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允讶然。
江郁道:“我只是对他愧疚而已,犯不着把一辈子都给他搭进去。而我自己是怎么样的情况,要是路太医一给我把个脉,什么都门儿清,我哪敢再去祸害别人。”
江安允沉了下气:“好在陛下现今也没做出些什么动作,怕是你那一跪还真让他给改了主意,不过,你这般对姜彧好莫不是”
“他连两个矿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江安允点了点头,要养他闺女确实没个矿还真不行,一脸后生可畏的眼光看她:“你给他喂药又喂饭的,对别人来说已经有肌肤之亲了,难改陛下会往那方面去想。看来我还是得先下手为强,早点把你订出去。”
怎么事情又绕到这里来了?
江安允道:“上回我跟你说的那封尚书家那位,为父越看越喜欢,他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干脆我们便先把婚事给结了。”
否则,再晚点,恐怕那路斩风便要使阴了。
江郁摇着头:“我不愿意,你就因为怕一个姜彧,而将我推给另外一个人,也太草率了,而且就为了一个鱼塘。”
江安允又是劝道:“爹真觉得他不错,你见了一定很喜欢。”
江郁凝眉不语。
见了不一定喜欢,喜欢的不一定常能见到,能放在心底的,才是无法撼动的东西。
姜彧一直在她心底安放着,不曾走远,不曾消失,又哪是区区一个封探花郎便足以撼动的?
“可,我们不配。”
江郁的声音模模糊糊,混在啾啾的蝉声之下。
“爹,是有什么原因吧,要不然你为何总是提起鱼塘兄,鱼塘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江郁忽然道。
江安允道:“他家有药,可以治你的病。”
这些日子在封家走动,差不都也探清楚了那东西的所在。
只是金玉露贵重不可多得,封家老太爷关键时刻拿来救命的东西又怎么会舍得让出来给别人?
江郁不禁觉得好笑,双手捧腮:“爹,您要不戳中我的笑点,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笑点。难道是鱼塘兄要我sn换药了,他家难道是疯了不成,为了一个痨鬼?”
江安允目光一深,刺目得江郁缩小了一半,小小的,犹如他掌心内就能托起的婴儿。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江郁身上,片刻都不曾离开过。
这便是他金枝玉叶,小心谨慎呵护大的,从不过敢有丝毫损伤。
从小小的婴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从孤僻古怪到如今会嬉戏笑骂,他费了多大的心思,旁人从不知道。
可天道为何对他如此不公,要把所有的罪果都落在她身上。
如果是他做下的错事,那惩罚自己也便足够了,为何要牵连到一个孩子身上?
她的人生还那么长,本该那么幸福美满,享受跟所有同龄女孩子一样的生活,本该无忧无虑
江安允摇头:“并不是,你已经好很多了,不要把自己说得那样差。”
三岁的那场祸事夺不走她的命,却在她身子里埋下了隐患。
这些年,每遇季节转换,便咳嗽不止,一个春寒陡峭冷风袭卷,便足以将她打跨。
江郁皱眉,细想后便笑道:“看来张太医还是很厉害的,这些年没白给他当药人。”
“我看那探花郎时不时地在我跟前提起你,想来必是对你有几分想法,若是你能嫁给他,就让他们拿出金玉露做聘礼。”
江郁皱眉:“然后再悔婚?”
江安允老神在在:“若你不喜欢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