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边的知树眼神空虚,呆呆地望着宫川。
已经开始变色的群山,无论何时看都很美。
“不好意思,骤变?”
“不,不是这样的。”
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深深地印在宋满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患者……无论哪个医生看,都不可能再这样了。”
走到他身边,同样望着宫川说道。
这不是护士对医生说的话。
但是,无论如何都想说。
“是啊。”
即便如此,也一定是想拯救他。
“听说发生了医疗失误。”
宋满下定决心说了起来。
因为宋满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
“是吗……”
他的脸似乎有些扭曲。
“我杀了人。”
杀了?
宋满被他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不由得盯着他。
“因为我,患者死了。”
“不是……”
听说是副教授力排众议不应该给药的。
“那个患者实际的主治医生是我,最后给药的时候,我也在病房里。明明知道那一针进去会很危险,但还是没能阻止。”
宋满第一次看到知树如此痛苦的表情。
“可是,是副教授给的药吧?”
本来实习医生就不会让你做试验。
没有任何权限。
知树表情严肃,轻轻点头。
“我去拜托过好几次,希望他们不要再这样了。但他们根本不听实习医生的戏言。”
知树悲痛的叫声刺痛了宋满的心。
“患者虽然意识模糊,但流着泪恳求我让他停下来。”
对那个患者来说,知树一定是最后的堡垒吧。
“就算打人也应该阻止的。我……是为了救病人才当医生的,却见死不救。”
听说大学是种姓制。
面老师说的话,不能轻易违抗。
不过,没想到知树在最后的注射过程中也在场。
知树明知危险,却只能闭眼睛,一想到他精神的痛苦,我的心就快要崩溃了。
“即便如此,知树老师还是在这里。”
不是恋人的宋满,无法治愈他内心深处的创伤。
更不用说代替去世的患者了。
但是,就像知树曾经那样,宋满想为他指明未来的道路。
知树盯着宋满的脸。
他那柔弱的眼神不像他。
“既然如此,我只能一直背负着那个患者的遗憾,竭尽全力去努力。”
遗憾的是,去世的人不会再回来。
只能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活下去。
“知树老师不是回来了吗……”
是他。
他肯定曾一度想要辞去医生的工作。
这就是失踪的真相吧。
不知何时,她哭了。
知树的痛苦和无法拯救的自己。
被悲伤的现实吞噬,动弹不得。
拜托了。
不要逃避现实,接受现实。
即便如此也只能前进。
“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直在鼓励我。”
宋满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存在才这么说。
“那个人教导我要接受现实,另一方面也让我发现了隐藏在痛苦背后的小小的幸福和善良。”
如果你觉得自己对那个患者见死不救,那就去拯救更多的患者。
因为现在的你应该能做到。
知树张开大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满。
“我这么脏,还能继续当医生吗?”
宋满明白了,自己一直是这样烦恼的。
我们为了在高山拯救更多的生命,举着同样的目标努力着。
但是,自己却没能做到,自责、自责……
“答案已经出来了。”
知树一脸惊讶地看着宋满。
“既然还有性命可救,难道不是回来了吗?”
一定是这样。
在这样的边缘地带,医生往往不足,知树的奶奶也没能得到专业医生的诊治就去世了。
知树并没有忘记初衷。
拼命地想爬去。
“我也要背。如果你认为医生杀了那个患者,我也一起……”
因为要背负这种痛苦——
宋满低着头想要掩饰止不住的眼泪,却被站起来的他突然抱住。
住手。
因为眼泪越来越止不住了。
令人怀念的他的味道。
她多么渴望被这样拥抱。
虽然已经不是恋人关系了,但感情还是会激动。
知树紧紧抓住他的白大褂,搂在宋满背的手更用力了。
想一直这样下去,一定是自己的罪过。
只要和他在一起,下地狱也无所谓。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对不起,我得走了。”
这样下去,自己的心情会变得无法抑制。
宋满推开他厚厚的胸膛离开,转身走了。
“宋小姐。”
这个称呼显示了两人现在的距离。
宋满停下脚步,却无法回头,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说“谢谢”,我高兴得不得了。
…
群山的颜色才刚刚开始变红,转眼间就被红色和黄色的叶子所填满。
“小满”的树,一棵树好像也有红叶、黄叶的存在,不过,原本就不包含在叶子里的“红”染成的理由不太清楚。
尽管如此,如此美丽的光景,也是高山的财富。
“好漂亮啊。”
“是啊。”
志安从我房间的窗户望着远处的山,眯起了眼睛。
从那以后,他和以前一样对待自己。
而且,他不会让自己忘记知树。
或许他的心在等待着自己与自然的亲近。
当然,宋满知道他很在意和知树的关系,但当宋满告诉他我和其他医生一样对待他时,他似乎放下心来。
志安也知道知树为什么要当医生,付出了多少努力。
绝对不是不希望知树在高山当医生。
“祭典,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
你不用在意。”
在春天的山王祭勉强请假的他,这次又不能请假了。
所以宋满也加入了工作。
“志安,你想过高山吗?”
