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竹淡淡一笑:“徐捕头,安心吃饭便是,田家一案有眉目了。”
徐卫听完李修竹的分析,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先生心思缜密,徐卫我服了!”
宁欢接话:“老徐,你确定不用知会斩妖司?凶手可能不是人啊。”
徐卫沉吟片刻道:“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县尉大人让我们不用惊扰斩妖司。”
“这倒奇怪了,斩妖司不请,反而请这位小李仙师。”宁欢一合纸扇,沉思道。
李修竹突然开口:“也许不一定是妖。”
徐卫看了看四周,警惕地问:“先生,你的意思是,可能是人为谋杀?”
“喂,你们几个,从进门就开始嚷嚷,还让不让人好好听戏?”
面对周围人的怒视,三人相视一笑,安静下来听戏。
“先帝驾崩,陛下登上皇座,那狐族惧于陛下威严,献上狐族美女妹喜……陛下纳其为妃,宠爱有加,实乃扬我国威,妖族不足虑,可被同化!”
随着众人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李修竹却是露出异样的眼神,看向徐卫:“陛下当真如此?”
人狐相恋,他本来以为只存在于神话小说中。
徐卫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当今后宫娘娘确实有一位是狐妖,这本来是大家都刻意回避的事情。”
李修竹又看了说书人一眼,总觉得他激情洋溢的话语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用意,比如,刻意宣扬妖族的弱小。
以他亲身体验证明,妖族并不弱小,即便是一只普通妖类,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架的。
如此这般宣扬,只会降低众人对妖族的防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过,他没有理由点破这些事情,只是稍微用神识探查周围一番。
一股强大的妖气顿时被锁定,就在这酒馆之外。
这时,街面上一个驻足望着酒馆二楼的中年人冷汗淋漓,这种感觉和曾经还未化形时被山中恐怖精怪盯住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旁边的小女孩轻轻碰了中年人一下:“师父,怎么了?”
“没事,快离开这里。”中年人一把将小女孩夹在怀里,迅速离开。
“不等说书的钱伯伯了?小怜最爱听他讲故事啦。”
李修竹走出酒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追出来的徐卫二人,问道:“先生,怎么了?”
“没事。”李修竹摇摇头。
……
离开酒馆,宁欢先行离去,非说要请两人晚上在他家吃饭。
徐卫和李修竹来到了刑房,本想向县尉汇报情况,哪知县尉不在,他又让手下前去查验田家家主和哪些人结过仇。
太阳落山的时候,衙役才匆匆赶回。
田家家主田放,为官淡泊清廉,在各地都能造福一方百姓,风评甚佳,未曾与人结怨。
前些年受到官场倾轧,贬为了平民,一直居住在老家周原县,这些年来凭借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倒也算是过上富家翁的日子。
“头儿,田放与人为善,除了爱逛窑子外,再没什么不良嗜好。不过,这逛窑子嘛,倒是逛出一件令人大跌眼镜的八卦出来。”
衙役将打探来的八卦讲了出来。
原来,在十天前,父子两人居然为一风月女子在醉月阁发生争执。
田冲在醉月阁喝醉酒,睡了他老爹经常点的女人。
田放大骂田冲逆子,田冲大骂田放为老不尊。
徐卫捧腹大笑:“这叫什么?父子同道?还是子承父业。”
李修竹忽然想起田冲阻挡自己进入后院时的紧张模样,不由问道:“田放暴毙是谁报的案?”
“他的二房差管家报的案,不过田冲认为他父亲不是他杀……”
说到这里,徐卫眼睛一亮,激动地问:“这么说来,那田冲脱不了干系?”
一想起上午田冲的嚣张模样,徐卫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李修竹点点头:“目前看来,那田冲很有可能请高手杀了他的父亲。”
“真是畜生!”徐卫啐了一口。
正说着,宁欢来到县衙。
“我说二位,你们到底饿不饿啊?我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们身影,害得我又跑了这一趟。”
李修竹歉意一笑:“走,先吃饭,案子的事情不急。”
三人来到长乐坊,沿着街道走了三里,便到了宁欢家中。
据徐卫说,宁欢祖上一直都是书香门第,早些年家中落魄,随父亲来到长乐坊,这一住就是二十年。
如今宁欢三十有余,前两年考取了秀才,最近两年妻子身体抱恙,他也就放弃了进京赶考,待在周原县谋取了刑房文书一职。
周原县本就人少,民风淳朴,倒也没有多少案子处理,一来二去,点卯过后,大家各回各家就成了常态。
“幼娘,家中来了客人,快出来招待。”
还未至家,宁欢就在巷子里喊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温婉妇人打开了大门,含笑说道:“宁郎,饭菜已做好,快快请几位叔叔进门。”
“幼娘,这粗狂汉子我对你说过,就是咱们刑房捕头徐卫。”宁欢拍了拍徐卫的肩膀,向妇人介绍。
“这些年承蒙徐捕头照顾我家宁郎。”妇人盈盈一拜。
宁欢指着李修竹道:“这位是山里的仙师,本事高强。”
妇人见李修竹如此年轻,暗暗吃惊,嗔怪一声:“宁郎,还愣着作甚,莫要怠慢仙师。”
几人笑着进屋,院子不是很大,只有一进,但被打理得很干净。
宁欢摆好桌子,从床底下捞出一坛酒笑道:“藏了很多年的竹叶青,今天有口福咯。”
妇人将菜摆好,接话道:“宁郎可是望眼欲穿啊。”
酒宴开席,妇人默默退了出去。
“嫂夫人不上桌吗?”
李修竹清楚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只是简单向宁欢提了一句。
宁欢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她在厨房留有吃食,不必管她,来,我们喝酒。”
菜品很普通,多是家常菜,但做的很精致。
一坛酒尽,徐卫和宁欢早就醉的东倒西歪,嘴里还在喊着:“来,斟满!”
而李修竹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仰头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