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落雁湖边(1 / 1)禾下凉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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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大雨磅礴。西周皇宫内,琅王似哽咽般问道:“儿臣冥思苦想,始终不明那假圣旨上的印章与字如何以假乱真。”

梅后压低声音,在琅王耳边轻道:“天底下,没有他不能做的事。”

琅王一败涂地,最终倒在梅后怀里。

这一场帝王之争,西周朝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梅后手握胜券,年幼的彭王烈西风登基为帝,琅王烈晨月在西周皇宫内被剑客凤凰璘斩杀。

护国公梅踏歌一家忠心勤王,又立大功,其大公子梅步月与二公子梅横云后皆被梅后封赏。

而骠骑大将军梅鸣梭一家意图帮助琅王烈晨月谋反,被判抄家处斩。大将军梅鸣梭与其二公子梅乐正皆战死于皇宫叛乱中,而其大公子梅乐令为正二品辅助大将军,被因此事被判抄家处斩。

景仁陆年八月,西周幼王正式登基,楚周联盟,随后西周剑客凤凰璘与汉安府世子轩辕牧凡两人决战之际也将到来。

这夜,月出于东方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夜空辽阔,满天繁星闪烁,清辉在西周皇宫内轻轻洒落。

西周皇太后寝宫曰为坤宁宫,此时身着凰袍的皇太后梅疏影独自立于坤宁宫房间内,她轻轻倚靠在栏杆上,抬头仰望满天星空,被人叫了数十年的“西周皇后”,如今幼帝登基,从今以后她可要称为“皇太后”。

人间岁月匆匆,当年梅家大公子梅踏歌气宇非凡,文武出众,是当年西周朝堂的风云人物,数十年后被封为护国公也可谓是众望所归。而二公子梅鸣梭也是武艺非凡,杀伐果决,后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也可预料中事,最终被落得抄家处斩的结局甚是可惜。而梅家三小姐梅疏影,虽自幼聪明伶俐,但却武艺平平,相貌也不出众,恐怕谁也没想到,数十年后的今天,当年那个灵气十足的少女,会变成今日雄霸一方、万人之上的西周皇太后。

梅太后抬头仰望星空,忽察觉身后有人缓缓走来。她转身一看,满脸诧异,失声惊呼:“老祖宗!”

只见那人鹤发白衣,丰神俊朗,长须雪白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他缓缓走到梅太后身旁,笑道:“你嘴里念着老祖宗,心里恐怕骂着老妖怪吧。”

鹤发老者见梅太后满脸惊异,他竟然慈目微笑,话锋一转,轻声道:“岁月匆匆,当年初见你时,你还是豆蔻年华。五十年过去了,你头顶凤冠,但也银发苍苍。”

这西周皇宫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但对这个鹤发老者来说,却如无人之地,即便哪一天他杀了这皇宫的皇帝,恐怕也无人可挡。

此时,这个在西周皇宫内叱咤风云、霸气十足的皇太后竟也冷汗涔涔而下,恭敬说道:“五十年前初见老祖宗,您仙风道骨似神仙,五十年后您依旧这般模样,丝毫未变。在弟子眼里,老祖宗就是个神仙。”

在西周皇太后看来,眼前这神秘莫测的鹤发老者就是“老神仙”,这数十年来若不是这老神仙在她背后一次次相助,她恐怕也不能从最开始的梅家三小姐一步步走到如今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之位!

这鹤发老者拿捏人心的本领可谓出神入化,无论是谁,仿佛他一眼就看穿。这么多来,老者一直躲在幕后,且在她眼前展示了多次预测天地、洞穿人心的本事。

整整五十年太多太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远的就比如梅疏影出嫁那一年,老神仙预测当年最不得势的烈雄关会成为西周皇帝,让年轻的梅疏影嫁给她,最终烈雄关成了皇帝,而她成了梅后。

近的话就好比,不久前西周朝堂风云变幻,烈雄关死后,琅王烈晨月误信假圣旨,起兵谋反,最终惨死在皇宫内。这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心高气傲的烈晨月谋反篡位失败之事,可只有皇太后梅疏影知道,从梅后赐酒梅横云,邀梅乐正酌酒高谈,到梅横云喝醉,梅乐正误闯书房,寻假圣旨,琅王误信假圣旨,起兵谋反,最终琅王与其忠臣都被梅后设的伏兵杀死,这一切的一切,统统是这一名老神仙在背后谋划而出的戏码,就连那琅王烈晨月认为必定假不了的“假圣旨”上印章与文字也都出自“老神仙”的手笔。