“怎么突然?”
志安买来的蛋糕,白兰地很好喝,是大人的味道。
“这样的冬天,每天都一样了。好岁靴鞋,每天扫雪工啊?在城市的家伙,一点点的降雪,アタフタ好几倍,但其量和格斗了。唉,多亏了肌肉。”
志安捏了捏肌肉。
的确……积雪很美,洗涤心灵。
但是,对生活来说,会成为一种阻碍。
“小满呢?”
“我?”
志安自顾自地吃着她的蛋糕,自言自语道:“真好吃。”
“我……”
在父母不断争吵的时候,宋满一直想着要离开这种地方。
但是,遇见了志安和知树,调整好心情后,不知不觉就被高山传统祭典的精彩和美丽的自然所吸引。
“如果没有志安,说不定他早就出去了。”
因为两个人给了自己容身之处,宋满才会爱高山。
宋满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咖啡,他抓住了宋满的手。
然后,他用很大的力气把宋满拉过来,让我面对面地坐在宋满的腿。
“小满……是天然的吗?”
他那在眼前跳动的薄唇让宋满心跳加速。
“天然?”
没人这么说过。
“是啊,为什么每次都能抓住我的心呢?”
“嗯……”
她又被吸引了过来,嘴唇重叠在一起。
志安的吻总是很激烈。
反复变换角度的接吻,让两人的感情高涨起来。
但是……很快就离开了。
志安会走到一半,但绝不会走到最后。
那一定是担心自己吧……
那样的话,自己接受他就好了。
只要说一句“抱抱我”,他就会这么做。
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不如硬把我压下去……
这种卑鄙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我最差劲了。
但是,已经到了极限。
和知树以职场伙伴的微妙距离每天见面,痛感绝对不会重叠的未来而痛苦……
想支持知树。
再次见到他,听到他的心声时,虽然对志安感到很抱歉,但这种心情还是油然而生。
但是,知树并不希望这样。
宋满觉得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
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一定很痛苦吧。
即使没有责任,知树无法停止给药的事实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肯定是不想把志同道合的自己卷进来。
那样的话,自己只能成为他的手脚,继续支持他的诊疗。
只有这样帮助他忏悔。
以前和知树失去联系时,自己也差点犯了错误。
谁都有这种可能性。
但是,仅限于我们的工作,不应该有。
为了不再让悲伤的人出现,只能在背后支持知树。
虽然宋满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还是无法离开志安。
像这样接受接吻,确保自己是恋人的立场……
喜欢志安。
如果继续在一起的话,肯定会有结婚的选择。
在变成那样之前……
“小满,你在想什么?”
