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州似是看出赵承晞的窘态,便提出告退,赵承晞也就随他了。
回府的秦崇州思绪万千,彻夜难眠。
他知道赵承晞从未临幸后宫,源于刚刚登基,年岁尚浅,不愿沉迷美色,荒废政务。可如今赵承晞根基渐稳,特别是现在还有人在暗地里意图扰乱朝纲,这个时候皇家子嗣便显得尤为重要。今日得见呼延清舞,姿色身段皆是不俗,可赵承晞却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反倒是对自己态度更为亲近。
“侯爷,您还是快些歇息吧。”
秦绪见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可秦崇州已经在书房里待了一晚了。不过他也看不懂自家侯爷,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里擦拭尚方宝剑,不然就是看着贴身戴的玉佩发呆,又把暗格里的一封信件反复
秦绪心里暗暗咒骂起在睡大觉的秦秩来,秦秩古灵精怪,说不定能为他解读下秦崇州怪异的行为。
“侯爷,您看您又头疼了。”
秦绪见秦崇州用拇指关节按压着太阳穴,便猜到了。秦崇州最近头疼得频繁,也请宋陵修看了。
宋陵修也查不出缘故,只说可能是之前伤了脑袋的后遗症,一时也没有治疗的方法。
“秦绪,等天亮了,把叶晚晚请来。”
秦绪见秦崇州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和信件收进暗格,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不敢多问低头称是。
叶晚晚来了侯府也有些日子了,还是头一次和秦崇州独处。秦崇州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只是定定地望着空气的某处出身。叶晚晚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些失神落魄的秦崇州,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良久,秦崇州像是才发现叶晚晚的存在那般,扬手示意叶晚晚坐下。
“谢侯爷。”
“叶姑娘,你可有意中人?”
这么直白又突然的一句话可把叶晚晚吓得够呛,也不知道秦崇州是什么意思,想着此时还是否认为。
“回侯爷,晚晚并无意中人。”
“本侯知道,女子都希望可以找个心悦的夫君携手终老。本侯也答应了你父亲会照顾好你。你若有心人,大可告诉本侯,本侯会为你作主,保你风风光光出嫁。”
叶晚晚也不是愚钝之人,她察觉出了秦崇州没有说出口的话,试探道:“若晚晚并无心人呢?”
“那你可愿成为侯爷夫人?”
秦崇州的语气平和,神态淡漠,像是在说一句极其普通的家常话,看不出一丝爱意。
叶晚晚瞪大双眼,意外十足,她扪心自问,从未感觉过秦崇州对自己有关乎男女之情的意思。秦崇州待她不过是对待战友遗属的照顾怜悯罢了,她也从未奢望过成为侯爷夫人,可是眼下,这个位置却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不过,她可不能昏了头,话还是要问清楚。
“可是侯爷并不心悦晚晚。”
“本侯现在需要一位夫人,只是需要一位名义的夫人。除了夫妻之实,你可以拥有侯爷夫人这个头衔带给你的一切荣华。成亲之后,本侯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我只需要两年,你之后若有了心悦之人,本侯会和你和离,再给你不菲的嫁妆,本侯会是你的靠山,不会让人轻慢了你。”
听去百利而无一害。叶晚晚心动了。
“为什么是我?晚晚并无配得侯爷的家世,侯爷若想要夫人,东陵国所有的王公大臣都会争相把自己的女儿送来给侯爷挑选。”
“本侯的夫人不需要有家世。”
自古以来手握兵权的人,做一位孤臣才能安帝王的心。
“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叶晚晚的双眸闪着精光:“不用考虑,晚晚愿意。”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皇宫。
这日赵承晞刚下了朝,便道:“小连子,准备一下,咱们待会儿出宫。”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连子早就发现今日的赵承晞有些精神亢奋,兴高采烈的,问道:“陛下今日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这么明显吗?”赵承晞捂住了双颊,招手让小连子凑近,轻声道,“今日不是秦崇州生辰么?咱们早些出宫,好好热闹热闹。”
“哦!奴才差点忘记了,那奴才赶紧去准备着。”小连子刚要出去,正好进来了个小太监通禀道:“陛下,护国侯求见。”
他怎么来了,也好,待会和他一起走。
赵承晞眼睛一亮,吩咐:“让他等一会儿,小连子,去把那边书架的长方盒匣子拿过来。”
好不容易完工的东西,终于可以送出去了,赵承晞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秦崇州,你来的正好,我有东西想给你。”
赵承晞手里紧紧抓着木雕匣子,满眼欣喜,好像这是她收到的礼物一般。
“微臣也有事想和陛下说,请陛下屏退左右。”秦崇州一如既往恭敬地行礼。
也是,这个礼物还是要私下送才好。赵承晞一挥手,小连子便领着宫人们退下了,偌大的殿里顿时只剩赵承晞、秦崇州二人。
“这个是给你的,你快打开看看。”赵承晞急忙把盒子塞到秦崇州手里。
秦崇州目光落在精美的木雕盒子,这是等的檀木盒子,想来里面的东西更是贵重。
“快打开看看啊。”赵承晞见秦崇州迟迟不动手,略显焦急。
在赵承晞的催促下,秦崇州拨开了锁扣,缓缓打开盒盖。
盒子里安放着一根白玉发簪,通体幽白,一看就是品。东陵国的白玉本就少,大多都是贡品,这般好的玉质更是少见,可以说是极品中的极品。更精巧的是,这发簪并不是常见的笔直形状,而是被精雕细琢的呈波浪型,如山涧溪流般蜿蜒流淌,线条流畅,雕工精湛。
“这是……”秦崇州忍不住伸手取出了簪子细看。
“这可是我在库房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这么好的白玉可是难得一见呢。”赵承晞颇为得意。
秦崇州摩挲着发簪,却在发簪尾部感觉到了一丝粗糙,好像有细小的划痕。
秦崇州定睛细看,原来是刻了极小的一个“崇”字。
要在这般精细的发簪刻字,实在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