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章 花魁之夜(1 / 1)大白菜海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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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求生的**是无限的,求死,亦是如此。

尽管路知遥和谢康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却都扑了个空,陈大元还是直直撞上了一个银甲军的剑刃。

长剑贯穿了他的腹部,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尧光上谦此刻心里五味陈杂,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小竹楼。

路知遥撅着嘴,道:“怎么办,都还没来得及问出镜妖的下落呢。”

“算起来,镜妖已经攻击过你两次了,”谢康拍拍她的肩,“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何要针对你,但下一次,我一定亲手将它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这个词过于沉重,谢康脸上的表情也过于阴狠,路知遥抬头看他:“就这么痛恨它?”

谢康微微低头与她对视:“且不说它害死了多少百姓与孩童,单凭它想伤你这一点,就足够死一万遍了。”

闻言,路知遥心中一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最终只道出一句生硬的多谢。

尧光上谦不知所踪,银甲军正在收拾陈大元的尸身,路、谢二人只好坐在小竹楼院中的石凳上,抬头看月亮。今儿是阴历十五,圆月高悬,清风徐来,树影婆娑,二人相顾无言。

半响,谢康突然道:“抱歉。”

“嗯?”

“抱歉我没有尽到一个师叔的职责,让你们身处险境,还让齐鸣......”他垂下眼眸,万分自责。

想到齐鸣,路知遥心中钝痛,不过如今大仇得报,他也可以放心去了。她将手搭在谢康肩上,温声道:“不要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怪你的,都是风姨和惊堂木造的孽。”

谢康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抬起右手,轻轻覆在路知遥的手背。如今已是寒冬腊月,路知遥双手冰冷,突如其来的温暖与触感让她慌了神。

她迅速抽回手,随后又有些懊恼,自己这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些?于是,心虚的路知遥做出了更惊人的举动:她重重地拍了下谢康的大腿!

谢康略有些惊讶,嘴角不自觉上扬,一脸玩味地撑脸看她。

路知遥被看得不自在,起身道:“走吧,去帮帮师兄他们。”

“你去吧,司南兄还请我去王城逛逛呢,我过几天再回去。”

“还叫人家司南兄呢?”路知遥瘪瘪嘴,“我看你干脆别回北泽了,就在尧光当差吧。”

谢康眯起眼:“这主意倒不错,我考虑考虑。对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王城?”

路知遥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去呢。”毕竟前任尧光王和王后是因父王而死,她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同尧光上谦聊天喝酒。

谢康点点头,她不去也好,否则要隐瞒身份就更加麻烦了。

三日后,路知遥正对镜描眉,一个小侍女跑了进来,道:“路姐姐,楼下有位公子找你。”

她以为是谢康,眼皮也不抬一下:“让他上来吧。”

“那位公子好像......不大愿意进来,在门口转悠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我去问他有何贵干的。”

路知遥放下眉笔,心下已知来者是谁,便顶着只画了一边眉毛的妆面下了楼。果然,殷罗正黑着脸站在风满楼对面的茶馆面前,一副如避蛇蝎的样子。

她摇摇头,轻提裙摆走了过去。直到距离尺左右,殷罗才认出来这是路知遥,当下脸色又黑了几分,还透着些许羞涩,活像两团高原红。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现在是歌姬,歌姬不这副打扮,那该是什么样子?”路知遥觉得殷罗的表情十分好笑,想再逗逗他,便轻挥手臂,带动米白色的披帛上下飘飞,慢悠悠地晃过了殷罗的鼻尖。

披帛上的香粉味有些呛人,殷罗不负众望地打了个喷嚏,随即恶狠狠地瞪她。

路知遥咯咯笑道:“哈哈哈,不逗你了,找我有事?”

殷罗理了理衣领:“我是来替师尊接你回去的。”

“这就回去?”路知遥有些迟疑。

“怎么,你这当歌姬还当上瘾了?赶紧跟我回去吧,今晚师叔也来,罗姨买了好多菜,算是给我们庆功。”

路知遥摇了摇头:“今晚是花魁之夜,我答应芍药姐姐要帮她的。”

花魁之夜,是风满楼最赚钱的项目之一,十位花魁会载歌载舞,一一表演,而堂下宾客则会竞拍,以求与花魁共度良宵。

听完这话,殷罗连连后退,差点将身后的茶壶撞倒:“你你你,你要卖身?”

