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东宫，谢行秋不愿与唐妧妧过多言语，一路上走得飞快。不多时，唐妧妧便落下几丈远。

走得这样快，怎么像是故意躲着她一样？唐妧妧盯着他飘飞的衣炔，撇撇嘴角，只当他是有要事处理，所以才这样急。

谢行秋这人虽然嘴巴毒，说话不中听了些，但这一次好歹也算替她解了围，是该郑重地同他道声谢的。

她脚步一转，跟着谢行秋去了正殿。

“殿下回来了。”

常明接过披风，转身交给一旁的婢女，抬下巴指了指外面，示意她们放好就可以出去了。

“殿下倘若不喜那唐家姑娘，为何不直接趁此机会将她赶出东宫？”

“你觉得这是个机会？”

谢行秋除去外袍，留意到袖口处那个脏兮兮的手印儿，脸立刻黑了几度。

“属下觉得是，”杨戊木着一张脸答道：“唐家姑娘与二皇子殿下私相授受……”

“够了！”

杨戊话没说完就被谢行秋厉声打断了。

“自己下去领罚。”

杨戊道了一声“是”。

谢行秋指尖抚过拇指上那枚玉扳指，正色道：“不问问为何罚你？”

“殿下自有殿下的道理。”

“记住了，我想要什么，自会光明正大地去拿，想要做什么事，亦无需用这等龌龊的法子。”

“下去领罚吧。”

“是。”

杨戊跟着他很多年了，为人处世虽木纳了些，但很是忠心。谢行秋便是看中了他这点才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杨戊说出这般话其实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皇宫大内就像一个大染缸，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会沾染上种种类类的颜色。渐渐失了初心，变得圆滑，世故，甚至开始不择手段，罔顾人伦。

这里面明争暗斗他是自小见惯了的，见多了，便觉着烦了，因此他不希望身边的人，不希望东宫也变成这样。

如冯嬷嬷一般长于勾心斗角之人，他是不会留的。他需要的，是聪明，忠心之人。

见谢行秋眉头禁皱，一手毫无节律地叩着案几，常洪晓得，他多半是又头痛了。

斟了一盏茶，放在案几上，常洪绕至谢行秋身后，替他揉按太阳穴。

“殿下这头疼虽然是老毛病了，可是也不能总不管不顾啊。改天老奴去太医院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太子来替殿下看看吧。”

谢行秋“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其实，老奴觉着杨侍卫方才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常洪顿了顿，见谢行秋没有发火，继续道：“殿下你想，唐姑娘可是未来太子妃，又是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在朝中威望颇高，就算陛下果真将唐姑娘关押大理寺，里头的人想必也是不敢动她的。”

“到时候，殿下便可借着唐姑娘意欲谋害皇子这个罪名顺水推舟地悔了这桩婚。等风头过去了，再随便寻个由子，将唐姑娘带出来，洗清罪名便是。”

“介是，殿下心愿达成，还能落下个兄友弟恭的好说辞……”

“姑娘！姑娘！”

“殿下正在处理公务，任何人不得入内。烦请姑娘随婢子来偏殿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