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红石院,夏若初没有像以往一样早早入睡进入睡梦之间,她不想修炼了!从醒来的第一天到现在,她把教材都翻烂背熟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还是个凝不出光色的废物啊!是一个靠走后门进入初学堂的关系户!在现代,她好歹算半个学霸,虽然算不上多么拔尖,可也是一路过关斩将,凭自己的实力从名校毕业,找到理想的工作!
“唉!”夏若初抱着膝盖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也许,我真的不适合成为修行者吧!”
“怎么?这就要放弃了?”独孤鸣深在她身边坐下,“我认识的夏若初可不是这样轻言放弃的人!”
“独孤鸣深,你怎么会在这里?”夏若初很惊讶,古代男女大防,大晚上的家里人怎么会让他进红石院?
“四品灵师可以瞬移。”独孤鸣深笑道,“你终于叫我名字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夏若初见到他的笑,心里慌张,又想起自己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语气也变冷了。
“你说得对!”独孤鸣深道,“只有相互喜欢,才能天长地久。我不该用婚约绑住你,但是我可以用真心打动你。夏若初,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哪怕我是个废物也没关系吗?”夏若初听着这熟悉是告白,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她说过,当时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惜后来她发现,当真的还有付出真心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你不是废物!”独孤鸣深弯腰掬起一捧水,水里倒影着月光,“只要你想,月亮也可以被捧在手中央。哪怕全天下都瞧不起你否定你,你也要相信,你可以!”
夏若初看着这一幕,脑袋隐隐作痛,为什么这场景这么眼熟?这些话都觉得好熟悉!
“你还记得以前吗?”独孤鸣深望着掌心的水中月,轻笑道,“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胖子,明明比你大还经常被你欺负。天赋一般,因为是独生子,家里宠惯,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总是出丑犯错,不过我是独孤家的独子啊,姑母还是陛下的娴妃,没有人敢当面骂我,却会在背后中伤我。
只有你肆无忌惮,当面骂我,背后却维护我。因为看不惯聂霓裳说我,你跟她打架,把人家衣服都扒了!”独孤鸣深想起小时候的事,觉得又感动又好笑,“因为没有灵力,你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回家还被罚跪,伤得不轻。”
夏若初没想到,原来青梅竹马之间有这么多故事。
独孤鸣深继续道:“我知道后,跑去找聂霓裳下战帖,可是最后我也被她打得很惨,她骂我是废物,我不在乎。可是当她骂你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生气,我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死命地逮住她,在她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呢?”夏若初有些好奇,想不到风度翩翩的独孤鸣深还有这么热血的过去。
“然后当然就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喽!”独孤鸣深笑道,“只是咱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这儿养伤的时候,我很沮丧,你却丝毫不在意。你对我说,我是你的小跟班,只有你能欺负!别人怎么说你,其实你并不在乎,不能修炼有什么关系?不是飞上夜空才能看到月亮,随便低头舀一瓢水,同样看得到光。”
“以前的我这么洒脱的吗?”夏若初不敢相信,见独孤鸣深将水放掉,抬手要摸她的脸,忙移开脸站起来,“哈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不过现在的夏若初已经不是以前的夏若初了,这些事情我也全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独孤鸣深也站起来,坚决道,“可是我相信小初还是小初!你已经踏入修行者的行列,一定可以凝出自己的光的!”
“也许吧!”夏若初颓丧道,“可是希望渺茫,有时候反倒不如没有希望痛快。”
“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独孤鸣深道,“你再试试,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问题所在。”
“行吧!”夏若初并不抱什么希望,闭上眼睛默念口诀,抬起指尖对独孤鸣深道,“你看吧!我还是——”
“是白光!”独孤鸣深打断她的话,“你早就凝出自己的光了,只是还太浅,白天根本看不出来。”
“我……成功了?”夏若初睁开眼看着这簇浅淡的晃悠的光点,她激动地拉住独孤鸣深的手大笑,“独孤教习,我有自己灵光了!”
“是。”独孤鸣深深知她十六年的艰辛,激动道,“白色灵光,九品二十六级。”
这声音引来了家里人,夏若初凝出白光,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都是七色光吗?”夏荷风不解道,“为什么六妹凝出的是白光呢?”
