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个表弟,名叫沈怀阳,父母早逝,他的父亲是微臣母亲的幼弟,母亲怜悯他,便把他接来身边抚养。臣的母亲临终前,让微臣好好照顾他。他比微臣小得多,微臣几乎视他为亲儿。沈怀阳性子浮躁,不肯投心于科考,一直在家无所事事。”
赵承晞隐隐猜到有后续,追问道:“后来呢?”
萧艾有些心虚,接着说:“后来朝中有人私下接触微臣,想和微臣……结盟,不过微臣马拒绝了,求陛下明鉴!”
“结盟?”赵承晞一挑眉,“朕看是结党营私吧?”
“微臣不敢!”
赵承晞半身前倾,迫不及待地追问:“是谁找的你?”
“回陛下,是……袁春智。”
赵承晞眼里的希望之火熄灭,略有不甘心:“你该不会故意找个死人来搪塞朕吧?”
“微臣所言皆为实情,求陛下明鉴!”
“接着说吧。”
“这件事被沈怀阳知道了,还和微臣大吵了一架,他说微臣领死俸禄没出息,之后还住在外面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他便来赔罪,我们和好如初,也没有再说起此事。”
“那他现在可还住你家?”
“那件事之后,他便在外面置办了个宅子,不过府里也留了他的庭院,他也时不时回来住。”
“那他在外面做什么你可知道?”
“微臣曾经问过,他只说做些小生意,含糊而过,微臣也没放在心。”
“他并无官职,如何与袁春智勾结?你该不会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让你表弟背黑锅吧?”
“微臣不敢。微臣绝对是清白的,微臣敢以萧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若下毒者说是萧府指使的话,微臣思来想去也只有沈怀阳一人有嫌疑!”
赵承晞沉思片刻,道:“那好,朕就姑且相信你的话。”
“谢陛下!”萧艾如释重负,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的底衣都被冷汗浸湿了。萧艾终究对沈怀阳有歉疚,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要命人抓捕沈怀阳?”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你回去之后不要把今日之事说出去,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就看你嘴闭得紧不紧了。”赵承晞冷下脸,阴恻恻地威胁道。
“微臣遵命。微臣告退!”萧艾被吓得不敢多问,急忙告退。
赵承晞见萧艾面色苍白,一脸虚汗,唤道:“等等!”
这一声让萧艾以为赵承晞反悔了,吓得腿软,扑通一下又跪下了。
赵承晞颇有些嫌弃:“你怕什么?你这个样子出宫也太引人注目了,先去偏殿歇息一会儿,喝点茶吃点糕点,冷静了再回去。”
“谢陛下。”
待萧艾慌乱的步伐声消失之后,赵承晞鄙夷之色尽显:“看把他吓得,萧艾这点胆子想来也不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赵承晞狡黠窃喜的模样落在秦崇州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可人,让秦崇州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怎么看?”
在赵承晞看过来的瞬间,秦崇州垂眸,又是一副恭敬的姿态:“回陛下,微臣也是这般认为。”
“所以说,若萧艾所言非虚,那沈怀阳也不算没有用处,他在萧府住了那么久,也算主子,萧艾又说将他视作亲子,想要从萧艾的书房拿份科考试题想必也不是难事。”赵承晞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朕觉得沈怀阳反倒像是个诱饵,如果什么时候东窗事发,矛头也就指向萧府,最后反倒让萧艾当了替罪羔羊。”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沈怀阳?”
赵承晞两手一摊,像个甩手掌柜一般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吧,交给你了,你去查查他先。”免得你有那么多闲工夫在府里和姑娘家朝夕相处……
“微臣遵命。”
小连子进来通禀:“陛下,丽妃娘娘求见。”
赵承晞面对潜伏的敌人尚且能气定神闲,如今听闻呼延清舞来了,反而如临大敌:“你不会说朕在忙吗?”
小连子也是满脸无奈:“陛下啊,丽妃娘娘来了几次您都推说不见,她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啊,娘娘说今日见不到陛下便不走了。”
这个呼延清舞怎么回事,呼延觉走后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殿里,怎么这两天又喜欢来缠着朕了?
赵承晞只得招招手示意小连子让她进来。
秦崇州便想先后退:“陛下,那微臣先告退。”
“你留下。”
赵承晞心想:秦崇州这尊煞神在此,呼延清舞想来应该会安分些。
呼延清舞花枝招展,身姿曼妙,端着一碟糕点,进来便款款行了个礼。
“起来吧。”
“谢陛下。”呼延清舞把糕点放下,“听闻孟相不幸过世,臣妾也是痛苦不已,怕陛下过于哀恸,便前来请陛下保重龙体,节哀顺变。”
“朕无碍,不必忧心。”赵承晞见呼延清舞还不离开,问道,“还有何事?”
呼延清舞面露羞赧:“陛下,侯爷也在这,臣妾不好说。”
“不必避讳他,说吧。”
呼延清舞面有难色,只得道:“陛下,您一直不来臣妾宫里,宫里的人都私下说臣妾就是个花瓶,是个摆件,臣妾不堪其辱,若臣妾父皇得知了,只怕是要伤了两国的情分啊。”
呼延清舞这话可是出了赵承晞的预料。
这个呼延清舞来了都大半年了,现在才到朕面前说这话?早干嘛去了?还敢拿两国情分来说事?这是要威胁朕?
赵承晞腹诽一番,面却只得安慰:“宫人们不守宫规,私下议论,朕会好好惩戒,你也不必伤心了。”
“谢陛下,但陛下知道臣妾意不在此。”看样子,呼延清舞是一定要讨个说法了。
赵承晞能怎么办,还不是又画了个大饼:“你先回去吧,朕忙完了再去看你。”
“陛下可不要糊弄臣妾。”
“朕金口玉言,岂会作假。”
赵承晞话都说到这里了,呼延清舞也不敢再多说,免得适得其反,便行礼告退。
赵承晞扶额,悄悄斜眼瞥了眼伫立不动的秦崇州。
早知道呼延清舞要说这话,我就不让秦崇州待在这了,实在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