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孑“噗通”一声跌在地上粗喘几声,侧目看许济誊,只见他额上满是细密汗珠痛苦的表情皱在一起。
栾孑心下赫然,这下出大事了。待许济誊感觉好些了定是要剥了她的皮。趁这会儿功夫,栾孑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去。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解了罗素之毒。
栾孑冲出房间,许济誊忍痛紧随其后已追了出来。
栾孑吓得往密道方向跑去,迎面却撞翻一端茶的丫鬟。
“抱歉啊!”栾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密道口跑去。
被撞倒的丫鬟托盘里滚落一粒小丸子,丫鬟看见忙将药丸子握进手里,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浮土,骂骂咧咧地瞪了一眼栾孑,“走路不长眼的东西。”说着,就往空凝醉房间走去。
紧追不舍的许济誊一瘸一拐地跟着栾孑跑出房间,一把推开挡路的丫鬟,那丫鬟手一松,手里的药丸便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当即吓哭起来,“啊!”
来往众人皆看向这一边,那丫鬟蹲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的药,我的药!”
栾孑将跑了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哭喊。一扭头,许济誊已凶神恶煞追了过来。
真是倒霉,遇见许济誊这样的人。栾孑一咬牙,就要往外逃。
就是那么一回头的功夫,她的眼睛瞟到了一粒她梦寐以求的药丸正抛向一楼的花台上。
栾孑心下一紧,哪还顾得上其他。一翻身便翻出楼梯,直愣愣往楼下跳去。
一时间,二楼上便乱了套了,又是哭的,又是看见跳楼的忙叫喊阻拦的。
“有人跳楼啦!”
“快让开……”
“快跑啊……”
这样的声音接踵而至,大多数人应接不暇地看着。好在哭的那个除了有些晦气并不能怎么样。而跳楼的那一个,一下子便砸到一张坐满客人的酒桌上。
吓得姑娘们花容失色,恩客当即拽起那小鸡儿一样跳下来的姑娘,恶狠狠骂道,“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就去死,扰了大爷的雅兴,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就要撕扯栾孑的衣裳。
栾孑跳下来正好将罗素解药接住,赶紧便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住。
被粗鲁拉扯衣服之时才觉出害怕。连忙捂住领口挣扎起来。
那暴躁的客人见她反抗火冒三丈,抬起巴掌就往她脸上抽过来,“臭婊子,欲拒还迎啊?”
栾孑下意识瞪了眼睛,瞪得那男人一时间没了底气。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
这可不是一般人应对强者的方式。人群中一青衫少年凝眸望向这边,直勾勾盯着那女子一瞬不瞬地看了片刻。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那少年人连忙将眼神移向别处。就见许济誊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一脸诧异地看着对着客人摔了一巴掌的空凝醉,丝毫没有醉意地对宝娘吩咐,“这位的银子双倍给退回去。”
宝娘战战兢兢“喏”过,就听得空凝醉冷声道,“宝娘的差事当的真是越发好了。”
栾孑见得空凝醉站在眼前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出来,就觉得如芒在背。一抬头就见许济誊那公子哥瞪着自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想想她刚才脑子里闪过许济誊和空凝醉春宵一刻的场面,这下可是死定了。为今之计,赶紧跑吧。
空凝醉的那个男人想来是有仇必报的,也怪栾孑方才没沉住气与他犟嘴。毕竟原主都死了还要被人毁谤,自己借了人家的身子,这点面子还是要为其挣回来的。
这下面子是挣回来了,小命悬了。想着就头皮发麻。好在自己已经解了毒,赶紧跑才是。什么找原主的死因,那都是后话了。栾孑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此时没人注意到她,脚底抹油便往密道里跑去。
栾孑趁着一阵乱跑进密道时,听得窸窸窣窣一阵响。只当是黑夜里有老鼠出没便没有当回事,悄悄摸进自己方才离开的那间房间。稍作喘息后摸出火折子,借着火折子发出的微弱光亮找了蜡烛点上。
随着蜡烛将屋子照亮,栾孑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屋里简简单单,并没有多余陈设,一眼便可以看完。可是她方才记忆里跳出来的珠钗分明就跌在此处了。
她举着蜡烛走到床塌前,翻开被褥找了一番。手下是什么都寻不到,耳边却听得咯咯吱吱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开始还当是老鼠,这会儿听得惯了才觉察那是牙颤的声儿。
还未等栾孑细探究竟,只听密道里传来一串脚步声。栾孑惊弓之鸟般吹灭手中的蜡烛手里紧紧握住烛台。耳听着一行人渐近,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儿。
“兄弟几个都是明白人,我卫二向来说话算数。每人三十文,今儿晚上想怎么乐呵随你们。”
耳边听着一汉子的声音径直从门口过去。密道里亮起微微的光。
栾孑借着微弱的光挪到窗下,捅破窗户纸往外看去。
密道里,三个汉子一前两后,都穿着粗布短打,前面一人略痩些,刚才说话的就是他。栾孑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可又一时想不起来。那汉子后面跟着的两人见着膀大腰圆,着实有一膀子力气。
栾孑认真看着外面,这会儿身后又簌簌响起来。她正想这是谁这般讨厌,一扭脸,一股气息扑鼻而至。
与此同时,她的脖子上一凉,直觉告诉她那是凶器。而凶器的主人此时正在不停的颤抖。借着外面微微的光亮,看得出对面这位是个女子。
栾孑才要与那凶器的主人交涉,忽听得门外传来摔门的声音。
栾孑还没觉得怎么样,倒是抵着自己脖颈的冰凉物什儿抖了一激灵。
借着微弱的光亮,栾孑见对面是一披头散发的人,伸出手来想将戳着她脖子的东西拿开。
手一动,那人便突然发狂般将手中凶器往她脖子里戳进一分。
栾孑吃痛,黑暗中的恐惧激发她的愤怒,此时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一个时辰里她先后从三个男人手心里逃出来,倒是遇见一个疯子要杀自己。
此时的她已经烦躁不堪干脆也不躲,伸手握住戳破她脖子的东西,才知道是一支发簪。
她握住簪子,簪子那一边的手便不停的颤抖起来。
栾孑一把夺过簪子回刺过去。那人突然跪倒在地。
就在此时,栾孑身后的门“砰”一声被踢开。栾孑一愣,只见那女子已吓得缩成一团。全然没了方才的魄力。她警觉地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汉子举着烛台骂骂咧咧走进来,“臭婊子,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