路知遥抬腿就给了他一脚:“你才卖身呢,不过是跟客人吃顿饭喝杯酒罢了。”

殷罗定下心神,皱眉道:“那你可小心给人占了便宜。”

“真拿我当娇滴滴的小师妹了?”路知遥晃晃拳头,挑挑眉,“这三清镇,有几个打得过我?”

殷罗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当即放下心来:“你怎么跟师叔一样爱挑眉了?那我明日再来接你。”

“谁跟他一样?”路知遥将他一推,“快走吧你。”

戌时,三清镇的夜集缓缓拉开序幕,风满楼所在的街道张灯结彩,男女老少都想一睹花魁的姿容,纷纷涌在风满楼楼前。对面的茶馆也因此人声鼎沸,老板收钱收到嘴都合不拢了。

路知遥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她今日身着红底烫金舞裙,裙摆绣着数只姿态各异的仙鹤,与她演唱的南应民谣《云中鹤》相得益彰。朱砂点绛唇,眉间一点红,花魁的妆容让路知遥更显明丽动人、风韵无限。

一曲终了,人潮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还不断有人扔彩头上来,场面一时有些难以控制。

接下来,就到了竞拍环节,出价最高者可与路知遥共饮佳酿。三清镇百姓虽比不得内界富有,但在陈县令的经营下,日常温饱已不成问题,还出了许多富户。因此,与路知遥饮酒听曲的机会很快被炒到了一千两银子。

芍药姑娘眉眼里都是笑,冲台下喊道:“还有比一千两更高的吗?”

出价一千的公子摇了摇手中折扇,满脸志在必得。

“那便恭喜黄公子......”

“我出五千两!”这时,一个男声打断了芍药姑娘,引得全场一阵哗然。就连路知遥也心道,直接从一千两蹦到了五千两,这人未免也太纨绔了吧。

可当人群为他让出一条路来,路知遥的心跳仿佛停了半拍——那人竟是笑意盈盈的谢康!

星夜璀璨,灯火摇曳,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起来,唯有谢康一人是真切的。路知遥心如擂鼓,直到芍药姑娘为她换衣裳时,她还一边傻笑着,一边骂谢康有病。

“谁有病?”芍药姑娘不解。

路知遥没想到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尴尬道:“没谁,这我口头禅。”

芍药姑娘轻笑一声,在她的腰带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你是在想谢公子吧?”

“没有!”

“脸都红了,还说没有?”芍药姑娘啧了一声,“谢公子为美人一掷千金,还又英俊又灵力高强,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男人?”

路知遥的脸更红了:“芍药姐你别乱说,我和他就是师侄与师叔的关系。”

“他看你的眼神,可一点不像师叔看师侄,倒像是在看心上人。”

“有吗?”路知遥低声呢喃,抬眼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你觉得我还要再添些胭脂吗?”

芍药姑娘笑着摇摇头,心道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果真没说错:“不用啦,你已经够漂亮了。去吧,别让谢公子等太久。”

“好。”路知遥说着就要起身,芍药姑娘却又往她身上撒了些粉末,后者向来不喜欢太过浓郁的味道,皱了皱鼻子道:“这什么东西?”

“我私藏的香粉,”芍药姑娘坏笑道,“万一谢公子想一亲芳泽呢?”

路知遥两颊瞬间发烫,嗔道:“芍药姐你好没正经!”

从二楼到三楼,不过数十级台阶,路知遥却磨磨蹭蹭走了许久,脑海中一直闪现着谢康那贱兮兮的笑容。可恶,平日里也不是没跟他一起吃过饭,怎么现在自己竟如此扭捏?

想起今早与殷罗的谈话,她突然愣了一下,如果谢康真的要乱来的话,她打不过啊!

现在退钱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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