这可真是“天下为局,众生为棋”,这一连串的人和事,包括涉及到的每个人会“如何想”与“如何做”,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洞穿人心、摆弄棋子的本事可真让人不寒而栗。

在西周皇太后看来,鹤发老者的本领还有太多太多,三十年前她被叛军围困凤凰城,老者献上“反间计”,攻克人心让叛军自乱阵脚,轻描淡写般化解了叛军危机;十五年前,西周蝗灾蛮横,民不聊生,老者开坛做法,一夜之间蝗虫销声匿迹;十年前,西周武凌城大疫,百姓继踵而亡,城内尸骨无算,就连当年医术高超的玄净和尚也束手无策,可老神仙也是一夜之间就调制出“抗疫良方”,再过一个月,这场史无前例的瘟疫也被化解。

此时,恰逢圆月高悬,万里碧虚明净,听到西周皇太后称呼他为“老神仙”,鹤发老者骤然朗声大笑,转眼仰望万里璀璨星空,继而笑道:“老夫替天行道八百年,不敢说是天,但怎么说也算是个神仙!”

听到“八百年”三个字,皇太后大惊失色,难道眼前的老人,真如神仙般,足足有八百岁!还是这“八百年”三个字只是随便说说,他没有说清,她也不敢问。

不过片刻,皇太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弟子请教老祖宗,不知前不久楚帝公孙镇城在与我朝联盟书上,暗示要剑客凤凰璘挑战南楚汉安府轩辕牧凡,所为何意?”

闻言,鹤发老者背对着皇太后梅疏影,继而朗声大笑,道:“这个公孙镇城贵为一代楚帝,做起事来还是犹豫不决,跟拿着绣花针的娘娘腔一样。”

听到老神仙这样说公孙镇城,梅疏影不由得微微皱眉,又听老神仙说道:“公孙镇城一方面惧怕轩辕氏风采,担心自己哪一天压不住轩辕氏威望,一方面又在世人面前立誓不伤轩辕一家,这进不是,退也不是。所以如今想借西周剑客之手,杀了世子轩辕牧凡。”

“那弟子令凤凰璘下狠手,杀了轩辕牧凡。”梅疏影答道。

老神仙仰望星空,笑道:“且不谈凤凰璘的七剑还未练到家,别以为挤身入天机山武评榜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在老夫看来,不过是空有一丝剑术匠气,毫无剑道匠心。”他又道:“更何况,当年轩辕剑式也是独霸天下,两人一战,凤凰璘也不一定能胜。”

老神仙捏着手指,暗自心算,喃喃自语般说道:“这个轩辕牧凡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乾坤之身呀,可惜这么好的棋子,老夫还没想到怎么摆弄!”

此时,东南方远处骤然紫光微微一闪,老神仙转眼望去,轻道:“寒荒紫玉琴!”

言罢,梅疏影也转头望去,可她只是看到星空辽阔,繁星悄悄。

老神仙又自语般道:“南楚惊现寒荒紫玉琴,有人要用这凶器杀人。北魏在建神塔,有人要借天魇杀人,看来不久后,春秋大地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江湖从不寂寞,人间值得!”

此时,老神仙转眼眺望远方,方向应该是北魏与南楚的边界,自语道:“落雁湖边,刀意凌人,看来刀圣言公瑾刀道又上一层楼了。”

突然,鹤发老者转身看向皇太后梅疏影,问道:“你可知天下第一刀是谁?”

梅疏影虽常居朝堂,头顶凤冠,高高在上,但她也常关注江湖之事,江湖大事也了然于胸,于是她答道:“剑无痕,刀归尘!当年天下第一刀应是手持归尘刀的言家公子言公瑾,可惜二十年前他被斩去一臂,如今也难有作为!今日的天下第一刀,应该是南楚朝燕城老刀王,杜望岳。”

老神仙轻声说道:“杜望岳的杜家三式,刀法可谓霸气凛然,足可争天下第一刀!”

