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一场宾主尽欢的酒宴已经接近尾声。
栖林酒店二层,临窗往外望去,可以看见整片云湖水域都笼罩在茫茫月色中。
久久站立在窗前的男人,神色凝重地接听着一通从七百公里外的栖林县打来的电话。
“什么结果?”
电话里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这一次也与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无意外地又是空欢喜一场。
“既然没结果就回来吧,遗嘱这两天我已经拟好了,你让律师过一下。”
谢衍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声音让人听来,明显苍老了许多。
通话结束,秘书接过手机,恭敬地放回了办公桌上。
“行深,去把我的眼镜拿来。”
秘书刚要转身行事,却又被谢衍叫住,“不用了,这些去帮我销毁掉。”
说完,便将手中的稿纸递了过去。
谢行深跟在谢衍身边已经将近三十年,谢家到底有多少资产,除了谢衍自己,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有时候他也想过,这一切最终又会由谁来接手。
外面的人,包括今晚前来参加微禾酒宴的所有商界上的朋友,大多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谢尧宁将是继承谢家财产唯一的人选。
他却从未这么认为过,或许在谢衍眼中,他的孩子从来就只有一个,如果当年没用走失,如今真不知是如何一副幸福光景。
因为从未低估过谢衍对谢尧堔的爱,以至于在今晚看到这份遗嘱时,他并未感到任何的意外。只是惋惜那个本该继承这百亿家产的人,如今却杳无音信,不知生死。
酒宴结束,宴客厅的宾客已经慢慢散去,封雩百无聊赖在门口等着封曦过来接他。
“于总,你说谢衍兴师动众办个酒会,席上又什么消息也没透露出来,怎么回事啊?”
“你想听到什么消息,他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眼下就谢尧宁一个儿子,微禾这么大的企业,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
“也是。”
“当年他们父子之间的约定还上过报纸,如今鹊鸣科技上市在即,他的管理能力也已经被认可和证明,微禾自然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说话的两人,一个是晞和集团的老总于成,另外一个是云州制药的林总。
封雩听见谈话声,侧身看了过去,在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这来酒会的,都是些熟面孔,这位是谁?”
那说话的两人竟然刚好也朝他看了过来。
封雩见此,主动走过去递出了名片,“于总,林总,我是易合事务所的封雩。”
那两人看了看他,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接过名片就一同下了台阶。
“命这种东西可真不好说,投胎投的好,不用努力也能坐享其成,咱们是真羡慕不来。”
于成说完,直接将手中的名片随空扬了出去。
台阶上,看着那掉落在砖格上的名片,封雩逐渐握紧的拳头早已泛白。
他走过去,刚要弯腰,名片就被人一脚踩中。
“是不是很痛苦?”
“……”
“听说你曾经受过伤。”
几乎是话音一落,封雩便失去支撑倒在地上,腿部因为受到的重击,疼痛感瞬间蔓延到全身各处。
封曦一到宴客厅入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心痛欲裂的一幕。
她往台阶上的人奔去,那些来不及收住的拳脚便落在了她身上。
“小曦,你让开。”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封曦却把他抱得更紧,因为挨痛,眼泪直接滴落在他脸上。
谢尧宁已经停了下来,他将封曦推开,弯下腰扯住了封雩衬衣的领口。
郁柠跟在谢衍身后,随同他一起从酒店出来,看着台阶下三个人的情状,直接呆愣在原地。
突然间一声怒喝,谢尧宁回头,他父亲已经几步走下了台阶,拄着拐杖朝他们走了过来。
在距离三人不到半米的地方,谢衍低头看着,面上的神色已经在瞬息间变幻了无数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