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移动,这手就一边变了模样,原本的白净柔荑,逐渐变得灰白干枯,筋骨毕现,五指的指甲也渐渐变得细长尖利。
她轻轻抚摸着易淳细嫩的脸蛋,此时她的鸟爪一般的指甲轻轻划过她皮肤的瞬间,就起了一道红痕。
而她的脸上也已不再是刚才天真少女一般的烂漫表情,而是浮着一层青气,阴仄仄地说:“既然他们都下不了手,那就我来吧。”
说着话,她的五根手指猛地扭曲起来,骨节咯咯啦啦地脆响,接连变换了几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抬手便要向易淳的心口刺去。
这一瞬间,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住手。”
随即感到后脖颈上一片滚烫。
是宁璃。
他单手执着玄铁火扇,扇面张开,边缘对准了韶华的脖颈。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害她?”他的声音仍有些发虚,却也是充满了低沉的威慑力。
韶华一回头,已经变了脸。
她的眼睛变得细长,鼻子和嘴也变得尖锐起来,不像是人脸,倒是越来越像鸟脸。
宁璃见状,嗤笑一声:“原来是个异类!你为何要借韶华之躯作乱?”
韶华此刻十分愤怒,胸膛一起一伏,口中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似鸟的尖啸,又像女人尖叫的怪声,回头用利爪将宁璃的玄铁火扇格开,一个闪身就向他扑来,边扑还边吼:“少废话!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她吼出来的声音,分明像是有两个人,一个是极端愤怒扭曲的女声,一个则不似人声,怪腔怪调的像是鸟叫声在模拟人语。
宁璃这时仍是头晕腿软,仅能堪堪避过她凌厉的攻势,连偷空还击都做不到,更别说要反制住她了。
清远听到屋内动静有异,赶紧冲进来,还未开口发问,一见韶华如此形状,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与宁璃并肩,站在易淳身前。
“怎么回事?”清远语气中充满惊愕。
宁璃顾不上回答,只将她推到身后说:“你快带她走,这里交给我。”
只见韶华的脸在她的本身的脸和一张鸟脸之间来回切换,表情时而愤怒时而阴狠,情形十分诡异。
切成韶华的脸时,她怨毒地盯着他们说:“我说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随后切成鸟脸的时候却又说:“把无极天地图交出来。”
很显然是有一只什么鸟附在了韶华的身上,且又是冲着无极天地图来的。
清远自是不会真的把宁璃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见韶华脸上还浮现着一张鸟脸,急火攻心,破口大骂道:“你这扁毛畜生!还不快从韶华身上出来!”
这时韶华停住攻势,扬了扬眉,一抬下巴说:“哦?是吗?出来就出来!”
话音刚落,她就低头冷笑一声:“嘿嘿……”声音尖利刺耳,十分瘆人。
与此同时,她的背部即使是在正面也能肉眼可见地拢了起来,就像是她正在快速地变成一个驼子。
她的背在以极快的速度鼓胀的过程中,逐渐分成左右两股,分别颤动着越胀越大,直到撑得她背上的衣服都发出了裂帛的声响。
紧接着噗啦一声,她的背上终于裂开了两个大口子,一对灰褐色的翅膀扑扇着伸了出来。
清远目不转睛瞪着她,手里掐着指诀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口中嘱咐宁璃:“果真是个扁毛畜生!你可准备好了?等它一出来,就结果了它!”
宁璃手持玄铁火扇,身体紧绷,眼见着眼前的韶华背上的羽翼扑腾着,就如同飞蛾破茧般,从她的身体里渐渐褪出一只褐色的……呃……鸭子?
似乎是鸭子,灰褐色的羽毛,圆头,扁嘴,长长的脖颈,体型与鹰隼相当。
待它完全从韶华身体里钻出来,身后却拖着一条光秃秃,又细又长的像是老鼠的尾巴。
它刚一脱离了韶华的身体,她就瘫软着晕倒在地。
清远大叫:“韶华!快醒醒!”
然而那鸭子并没有给他们靠近韶华的机会,就扑腾着翅膀直朝他们的面门冲过来。
宁璃呼啦一声展开玄铁火扇,激射出一道五丁烈火,眼见这一击近在咫尺,且直冲那鸭子的前心,却不料它行动十分敏捷,就在五丁烈火几乎已经燎到它羽毛的时候,它以肉眼难以看清的姿势和角度翻过身子一折,就避开了这一击。
扑啦啦扇着翅膀在房梁间来回穿梭。
而那道五丁烈火,若不是宁璃收得及时,只怕是已经把房子点着了。
他急道:“不行,得先把它引出去,在这里我施展不开。”
他们一个分神,那鸭子就瞅准一个空隙越过他们头顶,直直扑向易淳。
宁璃心头骇异,扑到易淳身前,准备以自己的身躯挡住那利爪的一击,他却突然感觉背后生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激射而来。
他本能地矮身缩了缩脖子,却没有闪身躲开,只是绷紧了脊背,准备无论是什么东西袭来,自己都要迎了这一击。
但身后几声利器打在**上的噗噗声传来,却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只听背后那鸭子哀鸣一声,摔倒在地,翅膀扑棱棱地拍打不停。
他忙回过身,定睛一看,那鸭子身上竟然扎着几片树叶。
他赶紧抬头,门口正站着一个年轻人,头发短短的,乱蓬蓬的支楞着,一身的青布素衣,脸上挂着痞气的笑意,手上还保持着刚刚祭出暗器的姿势。
想来那几片树叶就是他扔的,只是不知这人是何来路,竟然能以树叶击倒这恶禽。
只见他并不看宁璃他们,而是盯着地上的鸭子说:“絜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祸害人了?”
絜钩?宁璃想了想,这名字似乎听过。
好像是一种异禽,会给人间带来瘟疫,至于它是否还有其他的异能,就不清楚了。
看来这个年轻人跟这絜钩还颇有渊,地上那絜钩明明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一见着那年轻人,就吓得倒在地上装死,不敢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