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笑了,”宣帝心酸的道:“朕多想看一辈子,可惜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有他回来主持朝政,这朝堂就乱不了……”宣帝道:“朕会留下旨意,身为先帝遗孀,没人能撼动你太后的位置,不管上位的是哪一个皇子,至于哪一个,朕还没想好……但有关内侯和韩相国在,是乱不了的。朕还会留下一道诛逆的遗旨,以后行事,你可以……”
“你说这么多是做什么,托政于我一介妇人吗?!”俞皇后诧异的道。
宣帝挣扎着,终于拉住了她的手,怕她甩开,这一次,握的紧紧的,眼中有光的道:“若你手上一无所有,只会任人宰割,我再不会让你落到这境地里去了……历来都有太后慑政的,你也可以。”
“我不需要,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俞皇后道:“真一起去了地下也好,我便可以去见我的境儿了……”
宣帝心中又甜又心酸又苦涩,道:“是啊,境儿,若是境儿在,何至于此。他定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若是昭贤在,他与皇后不会到这对面不语的境地,他也不会到这等的处境里暗自神伤。
更不会如此忤逆不孝,伙同旁人来谋害自己。
宣帝心中难受极了,握紧她的手,道:“朕的时候不多了,惊凤,余下的日子里,朕会给你消除一切隐患……只是你,可否多陪陪朕?!”
俞皇后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有点感伤。
四目相触,却再无年少之时的情盛浓蜜之意,有的只有无尽的伤感。
宣帝见她不说话,便道:“朕就当你答应朕了……”
说罢便喜了起来,道:“惊凤,整整十七年了,快十八年了……我们……”
他有点哽咽,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俞皇后伸出手,顺了顺他的背。
宣帝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只是抓着她的手,一如当年的那个少年一样眷恋。
俞皇后却低下眉,道:“我去见见长公主。”
宣帝一愣。
“在闭眼之前,我总得弄清楚境儿当年的事,”俞皇后道:“我要知道我的境儿是不是被人谋害,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宣帝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脸色一裂,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当年,当年,当年……出事之时,一团乱,皇后与他决裂,他在皇后和朝政之间焦头烂额,竟没有深查,如果,真是如皇后所疑心的一样,那他们简直是其心可诛!
宣帝一拍桌子,道:“朕也要去……”
然而他一起身,头就剧烈的晕眩,终于站不住,坐了下来。
他的手一直在抖,“……她们,她们……”
俞皇后看了他一眼,出了宫,一径沉默,道:“原来他连疑心过也不曾……”
“当年一团混乱,怕是没想到这一层,娘娘不也是也才怀疑没多久吗?!”留月道:“当年的事太乱了,是容易被人从中作梗。”
俞皇后心都是揪的紧紧的,眼中微有泪花。
“娘娘是怎么了?!”留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