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同僚的手下留情。
这一刻的宫泽果决、冷酷、为了速战速决,战斗的意志升华到了巅峰。
众人有些呆滞这一秒钟所发生的变化,望着忽然造成自己一方减员的宫泽,只能依稀从他身上的血色和他身前倒下的组员判断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体术好强!”有一名组员忍不住呢喃,内心莫名升起一丝恐惧,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心想自己可千万别被宫泽定为下一个目标。
“果然是个擅长偷袭的家伙。”铃木吉眼眉一皱,并不在意那位受伤的同伴,虽然他看样子受伤失血过多,但先解决了宫泽再救他也不算太迟,
双手握紧,黑龙式神盘旋周身,铃木吉的气息骤然沉凝,与兽化后的渡边安岐相视一眼,两人点点头,脚尖陷入水泥地面,肌肉发力,轰然一声便同步向宫泽杀去。
两人不论是速度亦或是动作,都是出奇一致,等级上而言,渡边安岐确实比铃木高一阶,但同为昔日好友,两人默契十足,配合起来得心应手。
长约半米左右的恐怖兽爪划出一道窒息风压,斩铁般压下。
宫泽反握刀柄,右手小臂抵住刀背,以刀刃相迎但随之而来便是贴着腰间而来伴着黑龙的拳锋,宫泽毫不迟疑的左手扣动扳机,白牙宣泄着火力迫使拳锋避让的同时,右手猛然发力,弹开兽爪,刀刃顺势向铃木吉割去。
锵!
一声脆响。
那只盘旋在铃木吉头顶的黑凤凰用喙钳住了将要斩掉他腰身的刀刃,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吟,黑色的火焰从它扇动的羽翼中爆射出来。
宫泽始料未及,被黑色火焰爆发出来的冲击力撞向后方,砸碎了城市建筑的灰墙,升起腾腾的灰雾。
下一秒渡边安岐没入灰雾中,而铃木吉剩余的三名组员也同样如此,原地,看着腹部出现深深血线的铃木吉神色阴沉,刚刚黑凤凰的动作还是稍晚了一些,或者说是宫泽的刀太快了,再钳住刀刃之后,铃木吉才发现腹部已经有了一道伤口。
“该死的,这家伙的正面作战能力,也不弱啊。”铃木吉盯着灰雾。
轰!
两声爆响。
紧接着就是两名组员在天空呈现一道抛物线的弧度从灰雾中摔出,重重砸在了柏油马路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铃木吉眉目一凝,看向那两名组员,他们全身上下被密集的弹丸所伤,腹部同样有道深陷进去的刀伤,虽不致命,但却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铃木吉神色阴沉到了极致,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时间过去只有二十秒,可这二十秒里,宫泽已经干掉了他三名组员。
要知道,这三名全是二级!
虽然二级也有高下强弱之分,他们远不及同为二级的自己,但铃木吉深知,给他二十秒的时间,他绝对办不到二十秒内瞬秒这三名组员。
灰雾传来金属触碰的颤鸣声,渡边安岐正在和宫泽战斗,此刻在铃木吉的心里,宫泽绝非渡边安岐所说是只会偷袭之人,他的实力
至少是一级!
