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黎宇早已坚持不住，要不是夏晗几次和他们强调俄罗斯的国情，黎宇现在恐怕早就已经趴在宁轩的背上了。

“我申请明天晚起！不，明天打车！”

“你不是在健身吗？”

“装饰性肌肉。”宁轩笑了一声，不留情面地吐槽着。

人的生物钟真是奇怪，可以睡懒觉的时候却偏偏六七点就醒了。夏晗拉开窗帘，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街上偶尔有几个裹得严实的人匆匆走过。

“小美女，过来帮我照张相呗。”

“这俩小伙子可真帅！”

“谢谢您。”

金光灿灿的滴血大教堂门前是成群结队的国内夕阳红旅行团，夏晗刚买完票就被几位围着红色、粉色围巾的阿姨拉住帮忙照相了。

“嘿！又是我们熟悉的洋葱头！”

“你怎么今天这么精神。”黎宇乐呵呵地看着突然焕发活力的夏晗。

“我看你昨天心情有些down，想必是我昨天的讲解不够爽！”

“skrr，skrr…”黎宇手指向上摆了两下。

宁轩接过票，看了看票面上他看不懂的票面信息，接着又把票还给了夏晗，转而看向教堂旁边的小商铺。铺子旁边挂着五颜六色的方巾，铺子上摆着各种印着教堂的冰箱贴。

“他昨天和冬宫共情了，常有的事儿，不用管他。”

“你喜欢埃尔米塔什的话，有部电影叫《俄罗斯方舟》你可以看看。”

“你也看过那个！全片一镜到底，太厉害了。”

夏晗似乎突然明白了黎宇站在圣乔治厅时突然有些落寞的原因了，想必他是想起了电影最后舞会散场，众人纷纷退出大厅，而只有那位法国外交官选择留在那里，不和历史的滚轮一同前进的场景。彼得堡这座城市，它的历史没有莫斯科那么悠久，但却可以说是见证了十八、十九世纪俄罗斯帝国最辉煌的时候。

“我都快忘了你是学导演的了，黎导。”

“不敢当，不敢当。”

“夏导，我需要教堂的讲解。”宁轩掐断了夏晗两个人即将互相吹捧的苗头。

“我们可以看到，滴血大教堂的外表很华丽，因为上面除了我们常见的砖以外，还有大理石、花岗岩、镀金的铜和马赛克等等建筑材料。”

“有内味儿了。”黎宇和宁轩对视一笑，点了点头。

“啥？”

“没事儿，你继续。”

“而这座教堂建造的地点，就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炸死的地点。”

“亚历山大？1812年？”

“那是一世。”

“被炸死？”

“因为人民对社会不满，想要改革。”

黎宇和宁轩向夏晗接连投出一个个问题，但由于问题的答案牵扯到太多内容，所以夏晗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黎宇他们也没有对当时的社会状况进行进一步的询问，毕竟他们只是来参观的游客而已。

“教堂脑袋怎么受伤了？它…”

“不要问我多久能修好，我上次来的时候它就已经这个样子了。”

走出教堂，又是愉快的干饭时间。

“我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日三餐，顿顿饱餐了。”

“黎导，昨天咱就没吃午饭。”

“意思你懂就行了。”

“那今天我们还吃中餐？”

“也不是不行。”

“别听他的，我们换个吃。”

还是热闹的涅瓦大街，夏晗带着黎宇他们进入了一个小楼洞，紧接着上了二层。二层是一家带着些惬意感觉的西餐厅，灯光柔和得让人忘记外面的寒冷。

“随便点，不踩雷，莫吉托强推。”

“这些你都吃过？”

“肉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黎宇两人翻着纯英文菜单，很快就看好了自己想吃的菜品。服务员也很识趣地拿着小本子走到了桌前，黎宇两人用英语点完了他们的菜，就把目光投向了夏晗。夏晗一时有点混乱，没多想顺口跟着黎宇也用英语念出了菜名。

“你有女朋友吗？程老师。”

“我？没有啊。”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坐在夏晗对面的黎宇又开始插话，似乎夏晗和宁轩就没有完整进行过一次二人对话。

“好奇。”

“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是明星，问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为什么？”

“你有女朋友，也不能公开。说出去之后，立马掉粉。”

黎宇身子往后仰了一下，靠在了椅子上：“我没女朋友。”

“哦，也正常，现在都得先立单身人设才行。”

“他立不了，立了指不定哪个前任就过来锤他了。”

“哇……听不得听不得。”夏晗假惺惺地捂住了耳朵。

“你一个母胎solo很羡慕我是吗？”

还好菜上得够快，不然两位年近三十的孩子又要打起来了。就在夏晗刚喝了一口莫吉托之后，她的手机开始在兜里疯狂震动着，震得她吃不下一口饭，她不得不拿出手机查看。

“U马尼洛夫”

“你还有外国人微信。”

“不是，是我男朋友。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

夏晗拿出耳机，走到了餐厅外面：“嗯。”

“在干嘛？”

“在吃饭呀。”

“给我看一眼。”夏晗把手机屏幕往旁边移了一些，正好可以露出餐厅里面的样子。

“还能骗你不成？回学校了？”

“我都考了一天试了。”刘启鸣正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周围只有昏暗的灯光陪着他。

“哦哦，你辛苦了。”

“你却在外面吃得挺好啊。我想你想得都吃不下饭。”

“你不是月底就要过来了吗？”

“你现在给谁当翻译呢？”刘启鸣好像没有听见夏晗的话，自顾自地讲着。

“就两位来俄罗斯旅游的。”

“他们干啥的？”

夏晗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老师。”

“哦。”

“你明天还有考试吧？”

“有啊。”

“那你先好好复习，人家还在那儿等着，我回去吃饭啦。”

“我怎么一打电话你就吃饭，就不能多陪陪我，吃饭有那么重要吗？”

“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

“那我为什么不能吃饭呢？”说完夏晗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

回到餐桌上，夏晗依旧听着黎宇调侃着宁轩二十八年空白的感情经历，他们没有人看得出来刚刚夏晗是以怎样的情绪挂断的电话，其实甚至连夏晗自己也不太记得当时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