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息闻言有些赧然地松开手道:“冒犯了。”
宋笙笙尽管虚弱,眼里却染上了点点笑意,带着些许狡黠的神色。
她慢慢贴近李不息的耳朵,轻声道:“李天师,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时候耳朵会红……”
“扑通,扑通。”
在宋笙笙慢慢靠近的时候,李不息听见自己常年沉静的心跳骤然加速。
温热的吐息从耳畔酥麻到指尖。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比起上一次宋笙笙昏迷时的拥抱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隔不久,他竟再一次对那个自己当做妹妹疼爱了三年的宋笙笙产生了难以启齿的情愫。
他下意识地想要驳斥宋笙笙的调侃,却又忽地失了言语。
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思考情感问题。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理不清这到底是正常的生理冲动,还是……
他这十七年的礼法都白学了?!
心思千回百转也不过一瞬。
李不息最后还是强装镇定地说:“莫要促狭。”
给宋笙笙包扎完伤口,便快速起身拿了暗格里的东西。
宋笙笙没力气,嘴却不闲着:“这是什么?又是书?!”
“是账本,还有记忆珠。”
李不息蹲下身,将手里的东西拿给宋笙笙看过,正欲开口,却是一阵喧哗。
大片大片的火烛朝藏经阁涌动而来,混杂着僧人们的惊叫声:“藏经阁的门锁开了!”
“有人进来过!”
各种师兄师弟的呼喊声交汇在一处。
两人暗道不好,肯定是一层出事了。
宋笙笙忙吹灭了火折子却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三层有人!”
宋笙笙和李不息刚刚用血喂了螺狮,已经承受不住以血画符的负荷。
宋笙笙刚想强行带李不息从窗户逃走,却被按住。
李不息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轻声说:“且静观其变。”
……
一大群僧人乌泱泱地围住二人,气势汹汹地讨要说法,为首的正是湛恒。
言空落后湛恒一步,垂头站定,看不清脸色。
宋笙笙此时明白过来。
湛恒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
难怪,连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藏经阁,怎会察觉不了两个大活人的说话声。
何况湛恒从楼梯下去,若是一层的僧人们还有意识,又怎会没有半点声响,只有落锁的声音?
此时有些僧人的情绪已经被煽动,目光满是敌意。
李不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宋笙笙护在身后,说:“敢问我二人所犯何事,竟引得诸位如此盛怒?”
话一出口,底下就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小沙弥想要开口,却碍于湛恒没有说话,只不满地哼哼几声。
湛恒仍然用右手捻着那串陈旧的佛珠,单手立于胸前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原本在一层诵经祈福的诸位僧侣现下昏迷不醒。”
“这藏经阁向来不对外人开放,二位在此行迹实在可疑。”
“还请安王殿下和小宋天师移步大殿待上几日,同我等细细说来。”
宋笙笙心下冷笑,这老和尚还真是会装!
如今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还是请二位先将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罢。”
宋笙笙从李不息身后探头,闻言讥讽道:“大师此言差矣!你们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污蔑我们是害诸位师父的凶手。如今又是搜身又是去大殿待几日,是想要私自软禁我们?”
湛恒垂下眼,淡淡的说:“老朽只是想要一个交代。”
宋笙笙又开怼:“你放肆!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他,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安王!”
“我,当今国师亲徒弟!”
“你都没证据还想让我们给交代?”
“再说了,你要对簿公堂也不是不行——但总不能让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吧?”
她瞟了湛恒一眼,又阴阳怪气道:“就怕幕后黑手今晚就要让我们命丧于此!”
湛恒默了一瞬。
他的确没打算让他们活过今晚。
这二人寻根究底,实在可恶。
若是在李祯来这儿之前还不除掉两人,只怕后患无穷。
李不息有点无奈的看着嘴仗打得正爽的宋笙笙。
这丫头仗势欺人的本领还是丝毫不减。
看来是用不上他了。
宋笙笙这话激起了一些不满,但威慑力也同样大。
双方一时有些僵持。
此时言空抬头,道:“既是如此,不如就依二位所言。”
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二位不会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