“一级除灵师违抗学府的命令,感觉这剧情有些熟悉啊。”铃木吉想到了某个名为源明星野的后辈。
没在多想,铃木吉往嘴里塞了一颗仙豆止住血,然后黑龙黑凤齐鸣一声,冲入了灰雾中。
正与渡边安岐陷入焦灼战斗的宫泽半身赤裸,臂膀上缭绕着那只黑凤凰的黑色火焰,此火并没有自然消失,宫泽能感知到必须把体内的式聚集在灼烧的部位才能熄灭它。
但渡边安岐疯魔一般的攻击,根本没有让宫泽喘息的余地,失去了先手优势,再加上连续作战累积的疲乏,宫泽就连反击也越来越为吃力,只能让那黑色火焰把他的肉烧焦,烧烂,直至烧成灰。
“宫泽,脑海中有没有走马灯的画面?有没有回顾起过往的一幕幕场景?”又是一只重爪压下,渡边安岐声音狰狞又带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再之前被宫泽一击斩下,他心中对其的怨毒就上升到了极致,区区三级违抗他命令不说,还敢偷袭他,致他颜面大失。可以说从何铃木吉碰面的最开始,他的想法就和铃木吉不大一样。
因为铃木吉是想活宫泽,然后让上层来审判他。
但渡边安岐的想法确是彻底杀死宫泽,以此方能解恨。
“问你话呢,宫泽,说啊,有没有临死前走马灯的场景出现在脑中?”渡边安岐狞笑着再次重复了一遍,不断挥击重爪。
“你的废话还真够多。”宫泽声音冷漠的挥刀,从渡边安岐愈来愈癫狂的攻势中,他知晓了眼前之人是抱着杀死他的目的在进行攻击。
而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抵挡,他陷入了目前为止,和那次被武士截杀中类似的境地绝境。
渡边安岐的咒式是兽化,兽化完成之后,式便在全身涌动,面对他,宫泽需要击中精力找寻式流转的方位才能用白牙打出僵直,再用冬雪进行斩杀。
可那始终燃烧肩头的黑火焰痛苦的侵蚀着他每一寸神经。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在做支撑,他早已昏死过去。
所以,他无法专注的和渡边安岐作战,而现在他的处境愈发不妙了起来,因为铃木吉加入了战场。
默契的配合,流畅的攻击,宫泽再一次被打飞在地面。
以一己之力面对两人的合力战斗,宫泽终归是稍逊一筹。
灰雾消失。
望着倒在地面浑身被火焰烧焦,没一块完好皮肤的宫泽,铃木吉手指一挥,他那身上的黑色火焰便随之散去。
不死之焰。
咒式式神黑凤凰的能力之一,用式组成的火焰,在人类身体部位燃烧后会产生巨大的痛苦,专以磨灭人的意志,且不会自然消灭,只有用式,或者施术者解除才会消失。
“结束了。”铃木吉长舒一口气,单独的正面战斗,他自认为不是宫泽的对手,如果不是有纯粹擅长体术作战的渡边安岐拖住了宫泽,他的火焰绝对是烧不到宫泽身上的。
他有自知之明。
“等完成任务后,把他带回学府静候上层的审判吧。”铃木吉扭了扭脖子,正要从怀里拿出粉末瓶施救自己的队友,但耳边传来一阵疾风,他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渡边安岐跃向天空,带着满目狰狞神色以巨大的脚掌轰然落向宫泽的腹部。
“渡边!你在做什么?”反应过来的铃木吉一声暴喝,他迅速附身拖着宫泽的腿后撤几步。
咚的一声,渡边安岐重重落下,原地龟裂成一个大坑。
“铃木,你在做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救他?”语气中透露着不解,渡边安岐神色低沉。
铃木吉满脸震惊,疑问道:“渡边,该是我问你,你在做什么?你是想杀死他?”
兽化后,渡边安岐尖锐的獠牙亮了起来,他噙着一丝野兽般笑容道:“当然要杀死他,他违背了学府上层命令,偷袭组员,贸然阻拦我们执行任务,就算是学府上层审判他,也是予以死刑不是么?”
铃木吉低头看了一眼闭眼昏过去的宫泽,摇头道:“你说的确实属实,可审判者不应该是你。”
“审判者可以是我。”渡边安岐的收敛笑容:“铃木,我很感激你帮我一起收拾了他,但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要阻拦我。”
铃木吉微微攥紧拳头,依旧摇头道:“渡边,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他理应由上层审判,你没有资格,我也没有资格。你应该知道杀死同行是大忌,会被学府审判。”
“不不不,是他想要先杀我的,我杀死他只是自卫反击。”渡边安岐竖起一根手指阴测测笑道。
铃木吉神色不太好看了起来:“渡边,这小子确实有些卑鄙,但他瞬秒我的组员并没有下死手,那种刀伤用咒式瓶可以轻而易举的恢复,你应该明白这一点。于公于私,我们都只能制服他。你要是想用这种理由来合乎情理的杀死他,那在上层审判你的听证会上,我是不会给你作证的。”
听到这句话,渡边安岐终是楞了一下,半响,他扬起手摆了摆,大为失望的叹气道:“好吧好吧,那就听你的吧。话说你这家伙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吗?一直这个鸟样子,就不能为我这个好友睁一只一眼闭一只眼?”
