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百零二章尾张争国主(1 / 1)蓬莱三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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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畿大乱将起,波多野元秀趁机离开京都,听说他返回老家八城,不断招兵马买,想尽一切办法扩充军势。”小西隆佐说道:“不过现在三筑大人正是鼎盛,丹波守会不会加入包围网,小人说不准,这事很难说得很。”

相比起在京都幕府所在的山城国,丹波八城距离播磨国的距离就很近了。按照眼下的局势发展,波多野元秀很可能会加入旧主细川晴元一方,反过来对抗自己女婿三好长庆。

不过此事对远在备中国的儿玉党等人来说,关联不大,没有必要详细深究,只要得知细川晴元跟三好长庆两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对付自己也就够了。

长船贞亲代为出面,指令楢村玄正,道:“玄正和尚,将此回前往近畿、东海道两地的商贸详情,给我等说说吧。”

“和泉堺内港口众多,距离京都甚近,快马加鞭赶路,半日可到。如果扬帆出海向关东而去,顺风顺水的话,前往东海道也不过两日功夫。虽然仍旧战事不绝,谈不国泰民安,往来商旅却是众多,货物种类齐全。城边又留有幕府昔年的庄田,户口殷实,衣食无忧。不过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但有三好长庆、细川晴元手下的奉行在内收税,小人去了以后才知道,甚至还有尾州畠山家的商队,净土真宗法山本愿寺的势力在那里也不容小觑。”

“这还都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大阪湾的海路难行。依附尾州畠山家的真锅水军跟淡路水军争斗正凶,主马太夫手下的水贼盘踞真锅关为主的多处岛屿,经常骚扰商旅,其部下凶狠残暴,好在亮出盐饱水军的幡旗,对方慑於本家的威名,也不敢过分为难;前去东海道的路也不算安宁,一些偏僻乡里、山林内,藏有野伏强盗,他们专门挑过往商人下手。贫僧与小西先生从东海道查探行情,往返的路,见了许多被抢掠一空、人也被杀个干净的商队,更遇三四伙儿,杀红了眼的乱兵、盗匪。”

“尤其尾张国内,更是纷乱四起,清州城下到处都是抓人充军的武士,比近畿还要乱几分。在城下町的宿场内听人说,是织田家爆发内乱之故。因为家督织田信长的恣意妄为,傅役平手政秀自问管教不利,於家中切腹死谏。”说道这里楢村玄正连连摇头,似乎很是无言。

“平手政秀是织田氏任家督织田信秀,留下来托孤老臣,结果因为因为劝诫家督而自杀。织田家重臣林秀贞、林通具、柴田胜家等人群情激愤,於是打算废掉放浪不羁的织田信长,改立以贤明著称的信长的亲弟织田信行,来为织田氏家督。为了对抗叛乱的家臣,织田信长拉拢森可成、佐佐成政、河尻秀隆等豪族加入己方阵营,在尾张国内大打出手,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要非和泉守派来的随从部众精良,带有铁炮防身,能不能安全回来还在两可之间。即便如此,因撞见尾张国内的恶党川并众,其揆领自号蜂须贺小六,格外亡命强悍,也是被迫舍弃了一部分的货物,任由对方哄抢,才得以平安脱身。随从的部众们……”楢村玄正顿了顿,“随贫僧二人前去东海道的兵卒,拢共伤亡三十余人。”

这些细节的东西,呈递给他看的文书并没有写。跟着楢村玄正去的士卒,多是些儿玉党内的足轻,战斗力不弱,就这样,还损失了这么多人。其中固然有货物拖累的原因,但也可以看出沿途恶党的亡命。

宇喜多直家默然,儿玉党能够四处掠夺,其他令制国内的恶党自然也可以,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去一次就死这么多人,丢一批货物。儿玉党足轻众少,库藏更是穷困,时间长了,根本经受不起。

但缺少的东西还不能不补充,单只火药、布匹两项,就离不开通商。不去派人以身涉险,又该如何?

说起来,在吞并盐饱水军以后,按理说是不缺少舟船的,但多数都是些小型快捷的兵船,能够远航通商的千石船一艘也无,水贼们平日也用不到这种大型货船。

数遍水军内外,唯一能够运输商货的也就是三五百石吃水,在内河中穿行的平舟船。

平舟船跑去水路熟悉的近畿地方还好,如果是太远的海路,很容易遭遇风浪倾覆,船毁人亡。

这也是为何诸人都不看好去九州通商的原因,危险性太高,一不小心就容易,血本无归。

宇喜多直家问小西隆佐,道:“抛筌斋的商队,除了京都,可有往西国去的?”

“数年前,抛筌斋曾借助三筑大夫军力,辜榷住了对四国岛的贸易往来。”众人都听说过,三好长庆追放细川晴元以后,为图千利休的财富,招揽他做了幕府的御商众,所以小西隆佐才会说借助三筑大夫军力云云。

这话跟没有说一样,堺内去四国岛也是走淡路水道,直接去赞岐国的德岛城,跟吉备地方根本不沾边。

长船贞亲又问:“除了四国岛那?”提醒小西隆佐,“濑户内海沿岸的港口、岛屿,就没有第二个地方了么?”

小西隆佐苦笑一声,道:“原本抛筌斋应晴元公所请,想要在下津井城开设座户,以来替细川军转运兵粮、武备,经营城下町,结果却是被和泉守带兵劫掠一空,至于其他地方?天下富庶所在皆在南北两京,三畿府地,抛筌斋统合堺众以后,单靠堺町纳屋,每日租赁所得,就足以胜过寻常商队一年的收入,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自讨苦吃?”

