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周将军的故事跟精神,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熏陶着他们。所以,东山基本没出过混账。
祝由在长大,明事理后,也很敬佩这位周将军。
不过他可没有,自己也成为如周将军那样伟大人物的想法。
毕竟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
他也读书,虽然父母也希望他读有所成,但祝由真不是那快料,翻过的圣贤书有好几篇,但,全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口中念念如诵经,让人直打呼噜气闷沉。
从这点上,他确实有点对不住父母的期待。
不过,祝由并不是那种,得过且过,苟且偏安的人。他也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呼声喝句跟我走的欲求。
他只是纯粹的,不喜欢那些东西罢了。
考功名是没指望了,不过,在考功名失败,以及这个途中,祝由却结识了一个,跟他也算是志趣相投的朋友。
后来,两个人一合计,才有了眼下。
绝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目的,只是就这样一路奔走,直至见到大齐边疆城作守,他们便回头,一刻也不会停留。
为什么要整一出如此旅行。
自然是为了此生无憾。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生而为人,谁还没有一点狂妄念想了?
祝由是个行动派,看起来有些孱弱的的张福平,也是个行动派。
他们都觉得,自己可能做不了那顶天立地得大丈夫,但,去试图达成自己的一份愿求。还是有机会做到的。
去看大齐的天下,亲眼所见,大齐的浩瀚。
有什么值得的吗?
其实没有,这就是一场,毫无目的,毫无价值的旅行。
就算他们走完了,也不可能有千金白银送上门。
但,他们依旧想去。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道,也许是一条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毫无价值可言的道,但,那依旧是属于他们的必经之路,这条道最大的价值,就是为了让他们生至死时,没有遗憾。
他们两个拍板之后便昂首挺胸的出发了。
路上确实也遇到人,或谈论几句,或擦肩而过。或如眼下,在山林之地,寻一处阴凉甘泉水,歇歇脚。
很幸苦,一路上风餐露宿,让肤白的张福平,都快变成那黑脸瘦鬼。
但,他们却依旧很开心。
而这,绝不是自我安慰,是他们发自内心的真情。
……
说张福平同祝由两书生,结伴过山水,共操情谊深。
路途一月余,偶遇一家人,
是山中老屋,房瓦片三座。
地大且路宽,人少深林怪。
偶逢赶路人,借门讨水欢。
余二者,也不离其外。
“张兄,你瞧,那山前有人家,必是好去处。”
“唉,祝兄淡定淡定,书中常有记,山中孤零瓦片房,不是见鬼是胡黄。”
“什么胡黄?”
“吊睛大虫刺目黄。”
“嘿呦,张兄,怯然,怯然,你瞧这此刻,有头顶青天照我身,有怀中圣贤盯我心,更有友人同旁伴,何惧之有?何惧之忧?”
“祝兄心太大矣。”
“唉!你也早知我是个粗头的,不喜这些心细的担忧。不如这样,张兄你暂留此处,待我去一探究竟。若真是吃人的藏其内,你听到我呼喊,拔腿就跑便是。”
“唉!祝兄此言差矣。书中常有记,为难关头分头走,必出大事。再言之,我既然同祝兄并道而行,又岂能怯懦?若是其中真见恶,那便叫他舞爪牙,把我们两个不孝顺的吃干抹尽就是了。”
“哈哈哈,张兄果然痛快,既然如此,请!”
“同请,同请!”
两个莽夫儿,并头到门前,
拍手轻轻敲大门,耳闻叮咛是女声,见的门开透花香,是位花朵成真人。
长得真漂亮,似那艳阳花精神,牡丹香醇清。
心神不住被勾连,鬼魂犹动心。
“两,两位是?”
见女子眼中带怯,祝由清清嗓门。
“有劳姑娘开前门,我等两个是旅人,远来深山偏僻处,口干舌燥心也疼,呼声求处甘泉水,终得见面此家门。不料门中坐菩萨,菩萨是那女儿身,女菩萨有好心肠,见我二人面甘苦,脚生疼钉腿生根,难向东山续奔行,端来茶碗两杯有,清凉救俩造福生,”
旁边张福平都没眼看了,这是个什么人啊,说的他鸡皮疙瘩都要跳出来了。
那女子也被逗笑,娇嗔一声。
“我爹爹说,读书人都是一口圣贤大道理,身带书卷踩万金,不屑朝堂不屑神,并将己道敬此生。你却是油嘴滑舌的,莫不是山间逃精怪,敲门扮假人?”
“姑娘说的这话,我辈中人也有差,便是我祝由当最佳。若不是功名无门求,又岂能露宿偏山远地,踏破双脚把泪流?虽然胸中不点墨,但胜脸上皮糙厚。今日便是低伏首,也得求的姑娘降水惊凉我心头。”
“果然是脸皮厚。”
张福平真看不过去了,刚要开口,就听女子再开口。
“不过我爹爹常说,路遇苦难人,要死的埋尸,要渴的给水,要饿的一把粗粮填进肚,也算是吊命。不求来世投生富贵家,只念今生多清福。你们等等着,我这家中只有一个人,可不能给你们两个开前门,免得凶情化饿虎,我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哪能遭得住?”
“应该得,应该得。”
大门又关上,张福平嘴边忙。
“祝兄果然厉害。”
“哈哈,这就叫强中自有强中手,渣人前门有高头。”
“这是哪门子的半吊子俗语?”
“唉,张兄,你我心情愉快,高兴就好,管他什么用词错误,闲言乱语?”
“祝兄觉得高兴?”
“见的好姑娘,自然心情愉悦!怎么,张兄觉得不高兴?”
“不不不,我也高兴,正如祝兄说的,山间野道能有这般长眼,那是真的运气好。”
“是吧是吧,唉,可惜咱们是个没来头,不然我真厚着脸皮开那求亲口喽。”
“祝兄还是打住吧,这等好姑娘,又岂是你我两个能登对的?”
“张兄太严厉,怎么连做梦都打趣?”
“哈哈哈,祝兄祝兄,梦中多虚妄,不如看书房,有卷美人图,保证令兄心飘飘!”
“图中所画?可真也?”
“真,那是真的如有身临其境妙。”
“那可得求张兄多引荐啊。”
话到投机处,见大门再开,露出来一只手,是个大陶盆,里面有掌深,装的全是水。
“你们聊的什么,我远远就听到欢声。”
“哈哈哈,姑娘,我俩说的是闲人野书。”
祝由伸手接过盆,没想到还挺沉,这姑娘,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多谢姑娘了,来来来,张兄,你我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