看到渡边安岐如此作态,铃木吉内心终是松了一口气,他笑道:“渡边,你知道我是个守规矩的”
话没说完,在铃木吉骤然呆滞的面孔,渡边安岐利爪珵亮,兽化后的腿部爆发出猎豹般才拥有的恐怖弹跳力,眨眼而已,他的兽爪便戳向了倒在地面宛若死尸的宫泽。
铃木吉来不及反应,耳边只依稀听到的渡边安岐的声音:
“抱歉了,铃木,我非杀他不可,否则难以解恨!”
兽爪凄鸣,势必要让宫泽碎尸万段!
而就在这最后一秒。
始终躺在地上的宫泽霍然睁眼,左手抬起黑漆的枪口,在渡边安岐接近的瞬间,也是他体内式汹涌流动的瞬间,弹丸迸射而出,嵌入他身体部位带着式疯狂旋转!
僵直!
三秒僵直!
在渡边安岐恐惧的瞳孔里,宫泽跃起双脚落在他兽爪之上,鬼神般挥动那柄细细雪白的刀刃。
一道白线划过。
大好一颗头颅滚落。
渡边安岐。
已斩首!
“你,做了什么?”铃木吉有些站不住脚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好友滚在地面好几圈才停下的头颅,彻底瘫了下去。
最后一击挥过,宫泽把刀刃插在地面支撑着随时会倒下去的身体,虚弱道:
“抱歉了,这次我确实卑鄙了一点,但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
铃木吉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颗依旧保持着兽化后的头颅,他猛然想起什么,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粉末瓶,跑近,把那颗头颅放回了躯体之上。
“兽化后的渡边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便是被斩首,但在一定时间修复伤势,一样能够救回来。”铃木吉狂流冷汗的自语喃喃,一边拿出所有粉末瓶,全部一股脑儿的倒在了渡边安岐的伤口位置。
红色蚁虫飞舞,它们在修补伤口。
宫泽见到这一幕眉头一皱,微微握紧了刀刃,终归是没做阻拦。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半响,渡边安岐的胸膛肉也可见的起伏起来,他恢复了呼吸。
但没有苏醒。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对铃木吉如此,对宫泽亦是如此。
铃木吉此时大松一口气,他一屁股坐在地面,回头呆滞的看了一眼宫泽,喃喃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顽强啊。”
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感慨。
毕竟是渡边安岐先起杀心,那被反杀,也属于情理之中。
铃木吉很懂规矩,只要好友没死,那就不至于让他抛弃理智的大脑不顾一切为好友报仇。
现在这种情况对他而言从某些方面来说还很不错,宫泽没能力再战了,只能被自己抓回去审判,而好友先前被斩掉了头颅,但终归是没死,现在昏过去,也不会嚷嚷着要杀宫泽。
情况好了太多。
“顽强吗?我看渡边安岐才配得上两个字眼。”宫泽苦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是被斩首,渡边安岐都能被救下来。
“兽化后他的生命力和厄灵差不多。”铃木吉倒在地面,有些心神疲惫望着黑色的夜空:“刚刚和你的战斗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他的配合基本同步,从实力来讲,我俩几乎一样。但我是二级,他是一级。里面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生命力比我强了太多”
“这样吗,那下次我会把他剁成肉酱的。”宫泽虚弱的微笑。
“你没机会了,我会把你带回学府。”铃木吉起身靠近宫泽,盯着他的双眼:“让你接受审判。”
“无所谓。”宫泽嘴唇苍白,盯着城市建筑中间的枢纽:“但是,铃木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毁掉枢纽,否则这座城咳咳。”
话没说完,宫泽重重的咳血,今夜终归是太过竭力了。
“不。”铃木吉拒绝了他:“我只照规矩办事。”
宫泽叹气,头颅无力垂下,他很想睡觉。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拍在了他的肩头。
“不,他不会按规矩办事。”
熟悉的声音,冰冷,平静,而从容。
宫泽诧异,抬头。
瞳孔里,脸上有一道可怖疤痕的男人架着一把刀,放在铃木吉的脖子上。
他轻声道:
“告诉我,你还想按规矩办事吗?”
是言魁。
从东京开始的咒术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