说起西国贸易,想起来点什么,道:“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倒是同九州大友家的关系密切,也会停靠在沿海诸多港口,往西国各家大名处去做买卖,只是天王寺屋唯三好家法度是从,多半不会相助。”

长船贞亲不在问话,只把目光转向了宇喜多直家。他的当下的意思,宇喜多直家清楚,比起自己去通商求取,若能借助堺内豪商之力,主动来向儿玉党补给运输的话,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堺众跟他们非亲非故,就算是有小西隆佐出面,也未见得就会如此客气的来帮儿玉党运输物资,更何况支配近畿的三好长庆还与儿玉党处于敌对关系,实在犯不为此获罪副王。

冈家利盘着腿,晕晕乎乎地听了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备前国内不是有产出布帛吗?何不如带兵杀回去老家去,到时候缺什么东西,大可自己来取,那里用得着四处求人。”

宇喜多直家心中意动,才算是有些明白了长船贞亲看他的另一层含义。为了布匹、钱粮再次开战,往备前国内继续经略,到底值不值得。

不说跟浦家正面开战,军势够不够,单是以下克的恶名就难以承受,备前国人也不会顺从,看着宇喜多直家一个昔日豪族,骤然登临高位。

万一尼子军趁着内乱杀入备前国内,岂不是辛辛苦苦为别人忙活一场,

他盘算归盘算,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让外人知晓,胡乱传扬出去。

宇喜多直家详装大吃一惊,怒道:“攻打备前国?胡言乱语,就算是国内现在松田氏、金光氏两家豪族猖獗不逊,未得主公军令,怎能够随意开战。更何况,我军大战才罢休,兵卒未得休养,那里还能在穷兵黩武。”

转过头来,勉励楢村玄正:“前去东海道沿路,既然匪患众多,那就暂且不要去了,只在堺内选购一些货物就好,价格虽然贵许多,那也比白白害了部众的性命要好。”又吩咐消息小西隆佐:“近畿以外通商艰难,还是得麻烦先生出面,代我去同堺内的豪商们洽谈,争取一个合适的价格,我在这里先行拜谢了。”

说完又是拜行一礼,小西隆佐不敢生受,赶忙起身回拜,点头答应一定全力以赴,只是相请儿玉党发还自己被抢占的店铺,好回去跟千利休复命,这自是无有不可。

一大早谈到现在,该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日将正午,宇喜多直家下午另有安排,没像往常一样留诸人在御馆内用饭,只叫长船贞亲代自己好生招待诸人,众人於是纷纷告辞而去。

宇喜多直家又在评定室内待了会儿,拿出地图,琢磨着长船贞亲、冈家利想要打回备前国的意见。

正如霸王项羽所言:“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关中距离楚地何止千里之遥,尚要荣归故里。

备前与备中两国之间,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经山城距离乙子庄,满打满算就是百多里远,思念家乡内的亲人故友,并不奇怪。

更何况,如果能够夺取宇喜多家的旧领,将整个备州远滩连成一片,召集起家中当年的故旧,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大有好处。

思考多时,利弊来回盘算,终究拿不下主意,且放下来,等美作战事结束以后,再做计较。

他昨夜没睡,暖洋洋的日头从堂外照射进来,晒在身不由困倦。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吓了一大跳。

明石景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大约见他直直发愣,没有打扰,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去,等着宇喜多直家回神过来。

心知他必然有事,宇喜多直家颇为惊讶,为何对方刚才不说,问道:“监物大人?有甚么事儿不成?刚才不说,这时候又回来。”

“和泉守,我有事情想要同大人商谈,事关重大,不可外入六耳。”明石景季拧起眉头,指了指扈卫堂的国富贞次几个旗本武士,郑重其事地说道。

宇喜多直家愣了愣,晓得他跟备中国内的豪族关系相处尚可,莫不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风声?这备中东三郡内有人想要作乱不成?

於是挥手让国富贞次几人退下,不禁也严肃起来,道:“人已经屏避,现在还请明石监物教我?”

明石景季犹自觉得不保险,起身往前凑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两眼,见的确不见有外人在场,这才压低声音,满怀担忧地说道:“和泉守昨日回城,我就想过来叙谈此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您不在城中的这些时日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宇喜多直家颇为诧异,不过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名,养气功夫越发长进。面色不动,稳如泰山,一点不见惊讶,先请明石景季入座,而后才徐徐说道:“监物请讲。”

“第一件事,到算件喜事。”事分好坏,明石景季此回是来进言状告,所以还是愿意先说点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哦?不知这些时日来,何喜之有?”

“和泉守命我照管清水宗则、宗长兄弟。每有捷报,小人都依照大人的意思,第一时间通告他二人,原先是爱答不理,后来听见中岛元行在石川久智的相助下受赏,而清水宗治一无所得时,二人俱是皱眉不悦。以我来看,骑马清水宗长心思早已经活泛,对和泉守送去的财货、美女来者不拒,只是仍旧抹不开面子,只要给他个台阶下,要他投诚降来,不是难事。”

这件事,长船贞亲跟宇喜多直家汇报过。不过说的意思跟完全和明石景季不同。

明石景季话里话外,都是他过去嘘寒问暖的功劳,长船贞亲相对客观许多,清水宗长愿降有明石景季一定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儿玉党站稳脚跟的缘故,大势所趋,不得不降。

他接替了宇喜多直家调略清水兄弟的活儿。明石景季是浦家谱代重臣,又曾跟清水宗则同在浦村宗麾下出仕过,比较宇喜多直家更了解对方心思、顾虑,说起话里可信度也更高。

不动声色调略之於,以浦家老的身份,也常跟清水兄弟二人谈论西国局势,言辞内外无不是对宇喜多直家大加鼓吹,暗示儿玉党已有一国大名之力,日后未尝不可效仿毛利元就,割据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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