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回头看，昙花还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出门的时候便幻化了一身单薄的衣衫，她进门之前的停顿便是隔离出一片独立的空间顺便换了个衣服。

如果在不了解幻术的白相看来，也许是近乎神技，但是现在，他都懒得回头。

不知道昙花又会整什么幺蛾子，他还是先跑为妙。

一个至少重楼以上的大妖寄居在一个七重楼大妖的躯壳里，在一帮普通人扎堆的青楼里？只要她不作妖，他都想不到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是谁？”

台下有人近乎无礼的惊呼，喝醉酒一般，声音洪亮但是醉意盎然。

当然在这青楼之中，本来就不需要讲什么礼法，节度的，那人袒胸露乳，身边莺莺燕燕，围着他像是蜜蜂在围着蜜罐转圈。

“她啊？哎呀，这位爷，你可真是好眼力，她是我们新来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的。”涂满了各种脂粉的老鸨连忙跑过来，几乎一对白肉都要铺到他嘴边，赔笑道，“生得一张俏脸，前凸后翘的皮囊，却只是卖艺，不卖身的。”

“我耳朵又没聋，需要你重复一遍吗？”

那位公子倒是生得俊美，即便像在撒泼，也如同在撒娇，在这青楼之内，除了白相，其他人都对他再熟悉不过。

他是青山郡守的小儿子，最受宠也是最荒淫无道的小儿子，林若。

每个月不是上半月便是下半月，他都会流连在青楼之中，醉生往死，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女子的床榻之上。

“上来玩啊？”昙花笑意盈盈，即便不媚眼如丝，也让林若浑身沸腾，如同扑火的飞蛾。

“好，爷这就上来找你。”林若使劲推开身边那些庸脂俗粉，只一见昙花，他便被她深深吸引，如果是要死才能与她一亲芳泽，也许她死也愿意。

“兄台留步，我劝你别去。”白相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态拦下了林若，也许是不想让林若去送死，也许是因为自己完全看不透昙花到底想做什么，“她看着是女娇娥，其实是母夜叉。”

“你是什么人？拦我做什么？你嘴里放的，却是什么臭屁？”林若大咧咧地推开白相，却发现白相挡在他的路上，一动也不动，“嘿，好狗不挡道，你是什么狗？”

“我是救你的人。”白相擎住他的手，转头看了一眼昙花，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你真的不要上去了。”

“说了，好狗不挡道。”林若有点不耐烦了，主动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是要离开，真的退下去，身后，几个鹰犬快步走上来。

白相注意到他们经过人群的时候，仿佛鲶鱼一般，与每个人最近都快贴到身上，但是就是没有惊动任何一人，直到两人走到众人眼前，他们才发现，多了两个黑衣人。

“快点解决。”林若不耐烦地说道。

“好。”两个黑衣人只是点点头，白相接话道。

他站在楼梯口，右手伸出，食指勾了勾。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配合娴熟，一个人攻上三路，一个人攻下三路，两人配合娴熟得如同一个人，几乎是同时攻到白相身体。

然而白相躲都没躲，在小白天赋的加持下，两人的动作就像是放慢了十倍，如果众人眼中他们是闪电，在他眼中他们就是蜗牛。

一个拳头在面门被白相握住，手骨传出碎裂之声，寸寸断裂，半个身子瘫软下来，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个脚踝被白相提起来，白相伸手举高倒悬在他身前，血水顺着裂口从他额头流下来。

两个鹰犬竟然如同死士，身受如此痛苦仍是一声不吭，却是白相想错了，这两个购自黑市的死士，从小就被割去了舌头，只能发出声音，无法说话。长久之后，就连话也不会说了，只能靠震动声带低声的呻吟。

“我真是在救你们，落到昙花手里，你们可没这么好的运气。”白相随手将他们扔在地上，看着林若，“回去吧，真不要惹她。”

林若却死也不会信，就算真的要死，他也要死在昙花的床上，所以他仍痴痴地看着昙花，完全不在乎两个死士的死活，也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

“好吧，哎。”白相侧过身，不是让林若走过去，而是自己走了上去，牵住昙花的手，“走吧，别玩了。”

昙花却盯着他，然后瞥了一眼他的身后，白相不得已地转身，林若也踉跄着也跟了上来。

林若顾不得擦自己嘴边的口水，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昙花。”昙花自然地牵起白相的手，“对吧。”

青楼之下，众人已然沸腾。

“神使？我记得神使也叫白相。”这是一个男人。

“没有错，神使，就是神使，他就是神使。”这是一个激动得不能自已的花痴。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神使大人，楼下众人纷纷跪倒，使劲磕头，一时之间，青楼之中变成了磕头圣地，每个人都使劲地在磕头。

仿佛眼前这位，就是山神的化身，至少在他们眼中，的确如此。

主要是因为柳巷接受了山神的神谕，第一时间传播了神使的威名，所以经过一天一夜，青山郡许多人都知道了昨天如同神明一般在青山郡上空的存在就是神使大人，山神钦定的神使大人。

就算模模糊糊只见到一个身影，没见过真身的，也都不由得不相信了。

“你是神使？”听着众人一声声的神使大人，林若的酒骤然醒了大半，“你真是，神使大人？”

“我，也不知道。”白相是真的不知道此事，只得看向昙花。

“嘻嘻，神使大人，你竟然是神使大人啊。”昙花笑着说，“神使大人，带我飞走呗。”

“刚才叫你走你不走，现在这样，你是不是都计划好了？”白相搂住她的腰肢，埋怨道，“我真的觉得都是你安排的。”

“和我无关。”昙花眨眨眼睛，“真不关我的事。”

虽然是白相搂着他的腰肢，却是她抱住白相的胳膊和胸口，带着他飞了起来。

“我他妈才发现，你的腰真的挺软的。”白相的手在她腰上不安分地游走。

“这是黑狐的腰肢，不是我的。”昙花瞬间破坏了有几分旖旎的气氛，偷笑道。

“我的真身还在花神洞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