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明白婉莹的意思,脸尴尬地说:“这会儿还早,咱们再说说话。”
婉莹娇羞地躲到一边,含羞地说:“有什么话,说吧”
荣亲王走过去,拉住婉莹坐在窗前,英气地说:“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你离我这样远,咱们怎么说话?”
“要死要死,整日里这样拉拉扯扯,让别人看见,唾沫也要把我淹死了。”婉莹捋下荣亲王的手说。
荣亲王吃了一鼻子灰,倒是不泄气,自己拿了一把椅子并排坐在婉莹身边,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说:“这手不听话,本王回去军法处置它可好?还请爱妻看在良辰美景的份儿,饶了它。”
一句爱妻,婉莹脸如火烧,赌气般的撒娇说道:“呸,没羞没臊,还没成亲,谁是你的妻!”
荣亲王知道,婉莹心的羞愤已经化解,便故意讨好婉莹说:“爱妻,这香炉不是香灰,装得是雪,可有什么典故么?”
“谁是你的妻,你去问她啊!”
“你是我的妻,我问的是你啊!”
婉莹拿着扇子遮住脸,不吭声,心里却在甜蜜地笑。
“香,雪,海”荣亲王一字一顿地说。
婉莹心里一喜,他果然知我心意,连我心里的意境他都能猜到。他既能猜到我心意境,也算是个知己,知心又知己,老天爷也算是厚爱我师婉莹。想到这里放下羽扇,柔情似水地说:“六郎怎么看得出这是香雪海?”
荣亲王指着香炉说:“这炉是雪,雪插着香,香炉四面,铸着苦海无边四个字,正巧海对着正面,还有这香,幽幽的竟是梅花的味道,可不是香雪海嘛?”
婉莹放下扇子,拍手称妙。“六郎若不做将军,也必定是个博学强识的臣。”
荣亲王原本嬉笑的面容,忽然飘进许多冷毅,伸出手,拉住婉莹说:“我知道婉莹喜不喜武。嗨,没办法,我生在皇家,外人看着尊贵无边,只有我明白这个的心酸,六郎并非喜欢武枪弄棒,只是主弱臣强,六郎若不自强,太后和皇让别人欺负了。”
婉莹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没想到已经富贵至极,尊贵至极的母子三人,也有这样心酸的内里。心里连连怪自己说话太随意。
“对不起,六郎,青儿只是随便说说,不管六郎是喜还是喜恶,我都喜欢,我只喜欢你,跟武无关。”
“我也是,我也只喜欢你,跟所有都无关。”
两个人拉着手,并排坐在窗前,厚厚地雪一层压一层。不多时,僖贵太妃那边的轿辇抬进荣寿宫。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过去吧,去晚了,太后着急。”
荣亲王松开了拦着婉莹的手,正了正衣襟说到“你要去迎nn,我去帮你喊一顶轿辇。”
听得他的话,婉莹不禁娇嗔道:“偏你这样多事,你生怕后宫的人不知道我恃宠而骄吗?无名无份的一个宫女,怎得做得轿辇?”
“轿辇是我叫的,谁敢放肆。”
婉莹哄劝着说:“六郎的心意,青儿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宫里的主子是皇和各位娘娘,将来咱们在王府想怎样怎样,可好?”
荣亲王不再坚持,换了宠爱的口气说:“那我同你一起去吧,送了你,我再回慈宁宫,”
婉莹知道拗不过他,点头答应。荣亲王给婉莹带大氅的风帽,婉莹给荣亲王披白狐披风。
收拾停当之后,婉莹从柜子里拿出那个装金瓜子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婉莹也不想隐瞒只说:“姐姐最近手头有些紧,明儿各宫拜年聚会,打下人,都要用钱。我想悄悄地给她送点儿,省得到时候,再生是非。”
“宫里各位娘娘,吃穿一应从公支取,师贵人现在是贵人,份例钱肯定花不完,怎么会手头紧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齐秋丽说,迎nn的几位妃嫔都背地里笑话姐姐扣索吝啬。”
“有这样的事儿?你姐姐现在恩宠正浓,彤昭仪也是个难缠的的主位,要不要我明天再拿一些送过去。”
婉莹心里甜蜜,嘴却说:“我们师家都穷光了,要你拿银子接济我姐姐。”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爱屋及乌替你着想,你能有多少体己,能够贴补你姐姐?”
“只要够下人打赏够了,别的我也是管不了了。”
“彤昭仪爱打牌,你姐姐能不给她做牌搭子?听说彤昭仪打的都是银子,不是铜钱,输输赢赢,你姐姐能有多少银子贴补?你又有多少体己送呢?”
果然还是荣亲王对宫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婉莹只说:“女人的心,你不懂,送的多了,她会多心的。”
荣亲王果然不懂这一层,只说:“银子送多了也多心,真是应了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婉莹笑而不语,两人穿雪地靴,一深一浅地出了荣寿宫。
雪又急又大,不一会荣亲王的头落了白白的一层,婉莹趁荣亲王不注意,悄悄地退下了头的帽子。不多会,自己头也落了一层雪。雪地难行,荣亲王捧着沉甸甸的盒子,专心地带着婉莹往前走,
婉莹看看荣亲王的脑袋,仰起头却看不见自己的头顶,用手摸了一下,约莫也有白白的一层,扯了扯荣亲王的手说到:“六郎,快看我的头。”
荣亲王只顾走路,也不知什么时候婉莹的风帽掉下来也没注意到,腾出一只手,准备抚掉婉莹头的雪,替她带风帽。
婉莹摇摇头,正经百地说:“六郎,执子之手,与子白头。说的可是眼前的我们。”
天地间无有二色,连同荣亲王和婉莹的衣衫也是雪白,荣亲王站住,似乎是在念着誓言一般,说:“执子之手,与子白头。”
单手夹着盒子,另一手紧紧握着婉莹的手。
婉莹看着他,动容不已,紧接着说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婉莹此生,必与六郎生死相随。”
荣亲王停下脚步,拉着婉莹,恨不得将她揽入怀,看着婉莹坚定的眼神。他拭去她发髻的白雪,将退下的帽子戴,说到:“六郎大青儿九岁,要青儿与六郎同生同死,青儿岂不吃亏。”说完坏坏地笑。
婉莹明白,爱之深,情之切,他舍不得自己。而自己却是心甘情愿,若是有一天真的天荒地老,自己绝不一人独活。
“天荒地老,青儿一定陪你到老,山陵崩,青儿绝不独活。”
荣亲王从婉莹坚定的眼神,看出她的心事,说:“傻丫头,你我福泽绵长,长命百岁,休要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好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那是我去安排我们新的去处,等我安排好,我肯定来接你,但是我若不来接你,你定要安安稳稳地等着我,好吗?”
婉莹摇头,眼噙着泪说:“我等了你三生三世,再也不想等了,这辈子你到天涯海角,我必追随你到天涯海角,我再也不愿意等了。”
荣亲王心疼地看着婉莹,哄慰着说:“好好好,我们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婉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这些,或许是自己患得患失吧,或许自己是太在意太爱眼前这个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