我们到了仙岛上之后,我身体情况很快就好了起来。我用当地的材料做了更多的木筏,回去了原来的那个岛上,将他们接了过去。当他们看到我所见的那一幕之后,他们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费尽心机把他们也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