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游刃有余的打斗,谁料又突然插进另外一伙人马。这伙人在朗朗乾坤下黑巾蒙面,出手也是狠辣阴毒。
两拨人谁也不干扰谁,俱是瞄准了目标就冲向了他们。
谁也没料到竟是如此情状,阿蔓和阿萝两人连忙靠近裴无衣的车架,在车架旁边护着裴无衣并不断地砍杀靠近的敌人。
白及正同其中一人纠缠在一起,谁料谢岑突然出手,帮他斩杀了那人。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
谢岑着的是墨色衣衫,衣袂飘飘,游走在几个黑衣人之间。他道:“剑。”
白及旋即扔了一把剑过去,谢岑利落接过。执剑回身,长剑轻扬寒光一片,闻声便是倒地一人了。
他的剑术很高,狠狠地震慑了在场的人。
那些黑衣人们面巾下都闪过忌惮的神色,为首之人沉声吩咐道:“速战速决。”
于是同前一拨匪盗的随意乱杀不同,这伙黑衣人直直就往他们车架的方向而去。谢岑眸光一冷,顿时知晓了他们是为何而来的了。
“空青。”他沉声唤了一句。空青立马执剑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主子。”
谢岑道:“去保护她。”
顿了顿,他又道:“告诉裴女郎的婢女,让她们莫要随意下了车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空青却听明白了。他点点头,旋即便加入了战局。
被掩盖着很严实的一辆车架里,双眼被蒙住的娘子听见了声音,呜呜了几声。
眼见着黑衣人直奔他们的车架而来,阿蔓同阿萝两人使双剑,合力击退他们。由于大多数人都没能顾忌到这边,还是让其中一个漏网之鱼有了有机可乘。
“女郎,小心——”
察觉到危险来临,裴无衣猛地往后面一倒,险险避过了那一剑。与此同时,她也抓住马车厢里的一个瓷盏,狠狠地往黑衣人的面上掷去。
没想到在如此危险的状况下还能想到如此反击的女郎,黑衣人额角被瓷盏砸的措不及防,鲜血顺着额角直往下流。
他眸光一狠,就要又杀了她。
没等他抬起手,阿蔓的软剑就从后面将他捅了个对穿。
黑衣人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阿蔓的身子在车架外探进来,她面带焦急之色。
“女郎您下来罢,在车厢里婢子无法施展手脚保护您。”
阿萝这时候在外边守着,也边观察情况边说:“女郎您尽快些。”
裴无衣面上蒙着面纱,鬓发因为刚刚的一躲发髻便稍稍散乱了一些,但她面上还是沉得住气的。
她跳下车架,于是便见了外边的情形。
匪盗,黑衣人同他们这边的人手纠缠着,地上也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死人。其中有他们这边的人手,也有这些敌人。
他们有的死状凄惨,有的缺胳膊断腿的,鲜血流了一地。
那日在裴府见了院中死人的场景,许是夜色够暗,裴无衣倒没有什么感觉。可今日是朗朗的晴天,于是便显得分外的血腥了。
她强忍着内心翻涌而出的恶心感,面色稍稍有些发白。裴无衣又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抿了抿唇。
“这是怎么回事?”阿蔓皱起了眉头,冷声道。
哪知裴无衣从车架里出来后,那伙黑衣人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全部都往她们这边杀来。
阿萝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眼见着不是办法,她高声大喊:“女郎有难,快过来保护女郎!”
裴府的府卫听见了阿萝的呼喊声,也都连忙破开袭击往这边赶来。
“主子,糟了!”白及见了黑衣人都往裴无衣那边去,心中暗道不妙。他在砍伤一人后,对谢岑说:“郎君,恐怕他们误以为是裴女郎。”
闻言谢岑也向她们看去,问空青,“你没同她们说?”
空青反手一捅,见缠着他的匪盗倒下后,于是抽空回道:“对方人太多了,属下来不及告诉裴女郎。”
谢岑衣袖翩然,剑法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平日里温润的眉目敛去了光华,只余下一身凌厉肃杀。
他甩开围攻他的人,几招后将几个匪盗毙命,就往裴无衣所在的方向靠。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可比那些匪盗强多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出手阴毒狠辣。不一会儿,裴无衣带的府卫就倒了一半。
这样一来,阿蔓阿萝两人护着她就有些吃力了。
这边见他们的人手迟迟杀不了裴无衣,为首的黑衣人吩咐他们,“速战速决将她解决!”
于是他们纷纷拿出了袖箭,短小却威力极强的袖箭破空袭来,挟着万钧之力,顿时就把裴无衣所躲藏的车架射出了窟窿来。
裴无衣面色一变,阿蔓阿萝倒吸一口凉气。
“暗影!”裴无衣勉强稳住身子,连忙唤道。
因为一直得不到命令,暗影也不敢不听从裴无衣的命令随意现身。当他见到对方拿出袖箭之时,就已经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若是裴无衣有什么闪失,他也脱不了干系。所幸裴无衣终于知道唤出了他。
突然冒出来的暗影让阿蔓阿萝两人一惊,看清楚是何人之后,她们才稍稍放下心来。
“保护女郎!”阿蔓对他大喊。
这次不知是对方发了疯还是有何莫大的仇怨,这些黑衣人竟不顾自身性命也要拼命杀了裴无衣。
阿蔓同暗影,以及一些府卫在前边挡着他们,阿萝则带着裴无衣往谢岑的方向跑,边跑还边大声呼喊——
“谢郎君,您快来支援一下我家女郎罢!”
为今之计,单单靠她们怕是无法保障裴无衣的安全,因而阿萝才如此做。
裴无衣则默认阿萝的行为,不仅是因为自己还不想死,还有她总是觉得今日这事同谢岑脱不了什么干系。
谢岑听到阿萝的话了,白及大声回道:“往我们这边来!”
跑动间,裴无衣的面上冒着薄汗,乌发微微散乱着,鬓间的一支白玉梨花簪也松松垮垮地插在发间,要掉不掉。
阿萝光顾着身后追她们的黑衣人去了,因为跑得急,裴无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双手扶住了她。
回过头,是谢岑。他身上清浅雅致的墨兰香透过衣衫袭来,裴无衣一怔,他的声音低沉温润。
“没事罢?”
话说完,也不管裴无衣有没有回答,他便松开手转身去注意眼前的战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