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工师籍谈完活以后,工师谋果然开始了足不出户的行动。
不过让他去看那些冷门偏书,写那些歪歪扭扭的韩国文字,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日吃了顿红烧鲫鱼,虽说味道还不错,但较记忆中的味道还差甚多。且他认为最好吃的鱼也不是红烧鲫鱼,而是养在稻田里的稻花鱼。
一想到稻花鱼,他就直流口水,心痒难耐,最终还是踏出了府邸大门。
他跑到萑泽的农田里,见那儿大多种的是耐旱的粟米。不过在靠近丹水之处的几亩农田,还是发现了已经长得一尺来高的稻苗。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为了专供香悦楼的大米而种植的。
工师谋仔细找寻了老半天,也未寻见一尾稻花鱼的影子,看来这里并不流行这样一种养鱼的方式。
回到府上,见后院空着一大块地。突然心生一计,叫下人在那空地之处挖了一个大大的土坑。然后用竹筒将院墙之外后山潺潺的溪水引来。
又乘着夜色,去香悦楼的稻田里偷了几捆稻苗,栽种在那个已经浸满水的土坑。接着去山林间摘了些草,将它们堆放在水稻空隙之中,既能沤肥,又能防止生长野草。
做完这一切,再放眼望着眼前的一片郁郁葱葱。工师谋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接下来,他去集市上购买了十尾鲫鱼苗,十尾鲤鱼苗。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安置在了迷你稻田之中,俨然像个养鱼圣手般熟练。
一夜过后,工师谋就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像个偷窥狂似的,悄悄将脑袋探进稻田去观察育苗的成长情况。见它们在这个新的环境生活得很自在,他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
府中婢女在种菜之时,也会捎带给工师谋的稻田施些肥。她们见少主这么有兴致,自然也是高兴。
日子过得很快,稻苗逐渐长高,小鱼苗也在工师谋精心搭建的生态系统中茁壮成长着。工师谋很是欣慰,心想辛苦的劳作一定会有回报的。
即便是工师谋在家操持稻花鱼的日子,那高都商会会长韩驹也信守承诺,将贩卖皮革的钱分了一份给工师谋,还亲自送到了府上。并且骄傲地告知工师谋,编制《四书五经的事宜他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相信不久就会小有所成,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工师谋那一份。
躺在家里都能赚钱,这让工师府府中下人都暗暗称奇,他们越发将工师谋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闲暇之时,工师谋就坐在那块迷你稻田旁边,训练起旭来。那小雪狼旭也甚是通人性,无论工师谋训练起坐还是扔盘子,它都很快能够领悟。
终于工师谋再没有新的训练项目给旭了,而每天瞅着稻苗小鱼,也没感觉到长大多少。心中难免有感觉有些无聊起来。
于是又重操旧业,在东厨捯饬起炸药来。前番试验已经成功,所以他已经掌握了制作炸药时各种材料的精确用量以及制作的技巧。所以不会再出现先前炸毁东厨的情况。
这一日,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制作着炸药。突然见天色渐渐变暗,顷刻间乌云密布起来。
工师谋放下手中活计,瞅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心道:已经旱了几个月的高都,莫非要下雨了?
果然,片刻的功夫,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珠砸在后院的树枝枝头,“沙沙”作响。
他很高兴,因为溯原的牧民们期盼着这场雨估计眼睛都已经望穿了。
然而,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只刚刚将地面润湿,这雨就骤然停了下来,接着乌云散去,太阳又散发出了万丈光芒。
工师谋有些扫兴,冲着那不争气的天大骂了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接着自言自语道:“槿妹妹不知可还好?”
工师谋细细算来,离开溯原大草原也已经有月余的时光,不知“精盐铺子”的盐可还够用。
终究,他还是放心不下。便叫王喜赶来马车,先去集市上买了些食盐,然后直奔溯原鲜虞人的聚落而去。
到达韩久的码头,见这儿大船川流不息,苦力们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看来有了更多的本钱,从工师谋那获得了更多稀奇上品后,韩驹的声音越发红火了。
码头此刻管事的,是韩驹的心腹徐咎,那徐咎认得工师谋,远远瞧见就放下手中活计小跑过来给工师谋鞠躬行礼:“工师先生好!”
工师谋问了一句:“怎不见韩会长?”
徐咎答道:“会长新近要编制一部书,竹简已经备齐,还差些上等皮绳,所以亲自往临淄进货去了。”
工师谋点了点头,心中笑道:韩兄的办事效率果真了得。
又接着问了徐咎一句:“码头这般繁忙,可还有空闲的渡船过河?”
徐咎笑道:“别人渡河不一定得空,唯有工师先生,只要到了此处,随时都有渡船恭候。”
说完,朝不远处的一小厮甩了甩手。
那小厮眼尖,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徐咎附在小厮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小厮点点头,就立马跑到一群苦力身边,示意他们停下活计,开始搬运起本已放置在船上的货物来。
很快,一艘大船便已经清空。
徐咎抬手恭敬地邀请工师谋和他的马车上船。
片刻间,工师谋感觉像是享受到了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态度,心中无比惬意,叫王喜赶着马车上了那艘大船。
江风徐徐,大船缓缓行进。
到达对岸,再次见到溯原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时,工师谋努力吮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胸中莫名豁达了许多。
“少主,这就是溯原大草原么?好大好多草呀!”王喜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草原,所以此刻心情也无比激动。
“可是这些草怎就枯萎发黄了呢?”
“这么多草,可不知能养多少牛羊呢?”
王喜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
工师谋望着这些枯草,叹了口气:“养的越多,损失越大。”
王喜本想问为什么如此,可是见工师谋脸色有变,就止住了自己的嘴巴,开始专心致志地赶起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