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走进去后，老鸨就把门关上了。

等了好些时间都不见人出来，焦急之下敲门也没有人应，老鸨顿觉大事不妙，推开门后发现屋里早就没了人，临街的窗户大开。

“快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老鸨喊了几个大汉去抓人。

此时贺皎皎还不知道谢谨丢下自己跑路了，无聊地哼着不知名小调。

突然门被推开，老鸨走进来恶狠狠地把贺皎皎拎起来，随后又进来几个人手里还拿着绳子，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鸨朝地上啐了一口，“干什么？那小子跑了！”

听到这句话的贺皎皎如遭晴天霹雳，心里骂谢谨不是人。

谢谨那边带着灵儿飞檐走壁，将她安顿在一个巷子里，吩咐后面赶来的薛从晏和方子煊看好她。

他自己则转身回去救贺皎皎，似乎还听见有什么人在骂他。

石华追出去的时候，薛从晏和方子煊也跟着出来，留陆遐一个人静观其变。

陆遐等了许久发现贺皎皎没有回来，隐隐约约有点不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在望仙楼里找她。

谢谨赶回去的时候，发现贺皎皎已经被陆遐救出来了，而薛从晏那边也逮住了石华。就这样一行人满载而归回了贺府。

贺皎皎心里有气撒不出来，悄默默藏了一手石子，在路上有一下没有下地朝谢谨扔过去。

刚开始谢谨还懒得理她，到最后忍无可忍回头警告道：“再不老实把手剁了。”

贺皎皎撇了撇嘴，回去抱好陆遐的胳膊，还瞪了谢谨一眼。

回到贺府后，谢谨把灵儿带出来。

那时灵儿正和谢谨闲聊，突然就被他拽起来从窗子跳下去，吓得几近昏厥。

“你是谁？要干什么？”灵儿警惕地看着谢谨。

“沈灵。”

灵儿听见面前这人毫无波澜地喊出她原来的名字，更加谨慎，一步步向后退。

沈灵小心打量着谢谨，过了一会，恍然大悟，惊叫道：“堂哥！”

她再三确认，不会认错，面前的少年虽然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但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堂哥沈奉珏。

“堂哥？什么堂哥？”方子煊一头雾水。

谢谨的真实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有方子煊这个脑子缺根筋的还被蒙在鼓里。

贺皎皎听到沈灵喊谢谨堂哥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灵儿姑娘还有这个身份呢。

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方子煊的后背，摇了摇头。

方子煊莫名其妙被贺皎皎拍后背，总感觉她跟个小大人似的，莫名地成熟是怎么回事？

在沈灵的倾诉下，众人才得知了她的身世。

沈灵当年跟着沈青山和她娘逃出来，到庐陵落脚，但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没过几天，她爹也莫名失踪了。母女二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曹氏无奈只能去卖，才能勉强养活沈灵。

后来沈灵慢慢长大了，也出落得越发水灵，曹氏长年在花街柳巷流转，也起了坏心思。用迷药把自己女儿迷倒后，就卖到了望仙楼。

现在的老鸨胥氏也就是沈灵的亲娘。

“这得多狠的心啊，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害。”方子煊感叹道。

话音刚落，方子煊就发出一声惨叫，哀怨地看着贺皎皎：“你掐我干什么？”

贺皎皎又掐了他一下：“闭嘴。”

“灵儿姑娘，可否告诉我们曹氏还做了什么事？”陆遐温言问道。

沈灵抿了抿嘴，眼神坚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娘还做拐卖幼女的生意，而且还不止我娘一个人。”

“哦？还有谁？”

“还有庐陵盐商大户阮家。”

旁边路过的贺睿听到“阮”字就停了下来，凑过来问：“阮家？阮家怎么了？”

“咦？二哥哥，你也知道阮家？”贺皎皎天真地仰着头问道。

“阮家是爹让我管的，说是好像查到没有盐引贩私盐。”

“你去过阮府了？”谢谨突然开口问道。

贺睿虽然看他不爽，但毕竟是自己人，还是一五一十交代了：“昨儿去的。”

“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问到这贺皎皎就要抢答了：“二哥哥，昨天的那张纸条呢？”

贺睿突然想起来，拿出那张纸条：“这应该是在阮府那个女子给我的，你们看！”

救我。

陆遐沉思了一会：“看来阮府很可疑。灵儿姑娘可否明日在县令面前将你所知道的说出来？”

贺皎皎觉得这是痴人说梦，那可是她自己娘啊，哪有这样的？

但沈灵还真就答应了：“好。”

石华被他们关在一间柴房，有两个武功还算不错的小厮看守。

“谢公子。”两名小厮看到谢谨过来恭敬道。

“你们下去吧，我单独问他几句话。”

谢谨推开破旧的木门，“吱呀——”，屋里被绑起来的石华抬头看到来人后眯了眯眼。

“常孟州找人拐卖幼女做什么？”他向来不喜欢废话，开门见山。

“不知道。”石华摇了摇头。

谢谨并不恼，接着问道：“常孟州跟九年前沈府被抄一案有没有关系？”

石华狐疑地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谢谨的脸，半晌，他突然大笑起来：“我说你这么关心呢，感情是沈小公子啊！”

“我问你，你说就行了。”

石华的嘴严，说出去对他没好处。

谢谨弯了弯嘴角：“没有价值的东西会被毁掉的。”他伸手捏起石华的右手，“则孟一笔惊天下，你还要用这手写字吧，可惜，这么好看的字以后恐怕见不到了。”

石华写的字潇洒遒劲，闻名京都，最宝贝的就是他的手了。

谢谨手上的力逐渐加大，石华隐隐约约听到骨头咯吱作响，出了一头汗：“我说。”

“常孟州拐卖幼女是跟望仙楼做交易，另外还有一拨人被卖到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是哪，至于九年前我只知道跟常孟州有关，其他的我不清楚。”

“没了吗？”谢谨又捏紧了他的手腕。

“还……还有！九年前兵部尚书李崇，他也害过沈将军。”

石华话音一落，整个身子就直愣愣地栽了下去，惊恐地张着嘴，依旧是死不瞑目。

谢谨嫌弃地擦了擦手，起身回去了。

“出来了，谢公子。”小厮殷勤问候道。

“你们过去吧。”谢谨语气轻松，就仿佛没事人一样。

谢谨走后没多久，送饭的丫鬟传来尖叫：“死人啦！”

外面的小厮急忙冲进去，只看到仰面倒下去瞪着空洞眼睛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