鹤发老者口中的杜望岳,正是南楚朝燕城杜家庄的庄主,如今他排在天机山武评榜上排行第七名,可谓是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杜家是武林世家,杜望岳,江湖人称老刀王,他年过花甲,却依旧刀法凌厉。其自创的三式刀法——“急雪舞回风”,“阴阳割昏晓”,“乾坤日夜浮”,这三式称霸武林,天下少人可挡,他曾在二十年前以一招“阴阳割昏晓”,将中原苍拓江一分为二,“抽刀断水”的壮举震惊整个江湖。

此时却听老神仙轻声说道:“可剑有剑术和剑道,而刀也有刀术和刀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终止于术!杜望岳刀法的匠气天下第一,但还是缺刀道匠心,天下刀道能称上匠心独运,在老夫看来,唯有言公瑾!”

落雁湖,刚好坐落于南楚与北魏边境交界处,此处群山蔓延,湖水碧波荡漾。湖水面如镜,天水一色,每逢九月时分,大雁南飞,常有雁落于湖边栖息,故得名曰落雁。

此刻,时近黄昏,日落西山,夕阳斜照,晚霞满天。天上黄昏残阳如血,晚霞飞舞,雁声阵阵,地上沙尘滚滚,数人身骑白马,扬鞭奔腾,而就在离这几人大约十里处,也约有百人策马扬鞭,追赶而来。

这几个人中,骑马在最前的是一名约仅有二十岁,他身穿锦袍,身骑白马,衣诀飘飘,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之中带有三分贵气,正是南楚最得宠的皇子,荆王公孙楚誉。

而紧跟其后的是南楚宁王爷的两个公子,公孙长胜与公孙长策。再往后的是六名身材魁伟的男子,也是荆王公孙楚誉此次出行带出来的亲兵。

就在离南楚荆王一行人大约十里处,有约百名身穿黑色铁甲的骑兵策马奔腾追来,这足足百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是北魏身经百战的铁甲骑兵。

这在不久前,楚帝公孙镇城大寿,太子公孙楚堃送上寒光耀眼的龙吟剑,而同在朝堂的荆王公孙楚誉只有添水文物“玉龙砚滴”作为寿礼,虽然父皇口中念道两物皆喜欢。但在南楚荆王公孙楚誉看来,玉龙砚滴与龙吟剑还是相差太远。

恰逢不久前荆王公孙楚誉听闻南楚与北魏边境交界处有玄冰蛇出没。这玄冰蛇乃春秋十大灵兽之一,生性残暴,凶猛无比。数十年前,北魏十数名顶级高手合计伏击,巨蛇被斩下鳞甲,最终身负重伤而逃,从此消失匿迹。而那块被斩下的蛇鳞,后也被人铸造成闻名于世的“玄冰蛇鳞甲”。

在数日前,荆王公孙楚誉求助天机山,而得一锦囊,于是他带上公孙长胜与公孙长策,以及二十名皇府亲兵,想伏击玄冰蛇,试图斩下其鳞甲,回南楚锻造出“玄冰蛇鳞甲”,想在南楚楚王面前立功。怎料此番出行,未遇玄冰蛇,却遭遇到一批北魏边境军兵,被魏军识破身份。

双方大战,北魏骑兵骁勇善战,荆王一行人不敌,接连损失了十数名亲兵,好在属下搏命拼杀,得以脱困。只是北魏铁甲骑兵穷追不舍,荆王一行人只有仓皇而逃。

黄昏时分,夕阳斜照,远方群山绵绵逶迤,天边晚霞绚烂流转。落雁湖水波潋滟,湖面澄清如镜,将漫天红霞映照入湖。夕阳灿烂如火,将一汪湖水染红,颇为壮丽。

众人策马奔腾而至落雁湖边,此只见湖面水波粼粼,秋雁翩翩飞翔。落雁湖不算大,却阻拦了众人去处。

展望四周,唯见群山峻岭,天水一色,鸿雁齐飞,方圆十里不见人烟。

众人停下前进的步伐,荆王公孙楚誉也拉了下白马缰绳,面露惧色,轻道:“没想到这一趟北魏之行,玄冰蛇没遇到,却遇到北魏敌军,让魏贼杀了我十四名亲兵。”

众人眺望远方策马杀来的北魏铁甲骑兵,见那杀气腾腾的敌军越来越近,皆越来越恐惧。

世子公孙长策面向百名杀气腾腾的北魏骑兵,朗声道:“殿下,臣等誓死保卫殿下周全!”

