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蓁知道自己是丞相派过来监视苏千雪一举一动的，心底不由蔓延上几丝愧疚，只点点头应了，把被子又抱回房间。

苏千雪顾自抽出鞭子在院中练了起来，几个丫头躲在一边，惊的目瞪口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二小姐武功也太好了！”

“好厉害！”

听得苏千雪面上微微发烫，心里却美滋滋的。

她这武功在张乘风叶明河面前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可在闺阁之中就是绝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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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几日，苏千雪都在丞相府中，每日练练鞭子，剩下的时间百无聊赖，磋磨着也便过了。

只是这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越是无聊，越是漫长。

自从那日行了收女礼后，苏千雪就没再见过几面白丞相和夫人刘氏，偶尔遇见了，也只是客气问声在府上过的是否舒心。

听如蓁说，白丞相特别忙，朝中大小事务都要帮着圣上处理，就算回了府一般也是在东侧书房处理永远处理不完的政事。

而夫人刘氏……

苏千雪也察觉到自己进府她并不是很高兴，大抵是因为见着她总是想到大女儿，触景伤怀，虽然不忙，但几乎没有来过清晖院。

这也不能怪她，人之常情。

这一日苏千雪拿毛笔在纸上划着道，心里有些憋闷，不由想起了金来府。

她立时撇了毛笔，坐直身子唤如蓁过来，问道：“如蓁，我现在能出府吗？”

如蓁有些为难道：“这得请示了丞相和夫人才可以。丞相今早入宫还没回来，二小姐若要现下出府，只能请示夫人了。”

苏千雪道：“那你便替我请示一下夫人。”

如蓁福礼称是，出了清晖院。

过了好一阵，苏千雪才盼到回来的如蓁。

如蓁身后跟了几个婢女，手上捧着几叠书和一些用来刺绣的绣绷、针线、布料。

如蓁带着几个婢女福礼道：“二小姐……出府是可以的……”

苏千雪水眸中漾开一层喜色，喜道：“真的？那你们带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就听如蓁吞吞吐吐地接着说：“……夫人说，等小姐学好官家小姐的礼仪礼节，女工刺绣……才可以出府。”

？！

苏千雪那短暂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苦着脸道：“不……是……吧？！”

如蓁吩咐几个婢女把东西都放下，让她们回夫人院中了。

苏千雪盯着那些东西半晌，用手扶了扶额，无奈靠在蓬松的大迎枕上，问道：“这要怎么学？”

如蓁把那几册书放到一个小木架上，回答道：“明日夫人会让先前教大小姐礼仪的吴嬷嬷过来，吴嬷嬷以后每日下午都会过来教小姐，等吴嬷嬷觉得二小姐学成了，报给夫人，夫人才会同意小姐出府。”

苏千雪粗略扫了几眼，无非是四书五经一类的书。

听了这话，苏千雪开始头疼起来，想了半天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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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安王府三小姐到访。”刘氏身边的婢女玲珑打了帘进屋福礼道。

刘氏靠在枕上拿着一册书看着，闻言微微弯了唇，起身披上外衫，让玲珑引她去鹤知堂。

到了鹤知堂，果然见到杜亦瑶正候在堂中，刘氏面上挂了几分笑意。

见到刘氏过来，杜亦瑶先乖巧福了个礼，笑盈盈道：“阿瑶见过白夫人。”

刘氏笑着扶起她：“阿瑶怎么来阳州了？”

“圣上召父亲来阳州宫内汇报平匪患一事，阿瑶想着好久没见白夫人了，就央着父亲带阿瑶一同过来，我们这回要在京城待上好几日呢。”杜亦瑶侧身朝一旁的春柳道，“春柳，把盒子打开。”

春柳将手上一直捧着的盒子打开，盒中是一支纹饰繁复的金簪，流光溢彩，精巧至极。

杜亦瑶笑道：“这支金簪是阿瑶特意为白夫人在云州最华贵的首饰阁定制的，夫人试试，可还好看？”

刘氏忙摆了摆手道：“来这一趟，还带什么礼物。如此贵重，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杜亦瑶却伸手将那簪子取出来，拉着刘氏的手，语气亲昵道：“夫人自小待阿瑶如亲生女儿一般好，收这一支金簪怎么会受之有愧？夫人尽管收下吧，这是阿瑶自己的一点小心意。”

提到女儿二字，刘氏神色一滞，心头隐痛起来，勉强笑了笑，让玲珑收了金簪盒子放在一旁，坐到椅上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阿瑶了。”

玲珑吩咐婢女上茶，杜亦瑶拿着茶盏，状似无意问道：“听说……白丞相近日新收了一个重越山里来的义女？”

刘氏点点头道：“不错。”

“重越山里原先都是匪寨，白丞相怎么会收一个匪徒做义女呢？”杜亦瑶吃惊地问。

刘氏禀退了堂中婢女，只留了自己的心腹玲珑。

“她助太子平匪患颇多功劳，是太子带她回阳州京内的。此事圣上也知晓。”刘氏叹了口气，“只是……我实在无法平常心待她，瞧着她总是心堵。”

杜亦瑶心底暗喜——刘氏果然不喜欢苏千雪！

只是刘氏一向性格温懦，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苏千雪，她得替刘氏添一把火才行。

于是杜亦瑶便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道：“无怪夫人心里难受，若是阿瑶。那心里也必然堵得慌。不过……夫人既然不喜欢那新收的二小姐，又不能让丞相不收她，何不让她自己走？”

刘氏听了她这话，心里竟有种抓住了什么线索的拨云见日之感，追问道：“让她自己走？”

“二小姐原先是匪寨中人，必然不喜欢相府条条框框的束缚。夫人不喜见她，她也未必就愿意在相府待着。夫人何不让管家对她稍微差一些，再用礼仪束缚二小姐，到时候她自己就不愿继续在相府待着了，闹起事来走人，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杜亦瑶说完，福了个礼，“是阿瑶多话了，但阿瑶实在不忍看夫人难过。”

刘氏请她起身，面上若有所思。

两个人又聊了会天，杜亦瑶刻意避开了白露儿的事情不提，免得再惹刘氏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