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罪恶滔天的恶魔也曾经是软萌可爱的小孩,犯错的人总有无数的理由会犯错。
或许值得同情,但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孩子犯下的错孩子不记得了,那只好让父母来承担。
吃了爹爹给的几口不太靠谱的定心丸后,江郁已经打定了注意。
原以为学堂上还能过得平平淡淡,可刚上一节课,先生刚念了一句诗词,她便自如地打起了瞌睡,将书本放在脑壳上掩住,与外界的一切隔绝了往来。
柳皎皎叹了口气,跟江郁前面的同学道:“阿徐,坐过去一点,把她给挡住。”
徐克玉闻言转回了头去看,挪了挪位置偏过脑袋去看她。
没再多说什么,将身子往左挪了一挪,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身形以防不测。
先生徐徐地走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上以选人多诈冒资荫,赦令自首,不肯者死。未几,有诈冒事觉者,上欲杀之”
目光忽然撇向一处,面色阴郁。
“从古至今,是律法重要,还是圣上的威信重要?”
“谁来回答一下这个,江”
“先生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
柳皎皎举高了手,,一脸的急不可耐,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极了上进奋发的学生。
不待他提问便自给站了起来,“陛下因为愤怒候选人的作假,所以想要杀他。然而律法明文规定了,资历作假的可都是要流放的。下令的人只是因为一时的喜怒,而法律是国家用来向天下公布大信用的。既然已经知道不可以这样,交由法律处理,这正是忍耐小的愤怒保存大的信用。后来,唐太宗也肯定了戴胄此举。”
柳皎皎扬了下唇,笑眼看他。
她娘要是知道她今天会这般求学上进,肯定会乐开了花去。
先生眉心一拧,将手上的书卷给攥在背后:“我是问你这个吗?”
抬步便要走下来。
徐克玉忽然站起,手卷着书册道:“先生是问触犯圣颜该不该,学生认为该。因为唐太宗是明君,否则便不会以人为镜。忍耐小的信用,保存大的信用,跟我们陛下一样,是个明辨之非的人。”
先生脸色变了一变。
徐克玉这话便一语双关了。
满朝上下,京师内外,男女老少,便是那菜圃里不开化的芦花鸡都知道江郁有这个毛病。
便是连陛下都能为她开个特列。
他犯不着去犯跟前头那包磊一样的错,触上江郁这个霉头。
“律法是这样用的吗?学堂的戒规难道还对江郁无用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说出了这一句。
“那么江郁今日可以睡,我们为何就不可以?”
“先生可要公平对待,否则会让其他人寒心。”
柳皎皎一时情急:“她哪里是睡,你们不知道她是怪疾”
“既然是病就该回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出来祸害旁人得好。”
徐克玉手碰了碰桌子,想把江郁给摇醒。
可她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就差没打呼噜诏告她的无法无天了。
柳皎皎抬手扶额,两眼望天。
同窗情绪高涨,私底下积累许久的不满早已膨胀开来。
环着手看好戏的更是不在少数。
先生的脸黑了黑,进退不得。
少数服从多数,算了。
几步上前便欲叫醒她,手刚叩上她的书桌。
江郁砰地一声便甩开他的手,眸子睁开,泛过一丝凛冽的冷峭:“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