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动摇,志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
“没有,没有……”
应该分手的声音传来。
宋满心中正确的理性一定是这么说的。
志安甚至说:“跟我一起慢慢走吧。”
直到最后都不拥抱自己,也是因为明白她的心情跟不。
然而宋满……和知树一样,她无法想象和志安的未来。
“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绕到宋满背的手充满了力量。
“不管小满心里有谁,我都要承担。”
“志安……”
志安一定是太温柔了。
而我,太软弱了。
没能向志安提出分手,两人一直保持着恋人关系。
然后,迎来了八幡祭的日子。
从早开始街就吵吵嚷嚷的,这是平常的光景。
人口越来越多,游客跑进医院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祭典伴奏也传到了医院。
长期住院的患者很难享受这样的节日。
知树只允许状态好的人从屋顶向外眺望。
他不仅关心疾病的治疗,还关心精神的部分,他说服了不情愿的师长,说还是有乐趣为好。
虽然被限定在三十分钟以内,但每个患者的眼睛都炯炯有神。
护士必须坐轮椅往返好几次,确实是重体力劳动,但患者的笑容拯救了他们。
“这个时间,神幸在哪里?”
“应该是三福寺那边吧?”
虽然能听到喧闹的人群和伴奏,但庆典队伍却远远看不见。
尽管如此,每个人都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情景,聊得很起劲。
“真想再看看布袋台的把戏。”
在布袋台,可以看到唐子人偶,沿着被称为彩华的秋千形状的木棒,跳布袋和尚肩膀的情景。
用好几根线巧妙地移动人偶的技术,令人叹为观止。
“那我得快点治好,出院了。”
不知什么时候,知树也来了,跪在那里,和患者站在同一视角说话。
他瞬间成了人气医生。
宋满想,他之所以深得患者信赖,是因为他总是像这样不间断地与患者交谈,认真地将每一个小小的不安都一一消除。
光是这样就很幸福。
知树每次露出轻松的笑容,宋满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约定的三十分钟过去了,他们又开始送患者回病房。
每个人的脸都洋溢着生气,最后大获成功。
当宋满走到只剩三个人时,突然有杂曲“咚”的一声飞进她的耳朵。
然后,不知为何,心脏开始怦怦直跳……
“宋小姐!”
宋满听见有人这么叫我,但记忆突然中断了。
恢复意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样子是被安排在空着的单间里。
“你注意到了吗?”
本以为没有人,却从黑暗中传来声音。
这是知树的声音。
“对不起,我……”
宋满慌忙想跳起来,却被他制止了。
他点亮枕边的灯,坐在圆凳。
“我为什么……”
在屋顶引导患者……
左手打着点滴。
一定是知树处理的。
“到目前为止,你有过像这样倒下的经历吗?”
“没有……啊,只有一次。”
知树离开时,他想起自己倒在志安面前。
“原因呢?”
“……低血糖。”
宋满如实回答后,他睁大了眼睛。
“是吗?”
他也是医生。
他一定意识到自己是因为没有进食而晕倒的。
“但是今天,好好吃饭……”
“是压力。”
他打断了宋满的话,开始说。
“一开始,我怀疑他是起立性低血压,因为好几次抬病人,他站起来的时候都倒下了。”
那么,当时喊我名字的是知树?
“但是,我问过其他的护士,他们都说没见过宋小姐头晕……”
知树说到这里,举起宋满的手。
“这个……”
“吃药总算稳定下来了。”
宋满看到的是地图状的红斑。
痱子。
“你有吃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
“服用了什么药吗?”
“没有。”
知树平静地继续问诊。
痱子有多种原因。
但是,宋满想不起来。
如果有,那就是疲劳和……压力。
“你还记得晕倒前的事吗?”
“是的。突然有伴奏……”
在那之前应该也听到了,但突然感觉它以惊人的气势直击我……
“那一定是……背叛了宋小姐的渣男造成的。”
今天病房出奇地安静。
只听到知树的声音。
那时……一边听着祭典伴奏,一边想着那天的事。
知树一边说着“这是我的求婚”,一边露出温柔的笑容。
为什么呢?
越是想忘记,那时的回忆就越是鲜明地浮现出来。
就好像内心拒绝忘记一样。
“不是的。”
我已经竭尽全力这么说了。
“明天的班换了别的护士,后天休息,好好睡吧。”
“……是的。”
他把宋满的手伸进被窝里。
明明离他这么近,却连触碰他的心都没有。
“都怪渣男。”知树颤抖的声音让宋满心里很难受。
不是。
宋满理解知树从自己面前消失的原因。
正因为知树很温柔,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