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 杠(1 / 1)塞雁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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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球赛下来,第三押和第四押取得了胜利,严开简单说了几句后,就由申黎庶宣布了胜利者,并且拍拍狄子军和高建楼的肩膀。

“第三押、第四押的,带着今晚回去吃肉,准备后日的比赛,明天准假一日。”

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黄冈秦小雨二人:

“第一押和第二押的,今晚没饭吃,明天继续加练,后日给第三押第四押捧场。”

比赛结束,老百姓们欢天喜地的唠着这场比赛的嗑退去,申黎庶回到营房,自从迁营后,他便将营房划出一间单间,自己住在里面,设置与士兵们的没什么区别,看来是要与士卒同住同行了。

“主要是睡惯了硬床板,软塌子睡得不舒服······”

晚上又与第三押第四押的士卒们一起吃饭,申黎庶好好夸赞了两个押正一番,高建楼只是憨笑,狄子军则拍拍胸膛吹牛:

“营将要是给我一个都,我一定带着兵把鉴湖里的几个贼寇抓过来论斩!”

但随即严开就跑到申黎庶旁边一阵私语,申黎庶听完后连饭都没吃完就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干嘛了。

这下营将一走,第三押第四押五十几号人只好看着圆桌上的大盆烧肉发愣,咽着吐沫和碗筷干瞪眼。

申黎庶在训练当中强调等级秩序,但在生活中却不一样,庖房供饭,无论职位大小,皆是一样的分量,申黎庶也没有例外,而且用饭餐桌打造为圆桌,一桌十人,并无座次之分。

今日申黎庶与两个获胜了的押正坐在同桌吃饭,他一走,高建楼和狄子军就互相瞅着,闷着不发一声,两边人按照归属各自坐了一半,在这个圆桌上都互相瞪着眼睛。

“后日便是你我两个押比赛了,届时还望狄押正不要手下留情。”

高建楼首先打破了沉寂,狄子军哈哈一笑,“高押正说笑了,带兵踢球和带兵打仗是一个道理,老子带兵,向来是所向披靡。”

“狄押正先前一直在营里做伍长,同我一样,何曾带过兵?”

面对高建楼的取笑,狄子军轻蔑一笑,“高押正莫非忘了?先前方腊围城,东门搭了个云梯钩子,是老子带着人扶住云梯死活顶着当口,召集手下往上浇油烧了的,杀了四号流贼呢!”

“那日我配合禁军的赵都头冲出城外,足足斩了九颗脑袋,狄押正不过捏了区区四号流贼······”

狄子军嘻嘻一笑,“那你可真是老母牛给小母牛开门——牛逼到家了,狄某自然比不上高押正,但后日上球场的较量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好了,我两这会儿吹嘘,不过是吃多了盐巴闲的蛋疼。”

二人逗着嘴,惹得手下一直憋笑,气氛愉快了许多,但两个押之间的火药味也重了些许,直到申黎庶回来才停了斗嘴,互相又开始吹捧起来。

“黄押正虽然神勇,但高低比不过高押正的计谋,三两下就破了第一押的攻势,小子佩服佩服。”

“不过是取巧罢了,狄押正的那场,才是真正的精彩,打的有来有回,一顿操作秀的天花乱坠,我在观台上都替秦押正头皮发麻,若要论兵,还是狄押正技高一筹。”

等饭宴散去,狄子军回到营房,便开始骂骂咧咧:“奶奶的,老子敬秦小雨是个汉子,能和老子打的有来有回,高建楼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谈兵讲武?”

“押正不必和旁人见识计较,说些其他的罢,小子我还想听听当时球场上押正是如何做到用兵如神的。”说话的正是最后进球的小兵,其他人一听情况,纷纷探着脑袋凑了过来。

狄子军光着膀子坐在了床板上,在手下的期待的目光中脱掉鞋子,掰起脚凑近一闻,干呕一声,手下们不明所以,一脸呆瓜样,还是于文可率先明白过来,一拍那个进球的小兵的脑瓜子,

“我说李一茂,还不快去给押正打盆洗脚水?”

为了方便,申黎庶在建造营房的时候都是大间,每一间可住十几号人,同时又为了节省空间,画出了图纸,让匠人捣鼓出了高低床这个新玩意,这下一间营房足足能住下三十几人,一个押就住在一起,方便训练。

狄子军指挥安少龙把几个床搬了过来,众人一个铺上坐了五六个人,全把狄子军围在正中,洗脚水上好,李一茂在旁边蹭了蹭挤进了一张铺,便听狄子军神秘兮兮道:

“要说营将发明这球赛,本意不是让我等去娱乐,而是想借机看看咱们第营有没有懂打仗的人才。”

“哦”士卒们跟着唏嘘,狄子军又道,“这球赛上面,一押为单位,押正为帅,伍长为将,士卒为兵,球场则为战场,看似两部对阵激烈,实则相当于两军战场对垒,再具体一点,老子就说不明白了,反正懂的都懂,营将的思维岂是旁人能够猜测的?”

