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肃王(1 / 1)冬九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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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声线来源看去,见一白袍男子屈膝半蹲在她身侧,朦朦胧胧看不清容貌,却能够感觉出他眼带关切之色。

淑凝嗓音沙哑微颤,仍有余悸,痴痴地回了句,“多谢救命之恩”

男子伸出手环上她的肩膀,施力将淑凝扶起。

淑凝此时也管不上男女之嫌,瘫软的身子倚靠在他身上,借他之力站了起来。

待淑凝站稳后,男子仍半搂着她不撒手,大掌置在她腰间。

淑凝挣脱未果,咬牙忍受。

他有武功傍身,眼力极好,黑暗中视物亦是清晰如常。

他将淑凝的脸盯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唇边逸出一丝轻笑,“卫淑凝?”

淑凝眼睫颤抖,“你认得我?!”

那低沉的笑声渐浓,“嗯,有过一面之缘,几年未见,你倒一点没变。”

淑凝当下将她过往认识的所有男子尽数筛选了一遍,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她眼中流露出了怀疑与不解,男子眉心一扬,道:“有年中秋,你父亲曾设晚宴邀我到府上作客,那时你正提了盏灯在湖边赏鱼,见我走近,紧张得失足踏进了湖水里,湿了一脚的鞋袜……”

未等他把话全说完,淑凝已恍然大悟,嘴角簪上了苦笑。

她钻出男子的怀抱,勉强福身行礼,轻声道:“王爷万安。”

男子朗声而笑,“可记得了?”

记得。怎会记不得?!

淑凝轻叹。

肃王。

南砚之。

他是皇帝的兄长。

犹记起那年中秋佳节,她本是来了兴致去看锦鲤游曳,正是入迷之时,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吓得她以为见到了鬼魅,一脚踏空踩进了水里,闹了笑话。

那时她心高气傲,丢了面子就躲回了房间里,任凭母亲和卫景怎么劝说也不肯再出来见他。

过眼云烟般的往事,早已远抛在惦念思怀之外。

确实也只是一面之缘。

淑凝一张脸仍煞白,南砚之敛住了笑意,冷鸷地看了眼地上那女人尚温热的身躯,沉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何要对你下手?”

淑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是偶然遇上的,先前并不相识。”

南砚之负手而立,道:“宫中局势凶险非常,你的命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着呢。”

淑凝表情凝结,陷入沉思。

她跟那宫女无冤无仇,想杀她必然是受人指使。

到底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祥妃?还是谁?

淑凝思绪凌乱。

“你快些回去吧,须得千万小心,本王此行是为了参加太后的寿宴,为你耽误了这些功夫,要是散了席可就麻烦了。”南砚之笑道。

淑凝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感激地说道:“王爷大恩大德,奴婢来日必涌泉相报。”

说罢,掉转了方向沿着小径急急离开。

南砚之若有所思地凝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微光。

处理好婢女的尸身,这才往鸣凤台走去。

****

南砚之刚踏上鸣凤台的那一瞬,歌舞暂歇,就听见耳边萦绕着梁太后的谈笑声。

眼底情难自禁地勾起一抹冷意,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踩着丝竹管弦之声大步走进,一袭白衣不染纤尘。

“儿臣来迟了,还望母后恕罪。”

梁太后看见来者,眼神亮了亮,笑道:“砚之,你这孩子。”

四周宫妃久居宫廷,除皇帝外很少接触到其他男子,见肃王朝她们走来,未免娇羞之色迭起,却不敢显露太多。

肃王丰神俊朗,儒雅润泽,眉目虽与南孜墨有五分相似,倒也存了另一种不同的气质。

兄弟二人如春花秋月,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皇帝也染上抹淡笑,“王兄来得及时,母后与我正聊起你呢。”

南砚之站定,行礼问安,“陛下万岁。”

南孜墨将他扶起,“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多礼,王兄见外了。”

“礼数不可废,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南孜墨只是笑,不说话。

南砚之抬头看向皇帝的眼睛,两人眼神交汇,眸光流转,似蕴含了千万种情绪。

“砚之,别总霸着皇帝,也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嗔骂着。“你许久没回帝都,待在自己的封邑里做起了山大王,只怕都忘记哀家这个母后了吧。”

南砚之笑道:“帝都寒冷,儿臣的封邑却四季如春,改日请母后过去小住几日。”

“难得你有心。”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兄弟两个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都年少有为,哀家甚是欣慰。”

南砚之微微一笑。

是了,他这个弟弟性子隐忍内敛,这些年却成长得很快,厚积薄发,隐隐透出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来。

南孜墨引着他落座,桌案刚好是临着祥妃的那一桌。

南砚之一掀衣摆坐下,却督见祥妃肚腹浑圆,微微隆起,眼中闪过丝诧异,奇道:“祥妃娘娘有了身孕?没想到儿臣一回帝都,就多了个小侄儿,真是一件大喜事。”

太后笑道:“还说呢,你这做兄长的,却被弟弟抢了先。先皇子嗣单薄,只余下你们两个儿子,砚之,你也该正经考虑娶个王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南砚之与皇帝相视一眼,道:“儿臣散漫惯了不受拘束,喜欢云游四方,哪家的小姐若入了肃王府,就可怜她要守活寡了。”

台上顷刻笑声纷起。

祥妃笑得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刚才见到卫淑凝时的那股阴霾,只听她柔声道:“王爷说笑了,若真纳娶王妃,便是新婚燕尔,只怕到时王爷连王府大门也不愿出了。”

南砚之意味深长地凝了祥妃一眼,笑而不语。

仰头饮下一杯酒,岔开了话题,“元陵呢?怎么连母后的寿宴也不放心上。”

提起元陵,南孜墨忍俊不禁,“唔,说起这个,王兄还是来得晚了些。”

太后轻哼一句,“那丫头就是个闯祸胚,一点公主的样子也没有,开席不久就喝了个酩酊大醉,哀家让碎月送她回执秀宫歇息去了。”

南砚之笑道,“元陵的性情母后还不了解?这的确是像她会做出来的事儿。许是母后生辰,她高兴过头,多酌了几杯。罢了,赶明儿臣亲自去执秀宫看望她就是了。”

太后眼神甚是敦厚温情,“元陵有两个这般疼爱她的兄长,哀家也就放心了。

“儿臣与陛下就这么一个亲近的妹妹,理应多加宠爱一些。”

南孜墨颔首,表示认同。

太后笑着啖了一口香茗,散去口中的浊气,“砚之这次回来打算在帝都停留多久?”

“儿臣念着是母后生辰,想特意多陪陪您老人家,计划着秋狩之后再回邑地。”

“好好好”太后面容多了一抹喜色,连说三个好。“那就多留着时日。”

座下一妃嫔嫣然道,“这才冬末呢,春日都还未临,王爷说要等到秋狩,如此一来,太后娘娘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天伦之乐了。”

“等祥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一出生,这宫里才真真是热闹了起来。”

鸣凤台上笑声粲然。

宴会持续了许久还未停歇,衣带飘飞的舞姬们无数次上前献舞,脚踝早已肿胀难忍,也只得咬牙咽下。

直到夜深人静,太后说了句困乏,便由皇帝和肃王相陪着回宫安置。

宫人们上前打扫完毕,众人这才互相道别,各自散去。

人走楼空,鸣凤台恢复静谧,喧哗光景如云雾一般无踪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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