众人听到公孙长策这番言语,惊惧之意也稍减,连忙喝道:“臣等誓死保卫殿下周全!”

荆王身骑白马,抬头眺望落雁湖对面,又轻声说道:“本王深知此趟出行凶险,于是在先前曾派人在天机山求一卦,后得天机宫一锦囊,才敢带兵闯来。”他又道:“其锦囊上说到,此月份恰是玄冰蛇最脆弱之时,若想伏击玄冰蛇,此行可向东北方向前进,如若遇阻,可向正南方向撤回,途中必有高人相助。”

此时,公孙长策说道:“殿下,天机宫知晓天下世事,代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天机锦囊内的卦辞必能解开如今困境,助众人逃出生天。”

公孙楚誉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道:“可这一路杀来,不见高人相助!”

骤然在旁的公孙长胜指了指落雁湖对面,朗声道:“殿下,那边有人!”

只见落雁湖的对面云雾缭绕,树影憧憧,数只秋雁栖息于水边。唯见一人垂钓于澄清湖边,他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独臂手持细竹钓竿,清风吹拂,湖水起涟漪,而他低头垂钓于碧湖,斗笠遮住了他的脸,不见表情,不闻其声。

见状,公孙楚誉朗声道:“本王乃南楚荆王公孙楚誉,今日与魏贼撕杀,逃经此处,望大侠出手相助,他日本王必有重谢!”

夕阳斜照,红霞绚烂,清风徐徐,雁声阵阵,却见那对岸垂钓者依旧独钓落雁湖,身影纹丝不动,稳如山,静如止水。

眼见策马杀来的北魏骑兵越来越近,已经距离落雁落不到一里了,众人也朗声道:“望大侠出手相助!”

“杀!杀!杀!”沙尘滚滚,马蹄声乱,百名北魏骑兵策马扬鞭,威风凛然。荆王公孙楚誉听到马蹄声与呐喊声,心中惊惧更甚,不知所措,而周遭属下已经亮剑准备拼死一战。

就在百名北魏骑兵距离落雁湖约有三十步之时,那垂钓者骤然起身,终究出了手!

只见那人纵身一跃,横空而掠,身影轻盈,恰如鸿雁。他落地点水时,脚尖轻点澄清湖面,却如履平地,唯见湖面如莲花绽放,轻轻荡起涟漪。转眼他又跃出第二步,又落地点水,再而第三步、第四步,接连七步,一步一涟漪,可谓“步步莲花生”。

他纵身一跃,脚踏“莲花”,第一步,落雁湖水光潋滟,群雁惊飞,直上青天;第二步,他斗笠蓑衣皆褪去,只见其身着蔚蓝轻衫,右臂衣袂飘飘,左臂唯留空袖,他竟是个独臂男子;第三步,夕阳斜照,映出那他俊雅面目,只见其星目薄唇,长发飘飞,举止间尽显潇洒夺目的气质;第四步,一柄刀从其身后飞出,转瞬之间,来到他的身前,他真气运转,激起落雁湖层层水花;第五步,刀出鞘,刀长三尺三寸,刀柄精美绝伦,刀锋清亮如雪,见状,此刻有个较为年长的荆王亲兵骤然惊呼:“归尘刀!难道他是言公瑾!”;第六步,那俊雅潇洒的独臂男子身形漂浮于半空,朗声说道:“归尘刀!百川归海!”二十年来刀未出鞘,今日看我一刀斩百甲!;第七步,他手持归尘刀,身形跃于半空,浩然真气在其身旁运转,脚下湖水强烈翻涌,鸿雁惊飞四处,黄昏红霞乱舞,天幕似要破裂,此刻他真气凝聚于归尘刀,手中归尘刀当下挥舞,朝百名北魏骑兵劈斩去。

他身形凌空,一刀斩去,雄浑刀气瞬息间绽放白光,十余丈的白光刀气如贯日长虹般,纵横劈向冲锋的北魏百甲,天地间轰然巨响,刹那间耀眼白光掩盖了夕阳余晖,落雁湖边烟沙漫天。

天地悄然,待烟尘消散去,众人只见百名北魏骑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当年,杜望岳抽刀断水一刀将苍拓江一分为二,被江湖人称“刀王”;今日,言公瑾百川归海一刀将落雁湖百甲杀尽,也不愧“刀圣”之名!