“但今日比赛,营将尽收眼底,所有人的表现他都看的明白,日后扩军,就要把我等表现优异者重重提拔,所以后日的比赛上,尔等可要好好出力,让营将看的明白,看的通透。老子曾经找人算过命,那算命的老头指着老子,说我姓狄,一看就是将军之像,但需遇一贵人,才能平步青云,老子现在才明白了,老子日后就是将军,营将就是我的贵人,还是尔等的贵人!”

“欧”士卒们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算命先生和平步青云个字后更是红光满面,对狄子军日后当将军深信不疑,都长大了嘴巴,嘟着脸颊,摇头晃脑发出意味深长的“欧”声。

“哐”的一声,营房门被打开,众人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互相瞅着,不明所以。

“狄押正,出来领板子了。”赵破虏还记着狄子军的军棍呢!

狄子军乖乖出去受刑,第三押那便则是和往常一样,或许是受了高建楼的影响,大多默默收拾着自己的军务,高建楼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铺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一押和第二押的可就惨了,众人输了比赛,脸上没光不说,还都饿着肚子,第一押的抱怨声还小,黄冈能镇的住,秦小雨这边的抱怨声可就大了。

“押正,兄弟们实在饿的厉害,不如让咱哥几个去庖房里偷点吃的垫垫肚子,反正这会儿夜都深了,庖房铁定没人看守。”

说话的是鬼点子最多的张九子,听到张九子发声,其他人都不由得停止了抱怨,竖起耳朵想听听秦小雨的反应。

见秦小雨侧身躺在床上没声,杨安民朝着张九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就你他娘的话多,饿了就咽口水,咋那么多事?”

张九子揉着屁股嘿嘿一笑,二驹却替冤家张九子发声,“伍长,九子哥说的是实在话,大家伙今天累了一天了,下午比赛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就是被狄子军这厮给钻了空子,不然今晚早吃上肉了。”

张九子拍拍二驹的肩膀,“还是驹哥说话中听,”说完,又不要脸的把脑袋凑到秦小雨的旁边,轻声喊道,“押正,就让兄弟几个去庖房探探,要是有缝咱就插针,没缝就算了。”

秦小雨转过了身,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张九子,发出了打鼾的呼呼声。

“押正睡着了,啥也没听见!”张九子压着声音,转过身,朝着大家伙问道:“现在哥要去庖房,给你们带点吃的,谁要跟着一起抬东西?”

七个人争先恐后举手报名,张九子挑了几个激灵的,一溜烟跑出了营房。

“押正,狗日的第二押去庖房偷吃的了!”

黄冈第一押的营房就在第二押的隔壁,第二押做什么都逃不过黄冈的眼睛,黄冈甚至还让人在墙上挖了两个眼,探听第二押的消息。

黄冈此时也正泡着脚,手底下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凑了过来,坐在黄冈周围,揉着可怜的肚皮,努力让肚子咕咕发声,委屈巴巴的看着黄冈。

“咋地?第二押的就那德行,饿死鬼投胎,你们围过来要咋地?给老子闹哗变啊?”

齐老四冲周围人施了施眼色,众人纷纷盯着自己的肚皮愣了一会,然后摇摇头叹息转身就要躺下睡觉。

“行了行了,齐老四,少给老子耍滑头。第二押的偷庖房,老子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的事,严开那帮兔崽子想不到?待会保准把他们逮了,老子跟你们一样饿,他奶奶的,要是老子没被压着挠脚心,第一押是第一个吃到肉的!”

黄冈看着水盆里自己的脚,越看越来气,当下从水里抽出,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脚就一顿拍打:“老子越看这个脚越来气,他娘的,老天故意玩弄老子!”

拍打一会,黄冈擦干了脚趴到床上,悠悠道:“我给你们指个道,近日福延里有钱了,村口支了晚市,有卖烧鸡的,这会儿应该还没结束,严开和赵破虏这两个杀才,管得了营里管不了营外,话就到这儿了,宁致远,你众筹点钱,找几个机灵点的在茅房后面偷偷翻墙出去,多搞几只烧鸡,搞到手立马回来,别在外面当街溜子被举报了——记得穿衣服。”

士卒们喜笑颜开,踊跃报名,第二伍伍长齐老四也在此列,宁致远和齐老四正要带人出去,却听黄冈又叫住他们:

“齐老四留下,过来给老子挠脚心,老子就不信,脚心的痒痒除不掉!”

“对了,老子有教过你们翻墙买烧鸡吗?”

宁致远等人纷纷摇头,随即得到示意,欢天喜地走了,齐老四的笑脸则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月光柔和。

“咯咯咯”的笑声却回荡在第营的营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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