“这……”夏池洛也不理解,五行大陆上没有听过有凝出白光的。九品棕,八品褐,一至七品依次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确没有白色!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夏月烟拿出一块透明的三角琉璃,对夏若初道,“六妹,你再凝一次光试试。”
夏若初照做。
“大家把烛火灭掉。”夏月烟吩咐一声,丫鬟小厮灭了满屋的烛火,夏若初凝出的白色光束穿过透明的三角琉璃,落下一道七色的虹光。
“五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独孤鸣深笑道,“七色只限于一朝四国,文武神殿并不一定。小初的白光或许跟文武神殿有关,白光色纯,七色蕴于其中,含而不露。如此说来,十六年前的祥瑞之象不虚,小初确是罕见的奇才。”
“不一定吧?”夏茗琴反驳道,“与众不同的未见得是天才,更可能是怪胎。就像空间一样,真正的四象空间罕见而稀奇,可同样的睡梦空间虽然罕见,却是不顶用的怪胎!”
“那真是太不巧了!”夏若初将凝出的白光绕了一圈,所有熄灭的烛火悉数被点燃,她淡淡地道,“我的本命空间就是四姐所谓不顶用的睡梦空间。”
如果说凝出光是修行者入门的显著标志,那么凝出火就是修行者精通基本术法的重要证明。不是对基础术法了然于心、熟练掌握,绝不可能凝出火点燃蜡烛的。
夏若初没想到这个四姐如此刻薄,比起商绿竹来真是不遑多让。可是她一向护短,别人要是开她玩笑倒无所谓,要是拿她在乎的人说事,她绝不姑息。
虽说好事不出门,但夏南亭最引以为傲的似乎就是他夫人治家有方,子女个个成器。于是,在夏丞相的大肆宣扬下,夏若初一朝从废物变成上天预言的奇才这事出了远门。
消息传到宫里来,娴妃有些坐不住了。
“寻儿,我就说你不该那么莽撞。”娴妃关起门来对儿子道,“夏若初出生时霓虹漫天,母妃花了多大功夫才从东宫那边劫走了这门婚事!现在你退婚了,寒王和你表弟都去求亲,要是太子再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夏若初的事情确实是我莽撞了。”辛垣寻道,“寒王和独孤去求亲我就觉得有蹊跷,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深。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既然退了婚,就不能出尔反尔。至于东宫,你太瞧得起我那位大哥了!他啊,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吃喝玩乐呢!”
娴妃想想辛垣淳的模样,倒也放下心,道:“那夏若初这儿?”
“我跟她肯定是没戏了!”辛垣寻道,“不过,我娶不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夏家现在树大招风,我们只要点一把火,这树会自己倒也说不定。”
旬假收到辛垣寻的信时,夏清露欣喜若狂。好一番收拾打扮,她才偷偷出了门。
客栈雅间。
“殿下您找我?”夏清露含羞带怯的声音并不会让辛垣寻有多少好感,不过他还是笑着点头示意她坐下。
“当初清露承蒙殿下搭救。”夏清露道,“大恩大德清露铭感于心!”
“我说过了,只是看不惯以强凌弱。”辛垣寻道,“你不用记在心上,都过去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跟你打听些关于若初的事情。”
“殿下不是都已经跟六妹退婚了吗?”夏清露美眸轻瞥,“我还以为殿下不喜欢她呢!”
“唉!这事儿怎么说呢!”辛垣寻把茶当酒灌了一口,苦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罢了,我此刻也不想问了。今天麻烦你白走一趟,不好意思。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我不走。”夏清露握住辛垣寻的手,“殿下,清露一直倾慕于您,我知道殿下的苦心,知道殿下的抱负,我也自信有帮助殿下一展身手的决心和能力。您别赶我走!”
“三小姐,请自重!”辛垣寻并不推开她,只道,“我与若初自小订婚,如果不是她没法修行,我实在不愿意退婚。我已经伤害了夏家的一个女儿,不能再伤害另一个。”
“殿下,清露有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夏清露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你嫌我出身低,生身母亲只是夏府曾经的一个侍妾,可是我现在也是夫人名下的嫡女了啊!除了出身,我哪一点比六妹差?”
“你误会了!”辛垣寻忙解释道,“若我看重出身,那太子是皇后所出,我母妃虽是皇妃,我不也是庶子?”他长叹一口气道,“你既知道我想要走一条什么路,就该明白这条路的艰难。正明白知道你的心意,我不能把你带入这条遍是荆棘的路!”
“我愿意为你踏破荆棘。”夏清露停止哭泣,跪到地上,坚定道,“哪怕粉身碎骨,只要你看到我的存在,我宁死不惜。其实我很清楚,商绿竹害死我娘亲,爹的眼里只有嫡子嫡女,这个夏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喜欢殿下是心之所向,选择殿下是为了我的前途,求殿下成全!”
“快起来!”辛垣寻扶起她,将人揽入怀里,“从今以后,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