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换壶酒,木头,你先把这菜端去,爷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箫浅将手中雕花盒子塞在箫墨的怀里,不容分说地推着他向前走。
想来自己好歹也是王府第一侍卫的箫墨,最头痛的就是面对箫浅那丫头,似乎一切果断都无用了,只得帮她端茶送水。如果被手下的隐卫看见,想到这,箫墨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近乎飞的速度,手中的盒子端放的盘子却纹丝不动。
“爷。”箫墨规矩地站在了一边。
风离卿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卷:“先放这儿吧,待会儿本王自会吃。”
门口走进一女子,看身形悠扬,面容姣好,着素色长裙戴粉珠双环:“爷你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一口都未吃,这一次我不管,爷你不吃完,我就不走了。”说罢,箫浅就着凳子坐下了。
也只有他们二人可以随意出入风离卿的书房,也只有箫浅敢这么目无尊长。无奈的是,风离卿和箫墨一样,都对箫浅毫无办法。和箫墨不同,这小丫头也算受尽了苦,才被风离卿救下,他们三人相识已久,都将她当做自家的妹妹来疼。
“正巧今日心情爽朗,便依了这小妮子吧。”风离卿暗自想着,表面却仍是一脸冰冷。
王府的花有着独特的清幽味道,黄菊淡竹各有风雅,略带粉调的花瓣笑靥迎人。我询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找到风离卿的书房。正欲进,听见箫墨的声音就忍不住偷听了起来。原来这箫浅是这个性子,险些被她前几日的冷漠给骗了。
“爷?”箫墨向外看了看。
风离卿皱皱眉,摇头示意不要惊动来人。
我自以为隐藏地很好,却不知屋内主仆俩打着暗语,要不是风离卿的手下留情,我早已被箫墨所擒。听着屋内风离卿一直未出声,莫不是还不肯进食,想到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好,无以为报,我决定进屋看看是否能帮上忙。
“沐姑娘,你怎么来了?”箫浅起了身,向我问好。
“属下告辞。”箫墨对坐上人行了礼,又对着我点了点头,就向外走去。
我向风离卿笑了笑,正准备回答箫浅,就看见箫墨黑着一张脸,一语未言,进屋拽走了箫浅。
风离卿放下书卷,起身向我走来,语气里满是欣喜:“柒儿,你怎么来了?”
愈逼愈近的气息让我慌了神:“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正巧经过这里罢了。”
“经过?”
“对,经过,就是经过而已。”
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见离卿似乎没有进食的念头,我谨慎地询问他:“离卿,你不先吃点东西吗?一直不进食,会饿坏身子的。”
“你在关心我?”平静的眸子里像被扔了一块方糖,波光粼粼,显得异常精神。
这些个大人,怎的都是这般孩子气,还得哄着他来:“是,可以吃了吗?”
听到这话,风离卿如同孩子一般,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拉着我坐在桌边,却迟迟不动筷,一会儿瞅瞅我,一会儿看看饭菜。
“多大的人了。”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拿起了碗筷,为他布菜。看着他仍就没有动手的意思,我只得拾起银勺,剜了一小口饭,送到他的嘴边:“啊——真乖。”
就像面对一个孩子一样,连气息都放轻了,怕惊扰了他一时的安宁随意。满满一桌菜,在我的软硬兼施之下,竟也所剩无几。
离卿握住了我还在递往他嘴边的手:“柒儿,我真的吃不下了。”
原是希望他能多吃点,后来见他张口就吃,好不乖巧,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就一直不曾停下。理所当然的,我露出不满的神情:“离卿,要多吃饭,才能长得高高的。”我似乎忘了,面前的这个人,早已是堂堂八尺男儿。
风离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吃完了所有的饭菜,我的胡闹都被他所纵容。
放下碗筷,我戳了戳他的肚子,素日里都无赘肉的腰身上,此刻也软乎乎的。
我笑盈盈地望着他:“离卿,这瓜什么时候熟啊?”
“淘气。”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以一种极其宠溺的眼神与我对视,似乎时空被定格在这一刻了,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际遇,阳光正好,花正清香。
“离卿,那个巽尧公主美吗?”
离卿把玩着我的手指,在掌心写着我不知道的话:“见过一面,没看清。”
“都要成亲了,美丑都无法子了,你就受着吧。”
离卿大力地拉过我,将我横放在腿上,一手揽住了我的腰,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轻轻抬起:“你很关心她的长相?”他的周围弥散着压迫的气息,又透露着一点神秘的因素,让我无法回避。
“离卿……”我抬起左手试图阻止他,却被他轻易的握住,“我就是听说,西承的巽尧公主,和黎殷的灵姬、昭月的世子妃鸢歌,并称天下三大美人。这等好事落在你头上,我就想瞧瞧,到底有多美。”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夜玄国有个沐柒。”他将头置于我的肩上,腻腻地蹭了蹭,顺滑的发丝偷摸着跑到了我的脸上,闹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知道我生的一副好皮囊,在行当里也算甚是好看,只是我也见过别家风情万种的伶人,只是名气大些的就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何况是芳名响彻天下的大美人。不必伤神,本也不想去比较,我知道他对我是真真切切的情,不是随意把玩的一时贪乐已足够。
“扣扣,爷,时辰到了。”门外响起了箫浅的声音,击碎了我隐隐动乱的心湖。
我扯了扯离卿的衣袖:“离卿,你是不是还有事,快些去吧,别迟到了。”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