残阳如血,清水如镜,黄昏红霞里群雁哀鸣,荆王公孙楚誉一行人得以死里逃生,皆喜出望外。

见言公瑾姿神闲雅、风度翩翩缓缓走来,荆王公孙楚誉满脸欢喜,连忙伸手握住言公瑾的右手,大喜道:“言大哥,好久不见!”

言公瑾也恭恭敬敬,躬身道:“臣言公瑾拜见荆王殿下!”

此时,众人对刚刚言公瑾一刀斩杀北魏百名铁甲骑兵之事也才缓过神来,这一幕太匪夷所思,出乎众人意料,“剑无痕,刀归尘”,当年天下第一刀的言公瑾的江湖轶事在场的个个都有所耳闻,但还是首次见言公瑾出刀。

在旁的公孙长策赞道:“今日言大哥这一刀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二十年刀未出鞘,今日一刀杀入天机山武评榜前五名!江湖难找敌手,恐怕老刀王杜望岳也要甘拜下风!”

言公瑾脸露微笑,世俗功名也许对他来说皆是浮云,他轻声问道:“殿下本应在丹阳城,为何会来此荒山野外,引来百名北魏铁甲骑兵追杀?”

当下,荆王公孙楚誉一行人将近日的来龙去脉皆向言公瑾道明。言罢,言公瑾微微皱眉,又说道:“即便如此,北魏也何必兴师动众,足足动用了百名骑兵追来!”

闻言,荆王公孙楚誉沉默不语,心中莫名酸楚,他心知自己虽贵为皇子,但在朝堂地位远不如太子公孙楚堃,即便今日自己命丧于此,南楚朝堂亦不过少了一个争宠的皇子罢了。

不过片刻,在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孙长策似恍然大悟,沉吟轻道:“不知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先前这一趟北魏之行,在途经济安城时,发现城内魏人在城内搭建祭神塔有关?”他顿了顿,又说道:“这祭神塔好生神秘,不仅建筑结构奇异,塔外也守卫森严?”

“祭神塔?”言公瑾微皱眉头,轻声说道:“这济安城素来是北魏的交通要道,为什么会在此处大兴水木,还严加防守!何况黎阳城一战,北魏伤亡惨重,为何还要再劳民伤财?”

公孙楚誉轻声回道:“先前我们也有疑虑,遂将祭神塔的结构悄悄记录下来,可才不久就被魏人发现!”

说罢,言公瑾莞尔一笑,轻道:“然后,足足百名铁甲骑兵追杀!”

“是的,足足百名骑兵!”公孙楚誉骤然倏然一惊,轻道。

当下公孙楚誉急忙将之前画下祭神塔的图纸交予言公瑾观看,只见图中塔分为塔座、塔身、塔刹,塔座坐北向南,只有一门可进入塔心,塔身分为九层,每层有四丈三,塔身每层出檐,檐呈翘形,檐角上花纹设计精美。全塔皆为黑砖建成,雄伟壮观,坚固巍峨,且全塔只有塔座正面一门可进入,别无出口,可谓有进无出。

言公瑾低头看了祭神塔的结构图纸许久,厉色道:“北魏建塔,非祭祀神明,实为请神杀人!”

“请神杀人”这一句话即便出自言公瑾之口,不知怎得也还是觉得荒谬,公孙楚誉攒眉说道:“这世间真有请神仙杀人一说!”

黄昏时分,夕阳西斜,晚霞织锦,落雁湖水波粼粼,群雁齐飞,天水一色,天边绚丽缤纷,湖边宁静闲雅。

言公瑾轻声说道:“北魏祭神塔的建筑结构,我于约二十年前见过,”他顿了顿,说道:“这塔的结构跟当年轩辕墨意先生在天机山遇刺的无名塔一模一样!”

当年,轩辕墨意剑道天下第一,常人难以伤其半分,难道真是有人请出神仙在这塔中将他杀害!

若是果真如此,那这一次北魏大费周章,又是想请神仙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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