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虞回到宫中已经是后半夜了,幼清哭的满脸泪痕,臂弯处还搭了件狐尾大氅,鼻尖红通通的,看向叶云虞是眼眶里瞬间又聚满了泪水,如同受了惊的小鹿。
叶云虞安慰了她好些时候,幼清这才稳住了情绪。
随着叶云虞回宫的,还有黑压压一片的御林军,街道早已被这般大阵仗的御林军清的干干净净,热闹地街市瞬间如土匪扫荡,地上落了些灭了烛的花灯,还分散着不少两指宽长度的谜题字条。
叶无羁跟在叶云虞身后,一路穿过宫灯琉璃瓦,平日里这个点,各个宫门前早已换成了燃油的灯笼,可今日却是如同刚入夜一般,整个皇城内外,统统昼亮,便是那两排红墙下,都整齐的站着挑了灯的宫娥。
一路走过,那宫娥纷纷屈膝福礼。
叶云虞走的不快,头疼脑热,浑身都难受,头发也痒的要死,她感觉在水里就泡那一会儿的时间差点都要了她半条命,况且她从亭子里掉下来还指不定泡了多久的冷水。
宫中贵人本就因叶云虞失踪而闹的人心惶惶,皇帝大怒,差点就把舒云阁的人吊起来打,最后还是梨妃堪堪劝住,这才熄了怒火,调动了皇城中一大半的御林军去孔明河找人。
城外肃冷的气氛简直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叶无羁阴沉着脸站在河边,平日里御林军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竟也是第一次瞧见除纨绔之外的气息,阴寒亦如冰封的剑刃,浑身散发着锋锐寒意。
而城内又是一番天地,平日里受宠的、不受宠的、没睡的、睡了又起的宫妃,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等候,皇帝一刻不睡,她们自然也是不敢睡。
是以,叶云虞方一传出回宫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宫中各处。
按理说,整个宫中贵人均等她自己,她本该是要先去给皇帝报个平安才是,可她实在是浑身发冷无力,便直接回了舒云阁。
只是方一进舒云阁,便瞧见厅中坐满了人,坐在皇帝手边的董皇后乍一见来人,连忙迎了上来,满脸都写着担忧,亲热的握住了叶云虞的手腕道,“念安你可算是回来了,没伤着哪吧?快让母后瞧瞧来。”
说着,便要拉开叶云虞手臂舒展开,却是被叶云虞稍稍一用力,挣脱开了,她顺势抬手将鬓侧地碎发别的耳后,垂眸柔和地抿唇笑了,“谢皇后娘娘挂念,念安尚安。”
这么被叶云虞躲开,董皇后倒也不觉得尴尬,连忙吩咐着给叶云虞布个软椅,长舒了一口气,一副自己相当关心的样子,笑着开口道,“安便好,安便好。”
叶云虞见势也不再同她搭话,朝着皇帝福了一礼后,便靠在一旁的软椅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皇帝瞧着她湿漉漉还未干得长发,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虽语气生硬了些,叶云虞却是听出了实打实的紧张和关切,她惫懒的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道,“倒也没什么,落水后就是玩了会儿,耽搁了时辰。”
话一落,坐在董皇后身侧得叶云虞便忍不住了,她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语气也含着一丝略淡的埋怨,她嗔笑道,“妹妹是玩的开心是开心,可倒也不能忽略了别人,让父皇母后这般挂念担心,真是该打!”
这话说的好似姐妹间亲昵地话一般,平日里叶云虞倒也能和她周旋两句,可今日她累的很,懒的应付她,只冷冷的乜斜了她一眼,道,“姐姐这话是在说妹妹的不是了?且不说父皇母后,那宫中的御林军和宫娥都能等我回宫,无血亲尚能做到如此,作为我的亲姐姐,你怎么就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